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寒哥,你真的要去吗?”林浩哲一脸担忧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已经二十岁的他早就没了以往的稚嫩感,如刀削般的眉眼俊俏而有力。一身的冰寒气息,比起当年却是内敛了许多。
“嗯,不可以让她失望啊!”林敬寒侧过头,雪白的墙上挂着一张黑白照片,里面笑面如花的女人正是林浅昔。
“可是,连姐姐都没有回来,不是吗?”林浩哲忍住眼里的泪,强迫着自己不能哭出来。
十八岁的他也脱离了青涩,白净温柔的脸上总带着不合年龄的悲伤,只是身上那干净纯洁的气息,却是一成不变。
“正因为她没有回来,所以我才要去!你放心,我绝对会回来的,为了你!”林敬寒搂过他,将他狠狠的抱在怀里,似乎就要将他镶嵌到骨子里一般。
“嗯!”林浩哲呜咽着,却没有再挽留他。
因为他知道,自己说得再多也是徒然,是改变不了对方要去的决心的。而且,他也很在意,在意林浅昔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在葬礼上,连她的尸体都没有看见。
几天前,李婶突然带来了一份University of Pe
sylvania的通知书,说是让林敬寒一个人独自前往。
他们知道,林浅昔去的就是这个地方,而且去了之后便行踪不明,杳无音信。一年后,林昀成便放出了林浅昔死亡的消息,还办了葬礼,建了衣冠冢。
最初,他们根本就不相信,发了疯的用各种方法寻找,甚至连远在国外的白穆青都联系上了。但也正因为联系上了他,让他们肯定了林浅昔死亡的消息。
这样突如其来的离开,又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亡,他们自然是不能接受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两年之后,也就是现在,他们已经在心中默认了她的死亡。
“我走了。”林敬寒捏了捏他的手,转身坐上了门外的轿车。
在去国外之前,他还要回月半湾的别墅,从林昀成嘴里了解那边的情况,然后做些准备。
偌大的机场里,来来往往的亚洲面孔,以及蓝眼睛的外乡人。忽然,一对拖着行李的情侣引起了众人的驻足观望。
只见那身穿白色衣裳的男人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气息,齐胸的长发顺贴的束在胸前,优雅淡然,恍如谪仙。
三年的时光似乎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过多的痕迹,反而将他的淡雅沉淀,让他更加吸引人的目光。
反观他身边的女人,虽然前凸后翘,但这大热的天气里却带着贴紧的项圈。看似清纯的脸上带着一个老土的黑色眼罩,不知道是在cos什么,还是真的眼睛有问题,反正怪模怪样,让人特别不舒服。
“你去哪儿?”女人看着身旁的男人,道。
“我去医院帮你预约手术,你呢?”淡淡的声音从男人的嘴里吐出来。
“不知道。”女人感慨道,想去的地方太多,结果反而不知道该去哪里。
“给。”男人递给她一串钥匙,道,“实在没地方去了,再来吧。”
“好。”女人接过钥匙后,两人分道扬镳。
三年,一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它足以让一个孩子从未成年步入成年,它可以让街边的小树长到一定的高度,它也可以让多少产业在一夕之间覆灭,更可以让原本熟悉至极的人,变得无比陌生。
女人驾着车,在熟悉的土地上漫无目的的游晃了一圈之后,还是将它开往了半月湾。
“我要知道那边的全部情况。”冷漠的声音从别墅里传出。
“你先坐下,我会全部跟你说清楚的,关于 University of Pe
sylvania的全部情况。 ”温柔的声音响起。
林敬寒耐着性子坐下,等待着对方的开口。
“ University of Pe
sylvania是林家…… ”
“叮咚!”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他的话。
“来了。”李婶小跑过去,将门打开,看见一个带着红白彩羽面具的女人站在那里,“请问您找谁……”
“李婶,你不认识我了吗?”熟悉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
“小……小姐?”李婶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不只是她的声音,连她的双手,她的身体都在颤抖。
“好久不见,李婶。”女人摘下面具,露出清纯的脸,微笑着。
“唔……小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没有死,真是太好了……”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角落下,她激动的抓住林浅昔的手,不一会儿就变成了泪人。
“我当然不会死了。”林浅昔温柔一笑,反拉着她走进屋里,道,“在大门口哭,可不像样。进来说话吧!”
“好!好!”李婶急忙点头。
屋内,听见外面对话的两人已经震惊的站了起来,双双望向大门的方向。
“这是怎么回事?真的是姐吗?”林敬寒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同样震惊的男人,质问道,“父亲,你不是说姐已经死了吗?你不是还给她办了葬礼吗?那现在站在这里的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男人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寒别生气,他是说不出个所以然的。”林浅昔走到男人的面前站定,微笑道,“是吧,大伯。”
她对面的男人愣了愣,随即露出一丝无奈,道,“果然,骗谁也骗不了你。”
林浅昔微微一笑。
“大伯?”林敬寒显然更呆了。场面变化太快,他表示跟不上啊!
“嗯,他是父亲的双胞胎哥哥,我们的大伯。”林浅昔微笑着介绍道。
“可是……”他从来都不知道林昀成有双胞胎哥哥。
“大伯一生都生活在暗处,如同黑道里的替身一般,没有名字,没有妻儿,一切都是为了明面上的父亲而活。”林浅昔的声音很轻,但诉说的事却沉重无比。
“既然大伯在这儿,那真正的父亲又在哪里呢?”林敬寒询问着。
他表示自己现在有点方,无论是林浅昔的突然归来,还是忽然冒出来的大伯,都让他有点消化不良的感觉。
林浅昔同样将疑惑的目光转向她的大伯,询问着那只老狐狸的所在。
“你们跟我来。”男人叹息一声后,拿出红白彩羽的面具带上,率先走上了楼梯。
经过几番弯弯绕绕,他们竟走到了曾经关着林敬寒的阁楼处!
“咚咚。”一阵古怪的敲门声响起后,里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一个妇人从里面将门打开,白皙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一双眸子混浊没有亮光,朴素的衣着,花白的头发,瘦的只剩骨架的身体。仿佛她曾经停止不动的时间,在一瞬间被它给狂风暴雨的掠夺了一般。
“有事吗?”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她的嘴里吐出来。
“她回来了。”面具男人用着和林昀成一样温柔的声音道。
“谁啊?”仍旧是有气无力的声音,似乎世界上的一切都再也不能引起眼前人的兴趣。
“小昔。”
短短的两个字,却如同火光一般,瞬间点燃了那双混浊的眼睛。
“你说谁?”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希望。
面具男人将身后的林浅昔拉到前面,道,“小昔回来了。”
“啊……”易梦想要说话,可她的牙齿在不停的打颤,根本无法好好的说出一句话。
只是那满面纵横的泪水,替她表达了心中的激动。
林浅昔看着她,叹了口气,犹豫了一瞬,道,“妈,别哭了。”
“啊?”易梦震惊的看着她,不过一瞬之后眼里的泪水掉的更凶了!她张了张口后,最终跑向了屋里,向着床上躺着的人激动的比划着。“昔……小昔……妈……叫我……”
“你很高兴吧!”温柔的声音安抚着她,道,“没事的,这不是梦,你不用惊慌。”
“可是……”这是她第一次听见林浅昔叫她妈妈啊!从她清醒以后,经历了对方死亡的消息,浑浑噩噩活到现在,他们重逢后听见的第一句话!
此时此刻,她多么的庆幸自己苟活了下来,才听见了这如天籁之音的“妈”!
“呵呵。”林昀成拍着她的手,温柔的看着她。
林浅昔推开大门,迈着沉稳的脚步走了进去,道,“爸,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林昀成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她的眼罩上,道,“看来,是带着勋章回来的。”
“自然。”林浅昔看着坐在床上的他,温文儒雅的气质和脸上的笑容依旧,只是那张苍白的脸却显露出他此刻并不乐观的身体状况。
“比起一声爸,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叫法。”林昀成慈爱的看着她。
“我也觉得这样叫着很别扭,老狐狸。”林浅昔瞬间就改回了原来的叫法,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哈哈……咳咳咳……”他仰头笑了两声之后,就捂住嘴巴,不停的咳嗽起来。
一连串厉害的咳嗽声,似乎要将他的肝脏都咳出来。一旁还陷在激动中的易梦快速的回过神来,一脸担忧的替他顺着背。
林敬寒冷漠的脸上双眉紧皱,他走到林浅昔的身后问道,“他怎么会病的这么重?”可随即又想起,林浅昔也不过刚回来,怎么可能会知道?
但下一秒,林浅昔却回答了他,“这是在国外留下的伤,很久了,一直都没有痊愈过。”
“国外?是这间学校吗?”林敬寒拿出 University of Pe
sylvania的通知书,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