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云南边境某森林，一老一少两个衣衫褴褛的道士在林子中穿梭，像是要找些什么。

“师傅，都走了这么些天了，还没找到吗？我鞋底子都磨破好几双了。”小道士噘着嘴发着不满的牢骚。

“小崽子，这可是你非要跟着我的，当初让你跟你张师叔去学习道符你不去，非要跑出来，这才走了几天就开始发牢骚了。”老道士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疼自己这个徒弟“到前面那块石头处休息会。”

“好嘞，师傅。”

看着听到“休息”俩字又跑到自己前面的徒弟，笑骂道：“臭小子。”

......

夜晚

小道士在一边生火，老道士在周围撒些什么东西，像是防止虫兽来袭的。撒好之后，又在火堆前支起一个支架，把有些潮湿的衣服搭在上面烘干。

小道士从火堆里掏出两块红薯，递给刚坐下的老道士一块，自己准备拿一块，可是被烫的龇牙咧嘴的，丢掉红薯就把两手放到耳垂处。

“慢些来，又没人和你抢，总是毛毛糙糙的，先吃这块。”老道士把自己剥好的那块红薯递给了徒弟，又拿起徒弟原本那块开始剥了起来。

“师傅，你什么时候能教我这一手？”小道士咬了一大口红薯，有些模糊不清的说：“你看看这块红薯，刚才还很烫手，差点把我烫伤了，可是一经你的手，温度变得正好！”

“想学？行啊，回去先把《德道经》抄一百遍。”老道士也吃了一口，心里感到虽然自己这个徒弟在道术上没多大天赋，但在厨艺上是一把好手，一块小小的红薯就能烤的这么有滋味，以后是不用愁吃的了。

“又来师傅，《德道经》我都倒背如流了，可还是没掌握道术啊，那些鬼画符我一看就头疼。”

“少废话，不抄就不教。”

“抄，我抄还不行嘛。真是的......”小道士又开启了小声嘟囔模式。

“剩下的都归你了，吃完赶紧睡，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吃完手中红薯之后，老道士就从包袱里掏出一个薄毯子在火堆旁睡下，也不管依旧在啰里啰嗦的徒弟。

第二天一早，小道士就被师傅从梦里踹醒了，吃过师傅摘得几个野果子，收拾好东西又开始上路了。

小道士感到一路上无聊至极，刚来时还有些热乎劲，到处跑跑溜溜，甚至嫌弃师傅走的慢。过了几天就对周围环境没了兴趣，感觉都一样，也不知道整天转悠啥的，但他是个闲不住的人。

“师傅，我听张师叔说，你去过紫禁城，还见过皇帝和他妈，是不是真的？”

“那是你张师叔喝醉了胡乱说的。”

“我还听说有很多洋毛子冲进了京城里杀了很多人，有个什么团来着，就去杀毛子了，师傅你是不是也在里面啊？”

“整天瞎听得啥，好好的道术不学，就只知道瞎听别人说，回去再抄五十遍《三皇经》”

“啊~？”

虽然惩罚了徒弟，但他知道他徒弟说的没错，清光绪二十六年，八国联军侵华，自己和一帮道士气愤不过去了京城，借着献丹药的名义面见了当时的皇帝和老佛爷，自己大说一通，只得到个“哀家知道了，下去领赏去吧”，一旁的皇帝连个屁都没放。

不久义和团兴起，他们就也组织了一支队伍加入义和团，又听闻老佛爷要重用义和团杀洋人，自己又趁着机会见了圣驾，并表演了一些道术，让他们相信义和团的人是刀枪不入的，只是自己太想当然了。

义和团被清廷当成一把刀使，最后还要亲手毁了这把刀，和自己一起出去的就回来三人，其余的不是死在毛子枪炮下就是死在清廷的刀剑下。自己和另外两人得以逃生，死的那些兄弟中有一个还曾救过自己的命，临终前托付给了自己的一件事，不过这些年都是东躲西藏的，怕被官兵发现。过了几年才赶来云南完成道兄所托，只是来这已有半旬仍一无所获。

“我去！师傅你看，这根鬼索索这么粗，都赶上我的手臂了！”小道士指着身体右侧的一颗百年大树缠绕的一根白藤。

老道士抬头看了看“嗯”了一声，默默的记下位置就又上前走去。小道士看没引起自己师傅的兴趣，自己也感到有些无趣了，撇了撇嘴追了上去。

夜间，等小道士睡下后，老道士小心翼翼的起身，替自己徒弟盖了盖毯子，拿起了一个包袱背在身上，走到了那根白藤所在地。

走到那根白藤前，自语道：“道兄，我会完成你的托付，但若是它有害苍生，我也会亲手抹去它。”

道士蹲了下来，解开包袱，拿出了一个盒子，盒子中躺着一个鸡蛋大小的玉石。他把玉石放在白藤的根部，而后用水去浇。玉石以可见的速度融化渗入土中，而后白藤藤身散发着淡淡的荧光，荧光越来越浓，越来越刺眼。但道士却没有闭上眼睛，他要注视着一切以防意外，并且手中捏了一个法诀，如果事情不妙就要出手。

等周围重新暗下来，那根白藤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有一个粉嫩玉琢的小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道士看到小女孩出现知道事情已经成了，换上了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别怕，孩子，从今以后你就叫司藤，我就是你师父了，来穿上这套衣服。”道士像是早有准备一般，从包袱掏出一套中性的小孩的衣服给她。“走，我们回去。”

早上小道士迷糊着睁眼时，突然看见，有一张脸贴着自己，吓得他一声尖叫。

“你......你是谁！怎么来到这里的！”

司藤眨了眨大眼睛：“我是司藤，你师妹。”

“师妹？那师傅呢？”

老道士听到一声尖叫就赶过来了：“瞎叫什么，再吓着你师妹了！如果那样我饶不了你！”

小道士苦着脸：“师傅，你从哪给我拐来一个师妹，赶紧给人家父母送过去吧。”

“放屁！收拾东西，今天就回去。”

“回去？太好了！那个......那个师妹，帮你师兄来收拾东西，回去之后给你买糖吃。”

“糖是啥？”

“不是吧，你连糖都不知道，唉~，真可怜。糖就是一种......一种特别甜的东西。”

“甜又是什么？”

“甜就是......就是......，哎呦，你怎么这么多问题，等回去之后给你买，你吃了之后就知道了。”

老道士看着自己的两个徒弟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