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守一知道心急不来,用力嗅了一下飘散的酒香,道:“好酒!从这酒香的香醇之中,想来该是藏了一甲子的五粮醇。这般的美酒佳酿,如果不喝上两杯,不仅暴殄天物,而且还辜负了吴王的一番美意,得不偿失,岂非大大的不划算?看来还得讨饶吴王几杯水酒了。”他自圆自画,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名正言顺的留下来。
杨行密客客气气的道:“张天师要是不介意降了身份,请随便入座。”他知道张守一说什么都会留下来,索性落个大方。
张守一虽然不情愿坐在众人的最下首,但为了天机图,降尊屈贵,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当下先请郝通、独孤飞燕二人入座,静观其变。
黑煞神伸手一推千手观音,道:“千手怪,你先上,露一露你千手的本领。”千手观音道:“大家都是武林泰斗,我这功夫不足一晒,哪能轮到我出风头?你别让我出丑了。”黑煞神道:“我们抛砖引玉,露一手功夫,配得上喝这杯酒就行。”
黑煞神虽然压低了声音,可他是大嗓门,众人还是都听见了,不由望着他二人。杨行密笑道:“久闻千手观音的大名,如雷贯耳。盛名之下无虚士,阁下必有超人的表演,值得期待。”
千手观音见无法推脱,站起身来,向四下抱拳团团一揖,道:“我只会点小伎俩,班门弄斧,献丑了。”说着伸右手从碟子中抓起一把瓜子,以指向上一一弹起,左手又将从上落下的瓜子反弹起来,顷刻间手里的瓜子尽数弹出,双手各自管理半边天,这一把瓜子虽然没有一百,却也相差无几,倘若一齐落下来,即便真是千手观音,也未必尽数接住,但他弹起的瓜子有高有低,落下来时有疾有缓,自能从容不迫的将其再次弹起,不至于手忙脚乱。
只见他头顶上方,悬浮着一层瓜子云,久久不散。众人见他将落下的瓜子一一弹起,好整以暇的随手而为,出手之快,劲道拿捏之巧,无不恰到好处,好像再有这么多,也不在话下。不由轰然叫好,即便是隋信、独孤飞燕等这般高手,也频频点头,心下寻思:“将这些瓜子儿停浮在半空不落,倒不是什么难事,但要像他这般,将瓜子一一弹起,却万万做不到。”当然其中叫声最响最亮的当数黑煞神、白头翁,自家兄弟出彩,就如同自己一般。
千手观音突然间双手向前一挥,瓜子云向厅中间飘移,一起落在红地毯上,却是三个方方正正的大字:“藏宝图。”
杨行密见这三字整整齐齐,即便手摆的,也不过如此,不由喝彩道:“好功夫,千手观音,果然有非同一般的绝技,这是什么功夫?只怕是今天最好的手法了。”
千手观音四下团团一揖,道:“过奖过奖了,只是抛砖引玉,不值一提。”言下却沾沾自喜,显然对这手功夫,还是挺满意的。
陆家宝微微一笑,扭头向隋信道:“前辈的武功出神入化,就露一手小玩意,让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人,开开眼界吧。”
隋信听他语含讥讽,知道先前对他大打出手,已经种下芥蒂,这小子一有机会,自然就会挤兑自己,心下不由寻思:“显手段自然就是真功夫,别人无法模仿,叫这小子佩服我才好?”此时小厮正送上四色甜品,在每人面前放上一双新筷子,同时又将用过的筷子收集起来,走到了隋信面前。
隋信心中一动,伸手一把抓起数根筷子,随手向红地毯上甩出一根,想将其插入地上。却不料红地毯下是坚硬的青砖铺成,筷子立即弹起,断为两截。
陆家宝拍手大声叫道:“好大的力气,竟然将筷子崩断了。这叫什么功夫?什么手法?”
隋信脸上一寒,陆家宝这声叫好,比打他的脸,还要让他难堪。当下也不理会他,默用内功,开声吐气,突然将一根筷子甩出,嗤的一声,笔直的插进了红地毯。他一声不吭,双手左右开弓,连连挥出,二十多只筷子一根接一根的飞出去,排成一列,间隔相距都是五寸有余,笔直的插在红地毯上,每一只筷子都插入过寸。
杨行密大吃一惊,红地毯下面是十分坚固的青砖,常人即便用利剑刀尖凿击,一时也未必能凿出一洞,他竟然轻描淡写间,将木质松软的筷子,硬生生的插进其中,这需要多大的一股穿透力,才能做到?假如他不是射向地面,而是射来的暗器,这般连珠手法,这份霸道的劲道,谁能躲得过?谁能挡得住?越想越是害怕,一时间汗流浃背,连喝彩都已经忘了。
关一刀微微一笑,道:“果然都是江湖上的世外高人,平时遇到一人都是不易,今日竟然在此聚集,真是幸事。来人,再取些酒杯来,我要跟他们畅饮一番,不醉不归。”
一个小厮托着一只条盘走到关一刀面前,木盘上整整齐齐的排放着十几个酒杯。关一刀右肩头一晃,长长的衣袖突然卷起条盘里的酒杯,尽数落在立着的筷头上,一根筷头上一只酒杯,就好像手摆上去一般,不偏不倚,四平八稳。
众人不由大声喝彩:“好功夫!”这些小厮都是龙凤刀门下弟子所扮,见掌门露了这一手神通,个个目眩神摇,个个叫好,名副其实的一个满堂彩。
关一刀不露声色,左手提过酒壶,道:“今日得见各位高人,实是缘分。老夫恰逢其会,借花献佛,先敬各位一杯酒。”提着酒壶给筷头上的空杯中,一一斟酒。只见酒壶嘴中一道酒箭激射而出,依次落在空酒杯中。
这些酒杯由近而远,一字排开,但他斟出的酒水,劲道、准头,无不恰到好处,一道酒箭从空而降,落入杯中后,刚好齐杯而满,既无一滴溢出,也无一滴落在杯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