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贝德格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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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糟糕!巴赫心中骇然。

额头冒出汗珠划过脸颊,冷汗浸透衣襟。

心悸间,巴赫的目光仍然警惕的看着那只死亡信使,不过不敢与其对视,不久前的遭遇,那般死亡临近时的苦楚还残留在神经末梢,久久郁结、可谓记忆犹新。

吃一堑长一智,任何人都不想被当做愚者,他更不想!

他思索着,四下环顾一番,注意到高塔之上与遍及村落各处的游荡者皆已经聚集到村中央,这可是一个相当有利的环境,自己何必管那只充满‘荒诞气息’的乌鸦?

现在可是个好机会,没有遍布四周的游荡者。自己心中度量着自己与村口的距离——大概三百多米,心中估算出大致距离,打算就此撤离。

没有和它正面对敌的理由,自己不是怕死,是不能死的过于没有价值与意义,当然,价值的衡量还是自己定夺——就这点而已,应该说是因人而异还是无赖呢?

巴赫躬着身、脚下迅捷却不失灵敏地踱步向村口移动,对于那只乌鸦的感知,自己可不敢去冒风险,尽量减少自己造成的响动,如果这般被发现……

“小鬼,如此就想抽身离去?”一声苍老、森然的声音响起,余音回荡在脑内。

恐惧、压抑蔓延,如附骨之疽般的感觉让他不寒而栗,一瞬间,他感到心脏被一只手掌拿捏住,轻轻一触,死亡似乎只不过对方一念,心脏涌动不止,冷汗再次浸透衣襟。

“真被发现了,算我倒霉!”

心中叹息道,乌鸦恐怕是早就知晓自己的,刚才的自己现在想来——就像在观众注视下的小丑一般滑稽可笑。

‘虽然很喜欢那位默剧大师,但我可不想当你们眼里的卓别林!(开心果)’

“外来者,过来,我还不至于对你动手。”

话音刚落,束缚全身的死亡气息悉数抽退,为了彰显自己的诚意,不,应该是高位者的有恃无恐。

对于自己的生命,在这世界而言还是过于薄弱。他咽下一口唾沫,转身看向村庄中央石台之上的死亡信使,对视间,不知为何他看到了它眼中表露出的笑意。错觉?!不过现在并不是纠结这种旁枝末节的时候。

缓缓的走近石台,他扫视了一眼四周的匍匐跪拜的死者,被朝拜的对象就是面前正在舒展羽翼的死亡代言人。

“吾名贝德格尔,愤怨与消逝(死亡)的眷属。”

它自我介绍道,随后问起了他的名字。

巴赫踌躇了半晌,最终叹了口气,面对着非人生物,自己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应对。

“啊,巴赫,嗯,这名字听起来不错。”

“我的全名可不叫约翰·塞巴斯蒂安·巴赫啊。”巴赫想起以前有同学就拿他名字开玩笑。

“外来者,不,巴赫,虽然不知你从何而来,所为何种目的,这些都与我无关,但你既然来到此处,我在此想拜托你一件事……不知……意下如何?”

“……”(委托?直接说命令不就得了。)

巴赫对它的委婉说辞显得嗤之以鼻,自己已经算是在对方的任意拿捏的范围之中,陷入包围的他,在对方看来,自己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了吧,恐怕就算反抗,对方也不过只是在自己的尸体上留下‘愚蠢’的评价。

它晃动着脑袋,用着漆黑深邃的瞳孔盯着他,或许是看到些什么,直念叨了三声‘有趣’,然后朝着在台下驻足的巴赫说道,居高临下以及身上散发出强烈的不详之气让他承受着巨大压力,不过还不够,面对死亡搏杀都能一笑置之的他而言,这还远远不够 崩溃自身的心理防提。

“呵~对不认识的外来者直接给予委托还真是稀奇,你又如何笃定我会去做呢?”

他冷笑着反问道,面对荒诞的怪异而言,就算没能力抵抗,但自己也不能堕入完全被动的局面,一味软弱求全反而更会死无全尸,狡兔死、走狗烹,一旦失去利用价值,结局可想而知,途径之处皆有人为此埋骨他乡。

“你有能力选择拒绝么?”

“啊,确实……没有。”巴赫有些反感,他将目光瞥向别处。

心里倒也不得不默默地接受这个事实,心中暗道:‘如果我不是还有事情必须完成……’他倒也想试试与这古怪的生物交手,不过对方现在似乎打算帮他,虽然是带着目的性的,但至少,现在并不是前路上的绊脚石。

多一份助力也不是坏处。

“啊啦,真是倔脾气,我可没什么恶意啊,只是让你帮忙找个人而已……”

它话语一顿,转头环顾一周后,沉声道:

“这村中惨烈的景象你也目睹了,这可不是因为瘟疫或者天灾哦,比起不可抗力,人祸有时候更加狰狞、可怖,人的欲望一旦扭曲可是致命的剧毒……这里是摩格尔,荒废数百年的村庄,一处流沛于边缘的旧日故土………”

巴赫看到那些亡骨残躯,心中也是一沉。

“嘻嘻嘻~”

但它突然怪叫起来,似乎在笑,怪异的声音穿透耳膜,直击内心深处,寒意、死亡的气息交织,侵蚀着似乎要将他的灵魂勾去,但很快又如潮水般退去。

待回神后,自己全身早已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点到为止,有些东西要知道为时尚早,仅靠那家伙贡献的丁点洞察力是远远不够的,努力追求大神的学识境界吧,只有这样,你才能直面这个世界的真实,我虽对你并无恶意,但跟你讲这么多也是很奇怪……”

它在眼前的人类身上看到了某种东西,某种值得怀念的东西。

“……我可不是你的同类啊。”

“是吗,无所谓了,接下来还请你记住了我的话,我对你的委托……”

勉强支撑着自己听完贝德格尔的话语,只来得及笑着说出“看来你与我的目的倒也相似”,无力、困乏交织的他渐渐失去了意识。

在即将陷入昏睡之时。

一声钟鸣响起,此声长鸣不竭。

看着地上昏睡去的巴赫,死亡信使注视着,口中念叨着:“黄昏将至,异乡人活下去吧, 带着我屹立于此地的唯一信念,面对那狰狞的世界,背负此身所有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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