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整个人就精神了,半靠在床边仰头看着屋顶,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到屋顶有些动静,就好像是什么砸下来一样,脑海又响起陈盼翠说的话。
台风台、下雨、瓦房……
这房子该不会是……
江月急忙把林小宝抱起来,趿着拖鞋就往外走,“妈,快醒醒。”焦急地拍着门。
“向夏,快醒醒。”江月怕时间来不及,直接把门打开,推了推睡着的林向夏,“向夏,别睡了……”
林向夏困得眼都挣不开,嘟囔一句准备翻身继续睡,还是江月又摇了她肩膀,“向夏,你快起来,先别睡了。”
“嫂子,发生……什么事了吗?”林向夏眼皮都要闭上了。
“向夏,我们先出去,这房子快要撑不住了。”江月单手吃力地抱着林小宝,把挂在椅子上的衣服拿过来,“你先穿上衣服。”
仿佛是验证江月的话,一道刺目的光打下,紧接着耳边响起一阵响雷,雨下得更大了,屋顶又传出咔呲咔呲声。
林向夏被吓了一激灵,借着闪电刺目的光找到衣服正反面,迅速穿上鞋,“嫂子,把小宝给我抱吧。”
“好,那你小心点。”江月把小宝递给她,“那我去喊妈起床,你去拿雨衣和伞。”
“好,那嫂子你小心点。”
江月手刚抬起,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妈,你醒了?我们先离开这,这瓦屋怕是要出问题。”
陈盼翠就没睡过,一直担心这台风,更怕这老房子能不能坚持住,这一睁眼就到了半夜。果然她猜得没错。
这房子还是没能抵挡住台风的侵袭,屋顶接连不断地响起声音,她吓得立马从床上坐起,穿上挂在墙边的雨衣,就听到江月来敲门了。
“月月,小宝呢?”陈盼翠瞅着江月双手空空,以为她是不方便抱,“那我去屋里抱孩子。”
“妈,小宝在夏夏那。”江月拉住陈盼翠,“夏夏她在门口等我们。”
陈盼翠粗糙的手拉住江月,“月月,你房里没有什么贵重东西吧?那些吃食都是身外之物,就不要回去拿了,安全都最重要。”
“嗯,妈我知道。”江月应道,房里重要的东西她早就放到实验室,让小毛团保管了。
江月麻溜地拿过雨衣,“妈妈,这是怎么了?”睡得正香的林小宝迷迷糊糊地问道。
陈盼翠从林向夏怀里接过小宝,把伞给他,“小宝,快把伞撑好,我们现在要去村长伯伯家借住。”
幸好他们运气好,刚离开家,又是一阵大风刮过,江月忙抱住林向夏才堪堪站稳,旁边的大树就没那么好运了,被吹得连根拔起,倒伏在瓦屋上面,瓦片发出“劈哩叭啦”的声音,一阵浓烟过后,面前已然是废墟。
林向夏拍了拍胸膛,重重呼出一口气,吓得语无伦次,“好险,幸好我们快一步,不然就没了。”
陈盼翠转回头,“林向夏快点跟上来,别在那磨磨唧唧的。”
“欸,来啦。”
风太大,江月费力地握着伞柄,低头迎着风走,时不时还要注意面前坑坑洼洼,免得踩进土里。一个没看清,拖鞋踩进坑里,溅起一脚泥水,黏糊糊地沾着小腿肚。
等来到大队长家时,一行人浑身都是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上,冷得直哆嗦,纷纷往手心哈气。
江月时不时抖腿,拍门,“春花婶你们睡了吗?”
相比于江月的敲门声,陈盼翠就显得更用力,简直就是把门当成仇人来敲,“大队长,春花,你们快醒醒!”
“欸,来啦来啦,别敲了,门待会就要坏了。”屋里的春花被雷声吵醒,又听到门外有人敲门,急急忙忙地穿上外套,“老头子,你快醒醒,别睡了,刮台风了。”
大队长脸上挨了一巴掌,“什么?刮台风了?”立马从床上跳下来,穿上雨衣、水鞋,“老婆子这下坏了,你快给我熬点姜汤,我去把那两个臭小子叫起来,陪我去仓库看下,那里堆了刚收下来的红薯、花生,还有留着明年开春种的稻种。”
“那成,你快去,别耽误了交粮,我先去看是谁敲门。”春花婶嘴里嘀咕,“这次的台风可有点大,应该是谁家塌了想过来借住,你赶快把儿子叫醒。”
“来啦来啦,别敲了。”春花婶把门打开,“哎呦,怎么是你们,快快进来,小宝没被淋到吧?”
江月他们跟着春花婶进屋,“江月你们快擦下身子,这毛巾干净的,你们先在这等会,我去给你们熬个姜汤。”
江月把毛巾分给每人,“谢谢春花婶。”第一时间帮林小宝擦被淋湿的头发。陈盼翠担心江月会感冒,忙说,“月月,小宝我来照顾就行,你快擦一下身子,这时候千万不能感冒。”
春花婶也跟着说话,“对啊,江月你可是怀孕的人,千万不能出事。算了,要不你俩跟我进来,换上我的衣服?”她喊的是江月、林向夏。
江月:“那我先谢谢婶子了。”
“谢什么,都是一个村的。”
“欸,江月你怎么过来了?”大队长刚把他的两个儿子喊醒,一走出来就跟江月碰了个面,又联想到春花婶刚才说的话,“你家该不会是……”
“嗯,我们刚出来,大树就把房子压了个正着,就想过来你家借一宿。”
“人没事就好,等明天放晴了,我再让村民帮你把东西清出去。”大队长急着出去,走到门口时又说了句,“江月今晚你们就睡经国的房,我让老婆子帮你们换个被单。”
春花婶把干净的衣服拿给江月她们,“你们先换上,换好了就喊盼翠过来,我先出去给你们熬汤,我要熬多点才行,可以给别的村民送过去。”
江月换好衣服后,便喊陈盼翠也进屋换衣服,“妈,你也快去吧,小宝这边我来照顾就行了。”她怕陈盼翠不同意,又加了句,“妈,这台风看样子一时半会停不了,别到时候我们都病了,那小宝怎么办。”
陈盼翠这才过去换衣服。
春花婶把灶火点着后,又回屋把小儿子的床单换下,“江月你抱小宝来经国屋里。”
春花婶麻利地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床单,一拆一装一抖,新床单就换好了,又拍了拍床,“你们先将就睡一晚,等明天我再把屋子收拾出来。”
“春花婶,不用太麻烦,我们就借住一晚,明天……”
春花婶打断江月的话,“麻烦什么?这台风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我瞧着,没个三五天都不行,听婶的,把这当自个家就成,那先这样了,我出去看我的火熄了没。”
“妈妈,我们以后都要在春花奶奶家住吗?”
江月把擦头发的毛巾放到一边,“不是,就住几天,等天晴了,我们就回去。”
“可是,家家不是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