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这，就是爱情？
昨天凌霄和玄月回来时，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
上午上山斗僵尸，下午到晚上马不停蹄到处送魂魄，夜里又是斩鱼妖又是落水，两个人早就精疲力竭了。
这一觉睡到快中午才起床，等到凌霄睡到自然醒，刚穿上衣服从房间里出来，整个人一瞬间清醒了。
什么情况？
玄铄天和姜月仙端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茶壶和茶杯，单从这些来看，夫妻俩应该是在悠闲惬意的喝茶。
然而，莫云枫恭恭敬敬陪坐在旁边也就罢了，玄月竟然低着头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好像犯了天大的错似的——这是三堂会审的节奏吗？
当然了，那是人家清微门的家事，他绝对不会插手过问。
“几位早啊……”
凌霄跟大家打了个招呼，跑进洗手间去洗漱。
不对啊！
他在洗手间里洗漱了好一会，客厅里竟然没有声音：夫妻俩刚才那架势明明是要教训人。
洗漱完之后，凌霄从洗手间里出来，准备找点吃的，玄铄天的声音突然传来：“凌掌门有空吗？”
“有啊，怎么了？”凌霄一愣。
“我有些话想跟凌掌门说，要不……过来聊聊吧？”玄铄天很客气的说道。
没办法。
以前他把凌霄当成小辈对待，把他当成跟女儿平辈的孩子，可现在人家是上清道宗掌门了。
从身份地位上来说，那是可以跟他师父平起平坐的级别，身为清微门二代弟子，他怎么能不保持足够的尊重？
也正因为凌霄的这种身份，玄铄天才坐在客厅等他起床，态度也非常亲切，换成别人早就一巴掌拍死，哪还需要所谓的谈话？
“你们的家事……我不方便参与吧？”凌霄讪笑道。
“是关于凌掌门的事。”
“我？”
听到玄铄天这么一说，凌霄赶紧走过去坐到沙发上，郑重地说道：“难道是关于我师父的事？”
夫妻俩对视一眼，回忆了一下昨晚商量好的说辞，然后姜月仙面带微笑，亲自给凌霄倒了一杯茶。
“那倒不是。”
玄铄天假咳嗽几声清清嗓子，说道：“凌掌门如今已贵为上清道宗掌门，事实上即便是玄某，在凌掌门面前也矮了一个辈分，没错吧？”
“没有没有……我就是临危受命，论年纪比莫师兄还小一些，我从来没把自己当成什么前辈。”
“但我们道门向来讲究尊师重道，这辈分是绝对不能乱的，凌掌门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那个……”
凌霄支吾着不知该说什么，他到现在也没搞明白，玄铄天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见他不说话，玄铄天继续说道：“您身为上清道宗掌门之尊，跟我清微门的小辈交朋友，这要是说出去实在不雅，也让人觉得我清微门弟子没教养。我知道，如今上清道宗只剩下凌掌门一人，上清道宗身为修道界的一份子，同样肩负着斩妖除魔的责任，入世降妖除魔理所当然。所以我就想，本门也有不少长辈在外行走，都是跟凌掌门辈分相当的本门师长，不如……我给凌掌门引荐一下如何？”
看到玄铄天满脸热情的样子，凌霄感觉到一片盛情拳拳：“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只是……你也知道，我只有这么个辈分，修为跟那些清微门高手没法比，跟他们一起根本就不搭，倒是跟玄月和莫师兄……”
“傻子！你还不明白吗？他要赶你走！”玄月突然叫道。
“放肆！”
玄铄天脸色一冷，对玄月怒声喝道：“凌掌门是什么身份？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给我闭嘴！”
尽管他那边在呵斥玄月，但凌霄已经听出端倪了，轻笑道：“既然如此……我不住在这里就是了。”
“凌掌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玄铄天赶紧陪笑。
“他是说，你不住在这里也不行，还要离开洪都，不能跟我在一起，最好跟我老死不相往来！”玄月再次插嘴。
“玄月！”玄铄天快被气死了。
“为什么？”凌霄皱眉。
“凌掌门，这个……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就直说了吧。”
眼看委婉的说法被玄月揭穿，玄铄天狠狠瞪了女儿一眼，转而说道：“我知道，凌掌门贵为一派之尊，是不可能看上月儿这丫头的。但是我的女儿我很了解，我能看出月儿对你有好感，先不说修道界的规矩不容破坏，凌掌门的身份跟月儿……试问一句，即便抛开规矩不说，倘若你们走在一起了，我是该称呼您前辈，还是……”
是啊！
纵然不说修道界不容违背的规律，这辈分也完全乱了套：现在凌霄的辈分比玄铄天还高，如果他跟玄月在一起了，不就变成玄铄天的女婿了？
总而言之，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凌霄和玄月都不能在一起，这才是这番谈话的真正目的。
只不过，他后面那句话凌霄压根没听进去。
他傻傻地看着玄月。
玄铄天刚才说……她对自己有好感？
不会吧？
不对！
凌霄很快回过神来，连连摇头说道：“这个你恐怕真的误会了。好吧！事已至此我就不隐瞒了，我跟玄月确实有过一些……但那些跟男女之情没有半点关系，只是在特殊情况下事急从权。我想，在玄月心里也只把我当成朋友和合作伙伴，所以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不是……”
“我喜欢他，那又怎么样？”玄月突然大声娇叱，打断了凌霄的解释。
“啊？”凌霄瞪大了眼睛。
“就算是修道界有规定，也只是规定不同门派弟子，不允许结成夫妻——我喜欢他违反了哪一条？”
玄月看起来有些激动，她直视着玄铄天大声喊道：“我是个有感情的人，喜欢一个人难道有错吗？何况我喜欢他又有什么用？他喜欢的人不是我！在他眼里我只是朋友和搭档，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他说得对，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他心里只有他师妹，根本没有我的位置！”
豆大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那是第一次萌生爱情的女孩，求之不得而流下来的难过泪水。
玄铄天夫妇惊呆了。
莫云枫也惊呆了。
看到女儿泪流满面，姜月仙心疼的要命：母亲的心永远比父亲软。
“月儿……”
姜月仙赶紧起身，走过去一把抱住女儿，低声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既然你都说了他心里没你，明知道不可能有结果，不如就早点断了吧，省得越陷越深以后更加痛苦……”
“妈，你是女人你还不懂吗？”玄月仰着小脸，满脸泪痕地笑着，这笑容比哭还让人心疼。
“我……”
“我知道他喜欢的不是我，我知道修道界有不容违背的规定，这两条中的任何一条，都让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可是……我时常在想，也许他哪天喜欢上我了呢？也许有什么办法解开那条禁令呢？”
她如同梦呓一般，喃喃自语道：“理智告诉我那是不可能的，可我能理智吗？我做不到理智，我就那么往不可能的方向幻想。只要他没有成婚，这个幻想就一直不会破灭，就永远都有其实并不存在的希望——我会退出，我会离开，但绝不是现在，而是在希望彻底破灭的那一天！”
凌霄傻愣愣的一动不动。
他从来不知道玄月喜欢自己，更没想到在这一刻，玄月会勇敢无畏的说出来，敢跟严厉的玄铄天唱对台戏。
要知道，以前虽然跟玄铄天接触不多，但他能看得出来，玄铄天在玄月面前绝对说一不二。
可是今天……
看着玄月泪流满面的样子，他不知怎么就觉得很心疼。
然而，他却无能为力。
“玄月……我……对不起……”他低着头不敢看她。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玄月破涕为笑，笑得让人心疼：“我喜欢你，跟你有关系吗？喜欢你是我的权力，你喜欢沈暮云是你的权力，你不喜欢我同样是你的权力——你有什么好愧疚的？沈暮云不要你的时候，她有跟你说对不起吗？”
凌霄不说话了。
是啊。
喜欢自己的人自己没感觉，自己喜欢的女人却拒绝了自己，这是何其可笑而又可悲的事？
“这就是爱情？”凌霄苦笑。
“这就是爱情。”
始终不做声的莫云枫，瞄了玄月一眼，同样面露苦笑：“就好像我喜欢的人，喜欢的却是你一样，咱们是同一类人。”
玄铄天和姜月仙忽视一眼，心里都暗自叹了口气，不过玄铄天没有继续呵斥女儿，因为他知道最担心的事不会发生：之所以阻止不就是因为，担心凌霄和玄月在一起，违背了修道界的禁令吗？
既然凌霄喜欢的是另一个女人，最多也就是女儿的单相思，何必非得把他们逼着分开呢？
“凌掌门，方才……”
玄铄天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得罪了。只不过我还是希望，凌掌门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毕竟……就算没有了那方面的顾虑，我也不希望女儿一直这样痛苦，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凌霄正准备应声，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号码显示是沈霓裳。
她打电话来干什么？
难道是要劝说自己，跟她的姐姐重归于好？
站在沈霓裳的角度，她找到余青弄清楚了真相，凌霄知道了姐姐喜欢的人是他，他就应该欢欢喜喜的跟姐姐和好。岂不知，那个结果对于凌霄而言，非但不值得高兴，反而彻底让他愤怒了。
爱情，从来都不是可以转让的！
他也不是可以转让的货物！
如果沈暮云真的跟余青在一起，他虽然会伤心失落，但依然会把沈暮云当成同门师妹对待。
可是他现在却怒火冲天，只想彻底断绝跟沈暮云的关系，又怎么会接沈霓裳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