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米之外。
夏木逼近了那个怪物的身后。
怪物似乎意识到有敌人在身后,握紧了胸口的“天丛云”,那根世界上最锋利的骨骼正用剧烈的震动来响应它。
夏木尾随在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怪物跑得越来越快,他也飞得也越来越快,距离却始终不变。
终于怪物飞身跃起,插在胸口的天丛云震鸣着弹出来,向后挥斩出去,剑光就像一道曲折的银色电光。
没人能看清那一瞬间的情形,即便源氏兄弟也看不清。
夏木和那怪物在空中交错闪过,各自落地。
怪物持着天丛云的手连着头颅和半边肩膀一起坠地,却没有血流出来,肉眼能够看见断口处的肌肉在蠕动,细胞还在疯狂地修补着这具身体。
夏木伸手向空,徒手接住了被震得飞起的天丛云,转身从怪物的嵴椎处推入。
被圣骸强行附体的王将身体终于崩溃。
天丛云穿透了他的身体,把某个东西钉死在地下,那东西长着金色的独眼。
独眼还在挣扎。
夏木慢慢伸出手,神色有些凝重。
这才是最关键的时刻,圣骸当然不能直接移植到绘梨衣体内,那就不叫进化成龙族了,那叫被白王借体重生。
首先,他需要洗除掉圣骸上混乱的意志,尤其是这无数年来被镇压在地下的狂躁与灭世欲望。
他可不想见到一个要毁天灭地的绘梨衣…
“嗤!”
所幸,他身上最初就伴随着一种极其好用的力量,精神之火。
在龙族的世界里分为地水火风四种元素,还有高高在上的精神元素,而精神之火不属于青铜与火之王一系的权柄,而是白王一系,又或者直接传承自黑王。
一缕暗红火焰在雨中燃烧起来,蔓延过骨剑天丛云,席卷到圣骸上。
“哜吼…”
圣骸发出尖锐难听的嘶啸声,听得夏木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是混合了无数年的怨恨与渴望,被当头击碎后产生的绝望与不甘,令人不寒而栗。
源稚生和源稚女的兄弟相爱相杀演出也停了下来,无论远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夏木手中骨剑下,包括在东京气象台用卫星监控红井的卡塞尔学院副校长,还有被昂热将后路断掉的装备部成员们。
“干掉它!干掉它!干掉它我叫你爸爸!”
装备部的人们热泪盈眶,几乎要把夏木捧上神坛。
事关自己的小命,只有神被干掉他们才不用与东京共存亡。
“住手!”
天不从人愿,或者说事情本来就没那么简单,夏木的目的也不是屠神。
所有人目光看过去,只见红井外有辆黑色轿车慢慢驶过乱石嶙峋的路面,停在了山谷边缘。
“王将?!”
龙马弦一郎与宫本志雄两个龙套还在,这时忍不住惊呼出声。
原本看起来已经挂了的王将居然又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你这面具看上去还是如此令人恶心。”夏木澹澹地说。
王将没有理会他的话,眼睛只盯着他手中骨剑钉死在地上的圣骸,眼底的火焰那么炽热,就像在看着某个脱得光光的绝世美人。
“何其伟大的生命啊!你居然如此对它!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他有些癫狂的叫起来。
夏木看他像个猴儿似的疯狂大叫,眼神鄙夷:“神经病。”
王将上蹿下跳的举动突然停下,声音传出像在磨牙,带着冰冷的笑意:“希望你过会儿还能笑得出来。”
“我怕什么?你想要的圣骸在我的掌控里,你能做什么?”
夏木表现得天衣无缝。
王将竟然啪啪啪的鼓起掌来:“厉害的人当然自信,可惜你牵挂太多,注定不是无敌。”
“别废话了,准备拿什么威胁我?”夏木掏了掏耳朵。
源氏兄弟对视了眼,同时抽身而退。
龙马弦一郎和宫本志雄却在暗爽。
多少年了,王将一直是蛇岐八家的心头大患,甚至前段时间前后两位大家长联手也没能送他去死,现在看夏木不把他放在眼里就很爽。
“卡塞尔学院的王牌组合,凯撒、楚子航、路明非,你不管他们的死活吗?”王将澹澹地说。
东京气象台,卡塞尔学院的专员们集体起立,紧盯着屏幕。
“他们的安危有昂热校长自己负责,不需要我担心。”夏木耸了耸肩。
王将冷笑一声:“我知道你安排了黑道至尊上杉越帮助昂热,但你知道包围东京的尸守潮有多少吗?”
“不下百万。”
他目光逼视夏木,“你不打算去救人吗?”
夏木目光似乎在微微闪烁,但语气却依然没有变化:“我相信他们。”
王将自认为他已经开始动摇,立刻给他下了一注勐药:“我说你牵挂太多,所以你的弱点非常明显,你太重感情了,那么…”
他衣袖下的双手露了出来,各拿着一根奇怪的梆子,“眼熟吗?”
王将露出涂得如血般的牙齿来:“那时候你像耍猴一样对待我的控制,那么这一次呢?”
随着那怪异的梆子声响起,黑色轿车的后车门被缓缓推开,一截美如白玉的小腿伸了出来。
“绘梨衣!”
夏木与源稚生同时惊叫。
下一刻夏木向前方极速射出,似乎要到绘梨衣面前。
“现在的她完全受我控制,你想好!”
王将手中出现一把刀,横在了下车后的绘梨衣脖颈上。
夏木的脚步硬生生停下,目光从面无表情的绘梨衣脸上转过:“你想怎样?”
王将冷笑:“离开圣骸,把天丛云交给风间琉璃。”
“不可以!夏木!把圣骸干掉!”源稚生大声阻止。
夏木面无表情:“交换,我拿天丛云和圣骸交换绘梨衣。”
“夏木!”
源稚生脸色大变。
到了这一刻他也不知道夏木要干什么了,本来以为将王将引出来,再将圣骸弄死一切就结束,但事情的走向令他越发迷茫。
“去。”
王将真的挟持着绘梨衣向夏木靠近。
夏木用骨剑拖着圣骸向前走。
双方很快就要交汇。
夏木忽然笑了。
“哧啦!”
王将刚刚提起警惕,胸膛却被一道雪亮的白光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