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宝吓了一跳,但身在半空,后退固然不能,更无法左右避让,大铁枪犹如一条大蟒蛇,张牙舞爪的迎面而来,二者相遇,立即便将被捅个透明窟窿。这当儿真是惊险万分,他不加细想,打蛇打七寸,手爪一侧,让过枪尖,一把抓住红缨处。这一招分花拂柳,讲究快准狠,是捏花指的不二指法,陆家宝只觉这铁枪枪杆犹如鹅卵般粗细,一把竟然没能握过来,只觉一股大力来回震荡,手指指骨一阵阵酸痛,竟然无法拿捏。他见情况不对,立即在枪头上一按,借力跃起,远远地避了开去,已经到了那人的身后。
红袍客一铁枪没有刺死来敌,“咦”的一声,颇觉意外,叱道:“哪里走?再吃我这一枪,回头望月。”回身跨步,挺枪刺向陆家宝。他这一跨步真的好大,只一个箭步,就到了陆家宝面前,红缨枪头上下左右摆动不停,竟然是一枪四头的高明枪法。
毕静儿叫道:“小心,快躲。”她跟在陆家宝身后,见情况不对,大声提醒。
陆家宝大吃一惊,惶恐的大声叫道:“牛妞,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此时容不得耽搁,一个倒翻跟头,身子倒飞出去。
这红袍客正是牛妞,一年多来,身子又长高了许多,力量也大了许多。她听这声音好熟,和梦牵魂绕的声音似是而非,不由收枪而立,将信将疑的道:“你是陆家宝?你去哪里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你不要骗我。”二人在万柳庄上分别一年有余,小孩子长得快,都有不同的变化,一时间倒不敢相认。
陆家宝道:“我不是陆家宝是谁?牛妞,你一下子长得这么高,应该力气很大,我再要你背着,可更加轻松了。”二人第一次见面,陆家宝想难为她,骗她背着走。
牛妞再无疑惑,上前一把抓着陆家宝的手,高兴的左摇右摆,道:“你果然是陆家宝,你去哪里了?有人欺负你吗?”
陆家宝道:“没有,没有,我很好。倒是你,你怎么在孙儒的队伍里?帮着他为虎作伥?”
牛妞道:“杨行密将你藏起来,我找你找不到,就逼着他要人,果然放你出来了。”陆家宝道:“谁说杨行密将我藏起来?”牛妞道:“黑白双熊啊,他们说的,果然没有骗我。”陆家宝道:“这两个家伙的话你也信?”
毕静儿见他俩手拉着手,好不亲热,心下不由酸溜溜的,道:“陆家宝,这里什么情况?你磨磨唧唧的,想害死大家吗?”陆家宝道:“啊呀,我不跟你说了,赶快冲出去,要不然非死在这不可。”回头一看,只见张守一带领天师道的人和前锋营的人马,将二千余刀斧手已经斩杀殆尽。
却原来他们跟在牛妞的后面,见到倒地之人,立即手起刀落,不费吹灰之力,将人斩杀。可牛妞和陆家宝相认,他们被杀了个措不及防,死的死,逃的逃,一个不剩。
杨行密带人已经冲到近前,大声的道:“陆家宝,这人是谁?”陆家宝道:“牛妞,我大伯铁牛的闺女。”杨行密道:“那就是自己人,先杀出重围,有话回去慢慢说。”陆家宝道:“好,牛妞,你在我后面,待我去冲杀一阵。”他高举镔铁锏,威风凛凛。
牛妞却不想和他一见面就分开,道:“我和你一起去。”倒提大铁枪,和陆家宝不即不离。毕静儿也不甘人后,道:“还有我,我们一起去砍下孙儒的人头。”她父亲为孙儒所杀,这杀父大仇,可不能不报。
陆家宝道:“好,我们一起杀出去。”二女一左一右,三人并肩冲锋。孙儒大军见他三人冲来,知道厉害,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败退,让出一条通道,杨行密带人趁机杀出重围。
孙儒将重兵布在两翼,正面有牛妞挡住,万无一失。却不料牛妞见到陆家宝,临阵反戈一击,他的后防薄弱,给杨行密带人一冲,一下子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杨行密斩杀乱军数万,旗开得胜,得胜回城,犒赏三军。
这一次侥幸得胜,最大的功劳当属陆家宝,是以在将军府设宴庆祝。陆家宝一直想问牛妞,被陆立三捉去,如何又到了孙儒军营,总算有了机会。
却原来陆立三抓了牛妞,又抓了陆雨姬,父女团圆。陆立三只有陆雨姬一个女儿,也就是药王门唯一的继承人,牛妞在她的关照下,就是半个主人,谁也不敢难为她。有时候她想起陆家宝,就暴打黑白双熊,逼着他二人出来寻找陆家宝的下落。
陆家宝始得母亲的下落,又惊又喜,恨不得立即和母亲团圆,于陆立三是他外公,很是意外。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杨行密开怀畅饮,不觉有了醉意,向陆家宝道:“好孩子,这次亏得你了,你有意中人吗?”
陆家宝不答,见毕静儿、牛妞都望向自己,脸上不由微微一红。杨行密叹道:“似你这般的人才,不知谁家的姑娘有福气。”突然想起女儿兰兰,他如能做自己的女婿,兰兰终身有托,那可真是太完美,却不知他有没有这意思?醉眼望着陆家宝,越看越满意,心下盘算着如何将陆家宝留下来。
张守一见他酒意正浓,突然站起身,作了个鞠,道:“杨将军,有一件事情,贫道一直想请教,望杨将军以诚相待。”杨行密道:“张天师但说无妨,杨某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守一叹了一口气,道:“我天师道出了两个叛逆,将乌龙剑、天机图盗离圣地,致使群雄哄抢,天下大乱。这是一场人间的浩劫,若想止住,只有将二宝请回圣地封存。”杨行密点头道:“杨某感同身受,张天师但有所需,杨某将不遗余力,鼎力相助。”
张守一道:“听说杨将军偶得半幅天机图,可否赐还?”他不说抢走,而是偶得,可算给足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