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各怀鬼胎,走在路上。黑煞神道:“大小姐,我们这是去哪里?”诸葛少云不答,望着陆家宝,显然也是在问。
陆家宝道:“去广陵,大家要是有别的事情,就各奔东西吧。”他只想一步赶到广陵,解救兰兰、毕静儿二人于水深火热之中。至于所学这点医术,能不能救醒二人,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红袍怪道:“广陵是杨行密的地盘,去那里可有点儿不太妙啊。”陆家宝道:“到了那里,你们不惹是生非,没有人难为你们。”
白头翁道:“我们息事宁人,就怕事情找上我们。”陆家宝道:“无妨,有我在,不用你们动手。”千手观音喜形于色,道:“妙极了,一言为定,骂不张口,打不还手。”
陆家宝没想到他们答应的如此痛快,心下奇怪:“我也没有答应什么,他们怎么高兴的不能不能的?莫非有什么阴谋不成?”这么一想,便道:“前提是你们老老实实做人,我可不给人收拾残局。”
白头翁道:“那是自然。陆掌门,我们左右无事,想拜你为师,跟你学医,学针灸,学推拿,你教我们两手吧?”陆家宝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你们都是江湖上成名英雄,我一个孩子,可教不了你们什么。”
黑煞神道:“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有句话说得好,活到老学到老,我们见这针灸可是好东西,就想学两手,以防万一。”
白头翁道:“我还要学换眼之术,将我这眼睛换上千里眼。”陆家宝笑道:“狗眼看得远,你就换它吧。”白头翁道:“也无不可,你教我怎么换法。”
陆家宝一呆,道:“这个我可不会,你们想学针灸,倒可以切磋切磋。”黑白双熊叫道:“我们也要学。”陆家宝道:“一个是教,二个也是教,我说你们看着,至于成不成,就看个人的天赋了。”大家喜笑颜开,都是满口答应。
陆家宝当下从经脉、穴道部位说起,一丝不苟。这几人都是江湖豪客,大块肉,大碗酒,快马恩仇,每个人的武学自有独到之处,但要他们记着细微的经脉和穴位的相互变化,却是左耳进右耳出,一句也没有记在心上。他们都是桀骜不驯的人物,至于吵着要学,其实找借口,名正言顺的留下来。有时候听到无聊之处,就拿去银针,活学活用,可谁都想练练手,谁也不愿意当这**试验,一时间大打出手,打成一团。
陆家宝大声呵斥,“你们没有学会爬,就想走路,不是要害死人吗?”他们才有所收敛。
诸葛少云笑盈盈的看着陆家宝,道:“真是没有看出来,你做起学问来,竟然说的头头是道,一本正经的好像一个老学究。”陆家宝摇头叹气,道:“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勉为其难,勉为其难,我看上去很老吗?这几日操心劳肺,一下子老了很多吧。”说着摸着脸庞,颇有点儿忧心忡忡。
诸葛少云笑道:“天下有你这么老的老人吗?我说你的样子,高深莫测,很像一回事。”突然间一皱眉头,道:“这两日我看了刀谱,有两处怎么也连接不上,不知怎么回事。”陆家宝道:“你练给我看看,当局者迷,说不定我点拨一下,就连接上了。”诸葛少云道:“好,我练给你看。”取出一把小刀,在手里急速转动,或上或下,忽左忽右,突然间掉在地上。
诸葛少云道:“就是这里,从指尖到手腕,到了这里,刀就掉了下去。”说着取出折扇,指着扇面的图形道:“你看,就是这里。”陆家宝参照刀谱,将小刀转动起来,小刀到了指尖,转向手腕时,果然掉了下去。练了几次,都是一样,陆家宝道:“这可是奇了。”一时想不明白,只得作罢。
晚饭之后,上床睡觉,想着刀谱刀法,迷迷糊糊间进入梦里,刀在手上转动,竟然不掉下来,不由喜出望外,大叫大嚷,立即醒了,才知南柯一梦,回思梦里的刀法,手掌伸缩,突然间心中一动,先前只想着如何转动刀法,但刀是死的,手却是活的,手指挑起刀,手掌伸缩,这刀不就到了手腕处?立即起身,找一物当做是刀,一试果然成功。他大喜过望,立即出房,来到诸葛少云的窗下,伸手在窗户上轻轻敲了几下。
诸葛少云在睡梦之中,忽听窗户下有动静,立即惊醒,做了起来。只听陆家宝在窗外小声的道:“是我。”诸葛少云听他深夜来寻自己,一颗心怦怦乱跳,黑暗中只觉脸颊发烧,低声道:“干什么?”
陆家宝道:“你开了窗户,我进去跟你说。”诸葛少云道:“我不开。”他武功了得,这时候让他进来,还有好事?后果当然不堪设想。
陆家宝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肯开窗,说道:“那么你出来,我想到了一招刀法心得,跟你说说。”诸葛少云却也不敢出去,道:“就这事吗?天黑了,明天你跟我说好了。”
陆家宝一呆,道:“是了,我一时高兴,竟然忘了在夜里。好,我回去了,明天再跟你说,吵醒你美梦,可对不起了。”突然间明白她为什么不开窗,半夜三更里,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自然让人疑心,传出去也是好说不好听,吓得回头就跑,一溜烟般溜回自己的房里。
诸葛少云道:“你明天再说我听,回去罢?”话还没有说完,听得窗外已经没人了,心下突然有点空落落的,奇怪这人怎么如此听话,说走就走了,要是再说两句好话,说不定还真放他进来。心下自相矛盾,一时再无法入睡。
大家都是武功高手,虽然在睡梦当中,但陆家宝一敲窗户,他们已经醒了,耳听二人对答,心下只是暗笑,却只当不知,谁也不挑明。这般小心翼翼,能忍自安,一路上走走停停,倒也太太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