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这么着急要见我，是想说什么？”圣上高坐在自己的龙椅上，冷漠的看着跪在下面，面带病色的凌漠北。

“咳咳，感谢圣上愿意接见微臣。”凌漠北咳嗽两声，而后继续说道：“臣有一问，还请陛下能看在臣一心为国的份上，回答一下臣。”

皇帝本来不太想回答凌漠北的问题，但是在看到凌漠北那苍白的脸色，心情不知怎的就好了起来，“问吧，朕看看要不要回复。”

“那臣就斗胆一问，不知道圣上召回微臣，可有考虑过让谁去代替微臣，接管边城？”凌漠北抬眼，目光直视皇帝。

“大胆！朕的决定，是你能问的？”

“陛下息怒，臣提出这个问题，不是为了凌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边城的将士，为了咱们大夏朝！”看着皇帝的脸色变了，凌漠北不慌不忙，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出来。

或许是情绪到位了，他的咳疾也不药而愈，一大段一大段的话说出来，一点也没有咳嗽。

“哦，不是为了凌家，不是为了自己，那朕选一个不是你凌家的人当边城的统领将军，你也能同意？”皇帝冷笑的看着凌漠北，他觉得凌漠北跟自己说这些，不过是想要以退为进，让自己对他轻拿轻放罢了。

“只要是新的将领能对边城的将士们好，能带领大家赶走蛮族，抓住蛮族的王，让他们对我们大夏朝俯首称臣，臣愿意！”凌漠北一脸的认真，他本来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要不然也不会在走之前，特意跟梅疏雨说那些情况。

皇帝听的脸都木了，这……是什么情况？认真的？

“陛下，如果可以，臣想让陛下下旨，给所有符合条件的人相同的考验。或者直接将人送到边城，让他们在同样的情况下，看能不能打败蛮族。谁的战功更强，就让谁当边城的将军。只不过，这个监管的权利，还是要拿在陛下您手里的，以防有人冒领军功，将不合适的人送到那个位置。”

凌漠北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这才忍不住咳嗽起来。

不是他不想推举梅疏雨，实在是进了京之后，他跟几位老友见了面，才知道皇帝对自己的成见过于深厚。这会儿只要他敢开口推荐任何人，那个人就绝对不会受到皇帝的重用。

“这个办法，听上去倒是公平公正。”皇帝仔细思索了一下，觉得这个办法倒是还挺好的，可以说是一石二鸟。既解决了边城的问题，也能选出合适的将领来，而且，监管的权利在他自己手里，就不会被人随意糊弄。

“边城的情况，有些复杂，还是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来当那个位置。微臣愚钝，辜负了陛下的期望。咳咳……”见皇帝意动，凌漠北连忙开始赔罪，希望自己的态度能让皇帝对他的成见不要那么深。

“罢了，边城的情况，也确实跟你没什么太大的关系，爱卿先起身吧。来人啊，赐座！”

或许是凌漠北的这个意见解决了皇帝的心头大患，皇帝对他的态度也变得温和了起来，甚至还想到了让人赐座。

凌漠北也不客气，等到椅子上来，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实实在在的坐在了上面。

“陛下，若是可以的话，微臣能不能斗胆，请陛下给在边城的那些个将士们求个恩典，让他们也能参与进这件事来。”凌漠北看皇帝的面色变的有些不好看，连忙解释道：“实在是很多普通将士们在这次攻打蛮族的事情上有不少的功劳，可惜的是，有不少功劳都压在那边，没能算进来，臣觉得有些愧对他们，这才开口为他们争取一些机会。”

“普通将士？”听到这四个字，皇帝的神色有些玩味，“朕还以为，你会为你们凌家的人说说好话呢。”

凌漠北连忙从椅子上起来跪下，一脸惶恐，“臣不敢！凌家人若是有能力，陛下自然会提拔，不需要我跟陛下您推荐。若是他们没有能力，我就算将人推荐到陛下您面前，陛下您看不中，也不行。一切，还是要看陛下的决断的！”

“嗯。”这话听的顺耳，皇帝看向凌漠北的眼神也没有先前那么冷了，自然也看到了凌漠北跪下的情况，连忙笑道：“看爱卿吓得，朕又没有说什么，快快起身！”

凌漠北惶恐叩谢，君臣俩又就着边城的事情聊了好一会儿，一副君臣相得的模样，看的一直在大殿厚着的仆从们心中满是讶然。

等到凌漠北全须全尾的走出大殿，离开皇宫的时候，所有关注这边情况的大臣们都愣住了，陛下，竟然没有处置了这个凌漠北么？

凌漠北走出大殿，上了自家的马车，这才感觉到浑身都是汗，腿也有些酸软。

“咱们这个陛下啊……”凌漠北在心中长叹一声，真的是越来越阴晴不定了，一句话说的让他不满意了，那脸色就拉下来了。这么直白，没点城府，怎么跟朝堂上的那些个老狐狸斗啊！

“算了，这些事情，我操心再多也没有用。我现在，怕是也只能留在这京城养老了，只不过，陛下没有处置我，还找了个地方安排我，怕是要让那些个老狐狸们失算了。”

想到那些人失望的模样，凌漠北嘴角就勾勒出一抹笑容。这个情况正好，他也不想让那群老狐狸们舒坦。

只是，这次怕是要让梅疏雨失望了，自己走之前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送他上位的承诺，怕是要失效了。

“不过，你应该能处理好这件事情的，对吧？”凌漠北想到梅疏雨的能力，心中大定。只要皇帝出手了，公平公正的情况下，梅疏雨，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是吧？

凌漠北从兜里掏出梅疏雨给自己的三合土的方子，刚刚在殿上，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没将这个方子拿出来。

“这个东西，还是留着给你交上来，才更加合适吧。毕竟，这功劳是你的。”凌漠北将方子叠好，放回兜里，心思却飞到了千里之外的边城内。

那边，一切，都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