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少年后背血流如注,而他怀里的李承欢也是面色惨白,带着哭腔不停地呼喊着:“杨师弟,杨师弟!”
那少年正是杨非,他看到那鹰鼻男子自伤左臂之后便感觉不对,眼见那白骨剑嗜血暴涨一跃冲破承欢的护身气体之后,当下想也不想,径直飞上擂台抱住了承欢,用后背挡住了身后的白骨剑,顿时只感两股大力向自己奔来,径自把自己和怀中的承欢冲摔到擂台下!
原来那两股大力正是长乐真人与道灵真人所发,俱是为了保护爱徒,以避开白骨剑之力!
道灵真人大怒,指着鹰鼻男子道:“你在干什么!”
那鹰鼻男子脸色惨白,却定定的望着道灵真人,不急不缓道:“我,违规了吗?”说罢,望了望台下早已然惊呆的裁判!
那裁判是个四五十岁的道士,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方道:“没,没有,规定上倒是没有不准使用这样的打法,可你这,你这也太……”
那鹰鼻男子打断他道:“既然没有违规,那今天就是我赢了,你怎么还不宣判!”
那裁判一呆,望向道灵真人与长乐真人,却见两人已跑到远处再查看自己的弟子,于是便叹了口气道:“这一局,天门,断,断浪胜!”
道灵真人拉着左看右看,关切地道:“你没事吧!”
承欢摇摇头,哭哭啼啼地指着地上的杨非,长乐真人伸手在杨非后背一摸,朝道灵真人摇了摇头:“没伤到脏腑,刺穿了表皮!”
道灵真人朝擂台上望了望,怒道:“这个臭小子,竟然如此狠毒,我倒要问问他的师傅!”说罢低头对杨非温言道:“好孩子,今天多谢你了,回去好好养伤!我那里有疗伤圣药,回去后差人给你送过来!”
杨非点点头,望着承欢微笑道:“嘿,没事吧!”承欢抹着眼泪摇摇头。
杨非笑道:“没事就好,我不碍事,皮外伤!”
承欢望着他惨白的脸,心中万分焦急,偏偏自己又什么都做不了,只得道:“杨师弟,你,这又何苦!”
杨非心中伤感,你是我师姐,我自然救你,我还有理由救你,但慕容烟呢,我为了她,可以去拼命,可现在她还需要么,哈哈,有常明常师兄,她怎么还会需要我,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十分难过,嘴上终忍不住道:“你,我……”
长乐真人喝道:“还想说话?赶紧闭上嘴,跟我回去好好疗伤,别忘了,你明天还有比试!”当下抱着杨非,别了众人,朝黄石峰众弟子休息之处飞奔而去!
来到寝房后,长乐真人撕掉杨非的衣服,只见在他后背左肩处留下了一个三寸多深的的口子,伤口的血液已被长乐真人用真气止住,渐渐干涸。
长乐真人望着因失血过多,脸色惨白的徒儿道:“多险,往左三分便伤到了你的肩骨,往右三分便刺到了你的脊柱,你看看,多险!”
杨非泪流满面道:“师父,慕容烟,她……”
长乐真人怔怔望着她道:“什么慕容烟,谁啊,她怎么了……”
待看到杨非伤心欲绝的样子,他忽然想到了七年前他首次踏入玉清殿时,立在他旁边的那位姑娘,心中恍然大悟,她,他不是被道灵师姐收入门下了么,看着小子现在这个样子,莫非,莫非被她甩了!
杨非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了伤的缘故,此时此刻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心情,双手抱着脸闷声哭了起来。
长乐真人望着这个平时连话也不怎么说的徒弟突然这个样子,一时也慌了手脚,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他哭的这么伤心,也不知如何安慰他。
“怎么了,她,她喜欢上别人了?”长乐真人拍着他的后背,手足无措。
杨非沉声痛哭了一会,抬起头擦干眼泪道:“没事了。”
长乐真人张大着嘴,望着杨非半天,最后“哼”了一声,右手朝头后一挥,长叹口气道:“问世间多少情种,古来多是白痴!何若迎风独舞,少去人间白发!”
杨非听到“情种”二字,脸一红,待听到后两句,望着丰神俊朗,却两鬓微白的师傅,心道,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吧!
褚铁鹤他们赶过来的时候,长乐真人已经出去了。他们三人望着靠在床上的杨非,一下子全部围了上来!
褚铁鹤道:“小师弟,你没事吧!”
文行书道:“大师兄,你这样问的很没有技巧,问了等于白问,你应该问,小师弟,你没有多大事吧!”
褚铁鹤瞪了他一眼,望着面无血色的杨非,叹气道:“你伤成这样,不知明天……”
魏大力打断他道:“还管他什么明天不明天,小师弟进了四强就已经不错了,咱们不能指望他拔得头筹吧!”
赵怀志突道:“六师弟,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了承欢那个丫头!”
他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惊,齐齐望着杨非!
杨非一呆,忙摇头道:“不是,不是……”
褚铁鹤瞪着赵怀志怒道:“小师弟原本与承欢青梅竹马,自然相互间亲近些,你胡说些什么!”他话虽如此,但眼见这个小师弟惊慌错乱的表情,心中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李承欢来送药的时候,感到黄石峰的众弟子俱用一种很奇特的眼神在看她,她略觉尴尬,走到杨非身边,望着他缠在肩上的白纱布,心中甚是过意不去,伸手从怀中拿出师傅交给自己的百伤膏递给杨非道:“杨师弟,你好点没有,这是师傅让我带过来的百伤膏,对各类伤口都有奇效,你,你涂了它就会好的!”
杨非摇摇头,轻声道:“不碍事的,师姐。”
承欢望着他,低声道:“为什么要救我!”
杨非道:“没有为什么呀,你是我师姐!”
承欢叹了口气,幽幽道:“以后不要再这样了,不然,哎,你们哪个过来,给他把药上了!”说罢,拿着药膏望着魏大力等人。
褚铁鹤正待过来,赵怀志忙拉住他道:“大师兄,师傅,不是让咱们出去一趟嘛,赶紧去啊,他到时候见不到咱们又开始骂人了!”
魏大力一怔:“叫咱们?你确定叫我了?还是只叫你们……”他话尚未说完,已被文行书拉了出去,同时被拉出去的还有褚铁鹤!
只不过转眼间,整个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李承欢惊讶的望着杨:“你的那些师兄弟们怎么了,怎么看起来神经兮兮的!”
杨非尴尬道:“他们,他们也许有事吧!”
李承欢急道:“有什么事比给你涂药重要啊,这一个个没良心的!”说罢,拿着药,满脸焦急:“眼下,却没个人可以给你涂药,师傅说这药要趁早抹上去,早用早好!”
杨非见她急得鼻尖微微渗出些许微汗,忙安慰她:“没事的,师姐,我感觉伤口没多大问题,应该很快就好!”
承欢怔怔地望着杨非肩上的纱布,忽然做了一个决定,伸起手掌轻轻把纱布揭开!
杨非一呆,轻声道:“师姐,你干嘛?”
李承欢幽幽道:“给你上药啊,你别动!”
杨非只觉一双柔软的手在自己肩上滑过,突然,只觉一丝温暖,却是承欢的手掌已然按在了自己的肩上!
“痛么!”承欢轻声道。
“不,不,痛,师姐,”杨非语无伦次。
“痛还是不痛?”
“不,不痛!”
是夜,杨非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肩膀的疼痛使他时而麻木,时而清醒,他终于明白,所有的旧时光已经慢慢远去,不再归来,而他,终究要一个人上路,仅凭着余下的热血,去完成此生的抱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