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我问你。”玉阿娆未曾转身,但是声音却真真实实地传递过去,答非所问,“我是谁?”
楚白是何其聪慧的人,此刻怎么着也发现了她的声音听起来不怎么正常,“不管你是谁,都是我喜爱的,都是我孩子的娘亲。”
饶是在平时,她听了这话一定会高兴吧?可现下,便是怎么也笑不出声来,玉阿娆眼角微垂,落寞的神色立即勾勒而现。
“你究竟怎么了?”楚白望着她的背影,心中莫名被触动了一下,露出一丝连自己都尚且不察的紧张,伸手辦过她的身子。
玉阿娆拂过他的手,指尖冰凉,收起以往的漫不经心,冷淡地说,“我们先别成婚了。”
“好,等凌王爷葬礼过后再说。”楚白一口答应。
她背着身摇头,“不,葬礼过后也不成婚。”
“你,你什么意思?”楚白终于有点挂不住脸面了,强行将她转过来,盯着她哀默的眼睛看,那里面的黑暗,竟是连他也触及不到之处。
玉阿娆略微垂眸,“我问你些问题。”
“问完了之后呢?”楚白没有第一时间说答应不答应。
“不知道。”玉阿娆继续埋头,她只知道自己心里很乱,凌王爷的死,恢复的记忆,玉稚的真实身份,都让她心乱如麻,猝不及防。
楚白沉默,不答应也没有说答应,他心思起起伏伏,神情看起来平静如镜面。
“玉稚到底是谁?”玉阿娆问出这句话,接着就抬眼去看他的表情。
楚白平静无波的脸上,终究划过一丝讶异,又很快恢复冷静,“看来,你都知道了啊。”
最后一个字音,故意拖得极长。
二人一对视,都了解对方,一下子就把双方的情绪猜测出来了。
然后,就是两个人齐齐变得再次沉默下去。
“玉稚说,是你害的我们家破人亡,是吗?”斟酌过三,她这才敢这样问。
天知道,这简单的一句话,不知已经在她心头间念了多久,揣摩了多久。
“我,我不知道。”楚白头一次地说话不利索。
玉阿娆的心瞬间就凉了,心如死灰,“你怎么能这样,这般做,让我如何再心安理得跟你在一起?又如何为你生儿育女?”
如果真是他的话,按住青筋暴露的额头,她完全不敢再继续想象下去了。
楚白倏忽一顿,“你又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玉阿娆握握拳头,她又不是这个意思,即便两人再有什么跨不过去的横沟,但她也还没有铁石心肠到拿一个小娃娃来发泄。
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是她的亲骨肉,和他的孩子。
怎么舍得?
她的沉默,落到他的眼里却是一片悲痛,楚白颤了颤身子,“你,你当真是……”
说到后面,他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纵使他千万般的口才,在这个当口竟然也展露不出来,只得狠狠地如她一样把拳头攥紧,指尖深陷血肉,感觉不到疼痛那般,前几日割伤愈合的伤口又雪上加霜,旧伤不去,新伤又来,折磨的永远都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