第420章妖怪里的疯子
老道士怕了。
当他仔细观察时立刻发现，这两个年轻人灵力绝强，很可能出自修道界顶尖门派：两个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背后的门派，他可不认为凭自己的能力，有能力抗衡修道界的大门派。
他试图通过讲道理的方式，让对方知道自己并不是恶妖。
魔是由修炼者转变，而这个转变的过程，必然是因为修炼者本性邪恶，所以但凡是魔必须消灭。
鬼物倒不一定都是坏的，但古话有云人鬼殊途，鬼不应该存在于人间，因此修道者碰到鬼有两种处理方式——如果是做坏事的鬼物，必然是直接打个魂飞魄散，如果没有做过坏事则可以将其超度。
妖和怪呢？
妖由动物蜕变而成，怪则是动物以外的东西觉醒，妖和怪同样有好有坏，并且自古跟人类并存于世。
大多数时候，修道者碰到妖怪都会将其斩杀，倒不是因为必须杀死，而是谁都不知道它们有没有做过坏事，修道者就本着宁可错杀不放过的态度。
不过，如果绝对确定它们没做过坏事，也不是非得斩杀不可的，就好像凌霄就没杀小狐狸。
是的，他不是真正的道士，而是一个妖！
他试图让凌霄知道，他不仅不是个害人的妖，而且还潜心修道——这种妖当然不该杀死。
同样，凌霄早就知道他的身份。
不！
确切来说，不是直接从他身上发现什么，而是更早之前碰到那个小道士时，他和江雪滢陆续察觉到妖气。
那个小道士是妖，只不过小道士修为尚欠，凌霄和江雪滢发现了他，他却根本没察觉到。
“是么？”
凌霄眸子里煞气冲天，寒声道：“那为什么我在河边，闻到了人血的气味？你可别告诉我，麻袋里装的是猪肉！”
小道士在河边挖坑掩埋东西，当时凌霄就已经知道，麻袋里面装的是人类尸体，只不过他当时没有点破。
一来，他想按图索骥将其连根拔起，如果对小道士动手，很可能打草惊蛇让老道士跑了。
二来，他心里其实很好奇：这妖怪干嘛穿道袍装道士？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更加深层次的秘密？
所以他起初不动声色，假装成迷路的游客，跟着小道士来到道观。
“那是因为他该死！”
老道士勃然大怒，厉声喝道：“我苦口婆心让他向道，我一直劝说他他不听——这种冥顽不灵的东西，根本不该活在世上！大道通天，所有人都应该信道，既然他不听劝告，我只能让他彻底消失！”
凌霄傻愣愣地看着，满脸激愤的老道士。
在此之前，他潜意识以为这个妖，是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弄个道观迷惑人，道士身份只是个幌子。
可现在……
看他这架势根本不是装出来的，换言之这个妖怪根本就是个，对道法无比痴迷近乎偏执的疯子。
他是真正的一心向道，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他觉得全世界的人都该信道，但凡被他骗到这个道观里的人，他都会想方设法劝说对方信道，而如果屡劝不听的话……那就杀了！
这特么也算一心向道？
分明就是个超级疯子外加偏执狂！
凌霄简直哭笑不得：他第一次见到妖怪潜心向道的，同样也是第一次见到，妖怪威逼利诱人类信道。
“你就一妖怪，修个屁的道啊？”
他都没心情去争辩了，摆手道：“你根本就是个疯子——妖怪里的疯子，所以你还是去死吧。”
“住手！你我都是修道者，你怎么能……”
“滚你大爷！”
凌霄少有的当场爆粗口：他可是正儿八经的修道者，是上清道宗掌门，是斩向除魔的榜样，这家伙却是个妖怪，而且他口口声声说什么一心向导，却逼着别人也要信道不然就大开杀戒。
这货分明是入魔了，还敢说一心向导？还拿他跟自己比？
他的妖！
而且是个伤人性命的妖，单凭这一点就没什么好说的——必杀！
老道士勃然大怒。
拂尘一挥指着凌霄，厉声喝道：“你既然不顾同道之谊，那就别怪贫道不客气了，妖孽受死！”
妖孽？
你特么才是妖怪好吧？
小爷是正正经经的修道者，你丫竟然骂小爷是妖孽？
凌霄都快被这疯子妖怪气乐了。
就在这时，竟然有二十多个小道士飞奔而来，天知道他们是从哪冒出来的，一个个怒火冲天杀机盈然。
好吧！
在普通人看来他们是道士，其实根本是用妖力制造的幻想，在凌霄的灵眼中他们原形毕露。
他们身上依然穿着道袍，只不过身体并非人类，分明就是一群野生动物：狐狸、猴子、穿山甲、野鸡……都能组建成一个动物园了。先前带凌霄过来的那个小道士，分明就是一只黄鼠狼。
至于老道士的本体，却是一只巨型金雕。
既然已经暴露，何必以幻术拟化？
呼啦一声。
老道士解除了幻术状态，两翼一下子伸展开来，身形也随之急剧膨胀，几乎触及到大殿的顶部。
金雕本就是炎黄鹰鹫类猛禽中，体型最大的一种，哪怕没有蜕变成妖，最大的金雕翼展都能超过两米。一旦蜕变成妖体型暴涨，它站在那儿身高竟超过四米，翼展更是在十米开外。
大妖！
顶级大妖！
单从这体型就足以证明，这只金雕修为已达化境，其释放出的气息，更是让凌霄和江雪滢目瞪口呆。
它的修为竟然达到了，极其惊人地日品三阶！
除了从修炼者蜕变成的魔，妖、鬼、怪大多都是机缘巧合形成，通常都不懂得修炼之术，只是凭本能吸收日精月华。不懂修炼完全凭本能提升，这比修炼者的提升速度更慢，正因为如此很多妖怪为了走捷径，为了更快的提升修为，不是通过吸收自然之力修炼，而是直接吸食人类精元。
然而，眼前这个大妖却不同。
从它之前施展那一手呼风唤雨，就能肯定它懂得修炼之术，这就意味着它拥有修炼者的技巧。
这意味着什么？
那些不懂修炼之术的妖怪，不仅提升速度非常慢，而且只能用本能的方式战斗，同阶之下战斗力比修炼者弱得多。
可是，一旦它们懂得修炼之术，这种劣势就不存在了！
在能量性质的战斗中，它们一点都不比修炼者差，关键它们还拥有，人类修炼者所不具备的本能。
比如，它的本体是金雕，肯定能够飞行。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扮演老道士的金雕妖虽然是个疯子，却也间接的做了一桩好事。
他把这么多妖物收归麾下，让这些妖跟着他一起修道，至少不会让它们散落各处为祸四方。
至于被它们骗到道观里的人……
这里地处荒野人迹罕至，事实上来这里的人很少。
呼！
金雕妖意识到在大殿里空间有限，对它的战力发挥有很大影响，于是这边现出本体的时候，蕴含绝强妖力的双翼一扇。
磅礴妖力滚滚涌出，如同飓风般以它为中心激荡开来，所过之处大殿里的一切，都瞬间分崩离析抛飞。
不仅如此！
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座大殿从四壁到屋顶，竟然全都在一瞬间解体，朝四面八方倒塌变成一片废墟。
“是你逼我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金雕妖口吐人言，听得出它非常愤怒：在它向来，它自觉醒灵智以来一心向道，这个该死的修道者却不依不饶，既然他苦苦相逼，那就是他的错，它有足够的理由愤怒，也有足够的理由将其抹杀。
事实上，即便这个金雕妖修为已达日品三阶，又懂得修炼之术，凌霄也一点都不会惧怕。
关键问题是……
除了这只金雕妖以外，还有二十多只其他妖物。
这些妖物既然听命于金雕妖，修为自然是远不及它的，但其中也不乏达到月品，关键是数量实在太多了。
金雕妖已经很难对付了，再加上这些妖物辅助……显然，即便跟江雪滢联手也很难对抗。
怎么办？
江雪滢那边已然准备出手，凌霄心思一动赶紧拉住她，冷声大喝：“你以为杀了我们就能脱逃？实话告诉你，从我在河边发现端倪时，我就已经禀告师门，临安周遭的修道者正在火速赶来——你，死定了！”
同样准备出手的金雕妖，听到凌霄这么一说，差点没被吓个半死。
它既然懂得修炼之术，自然知道修道者的存在，只不过它对现今的修道界并不了解，不知道有哪些门派，也不知道修道界有多强，它一直躲在深山老林里潜修，跟修道界从未有过接触。
它对现今修道界的了解，全都来自于眼前的两个人。
它发现凌霄如此年轻，就拥有高达日品一阶的修为，那么修道界的顶尖高手，又该是何等修为？
如果他的师门高手纷沓而至……
对比凌霄的修为，金雕妖潜意识里已经认定，他的师门里不仅日品高手如云，怕是辰品强者也不在少数。
他从河边发现端倪又来到这里，一来二去已经用了不少时间，恐怕他师门高手已经快到了吧？
金雕妖被吓得魂不附体，根本不敢再多停留一秒——或许斩杀这一男一女，也就是扎眼间的工夫，可即便是多耽误一秒钟，他师门的高手就有可能赶到，一秒之差很可能关乎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