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渐渐开到了济南的粮店一条街,曹操看到老百姓在一家家粮店外排起了长队,店门口挂着的“涨价八成”的牌子是那样的刺眼,焦灼着老百姓的心,也让人们失去的了往日的欢笑。 .COM
曹操没有下车,而是听到老百姓们愤怒的抱怨声:“真是黑!真是太黑了吧!一涨价就是八成,八成啊!你怎么不涨一倍呢?”
但其实店掌柜们也郁闷,他们也不想把价格定的这么高啊,可是不卖这么贵那就要配个血本无归啊!
人群吵吵嚷嚷,民情激愤,大有声讨粮店的架势。
曹操再也看不下去了,放下帘子,吩咐甘宁转身离开。
可曹操还沉得住气,并不代表每个人都沉得住气。
甘宁就是沉不出气那一类人中的一人。只听他声问道:“大人应该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了吧?”
“是的,”曹操微微头道:“要不本官为什么会来这儿。”
“那……”甘宁声道:“大人为什么不管管呢?”
“管?你怎么管?”曹操淡淡问道。
“开仓放粮!”甘宁斩钉截铁道:“不惜一切代价,保住老百姓的信心,只要他们不恐慌,事情就一定会出现转机的!”
曹操头道:“你的没错。跟你实话吧,若是没有黄巾之乱,本官根本无惧。”他这话半真半假,若不是黄巾之乱,曹操完全可以冒着风险从其他处调粮,但现在……可恶,粮、粮、粮,若收有义仓,情势怎么可能败坏至此。
一场黄巾乱,对大汉的创伤实在是太严重了。随处可见的难民,为大汉的财政带上了非常严重的负担,大片郡县几乎绝产,难民涌到北方一带,各地州府无奈开仓放粮,仅仅半年不到,地方几乎都被吃了个干干净净,加之那个荒唐皇帝的各种举动,现在的局势已然是败坏无比了。
“那怎么办?”甘宁无线失望道:“真的就没办法了?”甘宁是户出身,对于“民以食为天”这句话理解更深,对于乱年中“粮”能起到的作用更是清楚。
“别担心,本官自有筹划,粮食这东西,本官豁出去还是能弄到的。”曹操沉声道:“这个难关,一定是可以过去的。”
曹操必须安抚自己的手下,为他宽心,可悲的是,却没人来安抚他,所有的问题都只能他自己扛。
可是甘宁也不是三岁孩子了,只追问道:“可是,大人,您的计划要是起不到作用怎么办?”
“涨价!”曹操双目中一片坚定道:“现在本官最需要的是时间,涨价,让他们去涨,涨得越高越好,等到粮食弄到了,谁涨的价,谁涨价涨得最凶,本官就把那些钱都塞进他的菊花里。”
虽然隔着车帘看不到曹操的脸,同样也不懂什么是“菊花”,但那股肃杀之气却能被甘宁清晰的感觉到。
发现甘宁不再发问了,曹操松了口气儿,抬起双手,使劲揉了揉太阳穴,长叹了口气后了,撩起马车的侧帘,在这回去的路上,曹操已经可以明显感觉到这座城市的气氛,由安详变为骚动,耳边常听到的和气的问好,也变成了争吵、骂街,甚至人们脸上的表情,都开始有些扭曲。
马车停下后,曹操二话不,便拂袖进了府衙大门,直入二堂,命人更衣后,便沉声吩咐道:“击鼓,升堂!”
“咚!咚!咚!咚!”沉重肃穆的鼓声响彻整个府衙,属官属吏、三班衙役,立刻放下手头的活计,从各个角落奔向二堂,肃穆无声的站班排衙完毕。
曹操上任后一日罢免数位县官的举动早已震慑到了这些手下,如今他至少已经把这些虾兵蟹将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了,精气神、纪律性都是原先望尘莫及的。
曹操沉毅的目光扫过众人一遍,便目视前方,一言不发。
众人也安静的侍立,没有大人的命令,谁也不敢动一下、出一声。如果有人从外面进来,还以为进了停尸房呢。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张京匆匆进来,先是呆一呆,然后才向曹操行礼道:“拜见大人”。
“坐。”
曹操之吐出一个字道。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着七品官服,身材瘦削,面色黝黑,但生得眉棱高耸,挺鼻凹目,令人一看便生凛然不可侵犯之心的官员,从外面进来,向高踞主位的曹操行礼道:“下官刘延,参见大人。”
没错,这位正是曹操上任宴中唯一没来祝贺的邹平县令刘延。
曹操看了这位唯一不买自己帐的中年人,什么也没。
待所有人到齐,曹操将发生的事情言简意赅讲明,大堂上终于没法保持肃穆,响起了嗡嗡之声。
“啪”地一声,惊堂木响,登时鸦雀无声。
环顾过众人,曹操沉声道:“诸位,毋庸讳言,如今我们面对的是一场没有硝烟,却更加残酷的战争,如果战败,从此济南城再无宁,到时候怕不就是下一个宛城!”着威严的目光扫过众人,让每个心中有鬼的家伙,都感到如刀割一般,“堂上众位,若是狠不下心来,本官也不强迫,只是希望他现在就转身离开,等过段时间再来当差。”
众人互相看看,既然郡将大人话都到这份儿上了,自然不会再有哪个不识相的转身离开,毕竟是这种事,还有人愿意承认?当然了,其中肯定也包括了怀着使命,准备打探消息的,当然没人会离开。
曹操一也不意外,这种情况早在他的预料之内,便提高声调道:“刘大人!”
刘延心下疑惑,脸上却不露分毫,起身拱手道:“下官在。”
“本官如今有重任交给你,你听好了!”
“诺!”
“本官命你组织衙役、青壮,动员一切可动员之力量,维护济南城的稳定!凡违法乱纪者、造谣生事者、浑水摸鱼者,无论动机为何、何人作保,定抓不饶。只要你认为有必要,可对任何人采取行动!”
“诺!”刘延仍然是那副死板的样子,一声“诺”后,便带着众官吏浩浩荡荡的出了二堂,直奔衙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