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派的剧变,并未让宋国江湖人人自危,一是他们离三大派太过遥远,类似邪天这种妖孽的眼中,根本没有他们的存在,杀不到他们头上。
其次便是,因为这件事实在太大,真相根本瞒不住,因此当刀魄门覆灭的原因曝之于众时,所有人都认为,独孤杀罪有应得。
在宋国一处小镇,小九等刀魄门人听闻这件事后,痛哭流涕,心中感动莫名。
他们非常清楚,邪天独自上赤霄峰武拜冒了多大的危险,此时此刻,哪怕与邪天只有一面之缘的莲生及众长老,也都将邪天当成了至亲之人。
“父亲,我要重立刀魄门!”
“九儿,前路渺茫啊……”
“刀魄门不重立,对不起邪天!哪怕困难重重,我也要向邪天一般勇往直前,无所畏惧!”
宋国武林第一大派的光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黯淡,甚至连赤霄城的人,也开始用异样的眼光,仰头打量高高在上、曾带给他们无数荣耀的赤霄峰。
独孤杀死后,汴梁城内外城防力量瞬间增加了数倍,至于皇宫,更是戒备森严,即便是一品大员,也要被禁卫验明正身,方准入宫。
皇宫御花园,本该花香满园,如今却人满为患。
相对而言,霸天比赵烨要淡然一些,可畏惧邪天到骨子里的赵烨,硬生生将骁骑营弄进了御花园防卫,这种刻意制造的紧张,让霸天鄙视之余,也不由心凛。
“宋皇,此地乃皇宫重地,没必要摆出如临大敌的姿态吧?”
赵烨缩在精钢打造的小轿中,看似平静的声音里,有着无法掩饰的颤抖:“霸大将军,邪天的恐怖朕领教了数次,你若小看于他,定会后悔莫及。”
霸天想了想,心中暗叹一声,当初邪天闯霸剑门之举,可谓智勇双全,无比惊艳,成功救走了必死的刀魄门弟子,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认,当初自己或多或少在轻视邪天。
“哼!”
每每想起此事,霸天都后悔地咬牙切齿,若当时狠下心将邪天击杀,聪儿也不会遭此大难!
见霸天一脸铁青,赵烨心中好受了些。
“还好,不仅是我一人后悔莫及,哎……”
想起邪天,赵烨一肚子的难受,如此妖孽,本可为他所用,就因为他想利用邪天一石二鸟,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将邪天得罪死死的。
后悔也无用,赵烨明白,自己与邪天已势成水火,尤其是无尘告诉他,邪天还在打听温水的消息时,他就更加确定此点。
“不是你死,便是朕亡!”
关键时刻,赵烨也下了狠心,邪天如今修为恐怖,战力惊人,武拜之下,连独孤杀都不是其对手,想要杀死邪天,唯有来阴的。
一国皇帝,一国大将军,在两千人的围绕之下绞尽脑汁,想要杀死邪天。
远方的许展堂,不经意地看了眼愁眉苦脸的二人,心中暗暗冷笑,无限鄙夷,可想起邪天力毙独孤杀一事,他又唏嘘不已,心中黯然。
“邪天,区区数月你就成长到如此地步,许某,远不如你啊……”
许展堂陷入回忆,小半个时辰后,突然被一阵阴森的笑声惊醒,转头看向笑声来源之处,他不由皱眉。
“宋皇,可是想到妙计了?”霸天惊疑问道。
“呵呵,妙计谈不上。”赵烨脸上的阴笑,瞬间变成狞笑,“但绝对能置邪天于死地!”
霸天一惊,问道:“不知是何妙计?”
“这个,霸大将军就无需知晓了。”
赵烨收敛笑容,面色有些不自然,仿佛他也知道自己这条毒计太过阴损,说出来只会让霸天瞧不起。
“霸大将军请放心,朕保证此计一出,邪天必会束手就擒,届时,还需仰仗霸大将军的人手,与我大宋高手合力,将邪天击杀!”
送走霸天,赵烨也返回寝宫,没过多久,数位大内供奉出宫,身揣密旨,径直朝宋国首富殷家行去。
此时,邪天刚进河西走廊。
自从数月前邪天击杀河西盗八位当家后,为祸河西走廊多年的河西盗,就彻底解散。
十大寨人去寨空,个别想钻空子的人最近听到了独孤杀的死讯,根本来不及收拾行装,果断屁滚尿流。
所以三百里路下来,邪天没见到烧杀掳掠,好人好事倒看了几出。
两个时辰后,邪天出河西走廊,正欲一刻不停穿阳朔木兰,前往蓝缀江畔的楚燕山,却突然看到了一人,不由停了下来。
此人,便是与邪天有杀子之仇的凶神寨大当家,赵旭阳。
如今的赵旭阳,远没有曾经那般威风,头发花白,身形略显佝偻,火红的眉毛也染成了黑色,仿佛在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
即使离赵旭阳数十丈,邪天也察觉到赵旭阳修为尽废,不过瞧其面容,非但不见憔悴,反倒有些喜色。
见赵旭阳背着一背篼物什走进一处院落,邪天也跟了上去,他倒不是记仇,而是好奇赵旭阳的转变。
当邪天看到从院落里出来的女人之后,震惊不已。
“回来啦!”女人年纪小赵旭阳很多,面容姣好,小腹微微隆起,见到赵旭阳,一脸幸福的笑意,快步迎了上来。
赵旭阳大惊,连忙丢下背篼上前扶住女人,急道:“娘子,你已有身孕,万万不可如此,快进屋歇着,一切有我。”
女人闻言,脸上笑开了花,千依百顺地应了声,便走回里屋。
赵旭阳同样一脸幸福,直到女人的身影消失,他方才转身,然后,他看到了邪天,顿时浑身僵硬。
“能,能换个地方么?”沉默了片刻,赵旭阳哀求地看着邪天,颤声问道。
邪天摇摇头。
赵旭阳的脸色,刷的一下惨白。
“我不是来杀你的。”邪天明白了赵旭阳的心思,轻声说道,“只是想见见故人。”
赵旭阳闻言,浑身一软坐在地上,苦笑摇头道:“险些被你吓死。”
邪天并未走进院落,他看着里屋,轻轻问道:“那个女人,是她么?”
赵旭阳面色复杂地点点头:“是。”
“你和她……”邪天想说你和她之间仇深似海,但这大半年邪天历经世事,也知道如今说这话,有些不适合。
“世事难料啊……”
赵旭阳似陷入回忆,呢喃道:“当初我送温水长老到汴梁后,返回河西走廊,谢帅联合八位当家废我修为,将我赶走,濒死之际遇到了她,她没杀我,反倒救了我,然后我便娶了她,如今,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
邪天无言,临别时,将身上的金票取出,全数给了赵旭阳。
“好好活下去。”
赵旭阳老泪纵横,感激莫名,随后突然想起一事,便说道:“公子,我送温水长老回汴梁后,曾与他约定在某家酒肆碰面,后来我去时,酒肆小二却说温水长老被人接走了。”
邪天瞳孔一缩,沉声问道:“那人是谁?”
“我问过小二,小二不清楚。”
“捉温水,除了威胁我,还能是何目的!别让我知道你是谁!”
邪天心中杀意暴起,转身离去。
女人从里屋走出时,邪天的身影已经消失,见男人失神远眺,她不由问道:“相公,方才是谁来过?”
“曾经一故人。”
赵旭阳隐瞒了邪天的身份,因为他的女人,曾做过对不起邪天的事,说出来,徒惹伤悲。
这女人,正是被邪天所救,却迫不得已反害邪天,最后落入赵旭阳手中的可怜女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