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哲也记不清曲南舟哭了多久，总之最后是渐渐没了声音，像一只受伤的小猫蜷缩在陈哲怀里，时不时的抽泣一下。
没来羊城前，或许曲南舟心里充满了家的幻想。
然而羊城之行，直接将她打落到了地狱，变成了一个有妈妈的“孤儿”。
陈哲不想去论证胡景词的是非对错，每个人都有各种各样的情非得已，也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这或许就是成年人社会的残酷吧。
整整一宿，陈哲没有等来胡景词的电话，不用猜都知道，准是她家里那位不愿意。
但是面对刚刚睁开眼的曲南舟，陈哲笑着道：“你妈妈半夜来电话了，她还是很关心你的，当时你已经睡了，就没有叫醒你。”
曲南舟微微摇头，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眼中满是血丝，“哥，你别骗我了，我没事。”
陈哲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我能看出来你妈妈还是很爱你的，她可能有自己的原因……”
“我没怪她。”
曲南舟打断陈哲，却贪婪的向他怀里钻了钻，舍不得离开，“我已经长大了，小时候也是一个人过来的，以后也没什么。”
“不要这么说，你现在有我还有咱爸妈，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咱妈还说从现在开始要给你攒嫁妆呢。”
曲南舟看着陈哲，眼圈又红了。
“行了行了，再哭就不美了。”
陈哲揽着她小心翼翼的站起来，龇着牙道：“哥的老腰快被你搞废了。”
曲南舟立马反过来扶着他，“哥，对不起。”
“你要真觉得不好意思，就麻烦你拿块毛巾过来，帮我把脖子擦擦，都是你的鼻涕哈喇子。”
曲南舟脸一红，都不好意思抬头看他。
陈哲是故意逗她的，目的是要转移她的注意力。
其实心里一直在期盼胡景词能来个电话，毕竟她是曲南舟唯一的亲人，能圆满的话还是尽可能圆满吧。
而曲南舟嘴上说着要离开羊城，却还是磨蹭到了天黑，看来她也在等胡景词。
“哥，我们订今晚的票吧。”
曲南舟一脸平静的走过来，却难掩隐藏在眼底的悲伤。
在陈哲看来，曲南舟绝对算是坚强的了。
“天这么晚了，要不等明天吧。”陈哲沉吟着说道。
“不等了。”
曲南舟看着陈哲的眼睛：“她不会来了，哥，谢谢你。”
陈哲张了张嘴，心里叹了口气，现在说什么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行吧，你收拾行李，我来订票。”
在酒店呆到晚上十点，陈哲才和曲南舟打车去了机场。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晚上11.50分，俩人准备登机前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的短信。
是胡景词发来的，内容是解释她没联系的原因。
在陈哲看来就是一个理由，她孩子生病住院了。
不过倒是提到了要给曲南舟下学年学费的事。
“南舟，你看吧，我就说准是有事给耽误了，你妈妈还是很在乎你的，现在退票还来得及。”
陈哲抓住最后的机会劝说曲南舟，不希望她留遗憾。
曲南舟沉默了片刻，脸上闪过一刹那的挣扎，最后还是微微摇了摇头，一个人向前走去。
算了，我尽力了！
陈哲给胡景词回了一条他们离开羊城的短信，犹豫了下，将津财的地址一并发给了她。
虽然这个地址发不发都无所谓，津财就在那里，但意义却不言自明，暗示胡景词可以抽时间去学校看看曲南舟。
她们母女这条线，陈哲只能搭到这里了。
……
明明一样的行程距离，回去的时候总觉得快了很多。
凌晨三点半，陈哲和曲南舟再次闻到了石市的空气，有种回家的感觉。
时间太晚，没有回牛城的车次，陈哲就近找了一家宾馆，开了一间钟点房。
本来要开两间，曲南舟不同意，她一个人住害怕。
不但如此，标间两张床，她偏偏跑到陈哲床上蜷缩在他怀里才能睡着。
也就是陈哲没有什么私心杂念，否则又是一个事故现场。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刚休息了三个多小时的两人就坐第一班大巴回了牛城。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路程，总算是回到了牛城。
回头想想，这一趟羊城之旅，就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而让陈哲意外的是，沉兰夫妇竟然一块在车站等着接他们。
两边一见面，沉兰就将曲南舟抱进了怀里。
曲南舟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沉兰也跟着抹泪。
陈国华也唏嘘不已，顺手将车钥匙丢给陈哲，让他开车。
路上，车内氛围沉默，曲南舟直接靠在沉兰怀里睡过去了。
沉兰心疼的轻轻拍着她。
等到了小区停好车，陈哲要叫醒曲南舟，沉兰冲他摆摆手，和陈国华俩人小心翼翼的抱起曲南舟往家走。
“小哲，以后南舟就是你亲妹妹了。”
安顿好曲南舟，沉兰郑重的对陈哲说道。
“妈，你从一开始就这么说的。”陈哲表示无奈。
“那能一样么？”
沉兰挑着眉道：“总之你记住，以后好好爱护南舟，不能再让她受委屈了，这孩子太可怜了。”
“行啊，母上大人不说，我也会照顾好她的。”
“又皮。”
沉兰没好气的拍了陈哲一下，“走，去客厅，好好跟我们说说经过。”
“说就说呗，你们能不能不像押犯人一样押着我。”
陈哲无奈对左右“二护法”说道，不过还是乖乖的跟着出去了。
事情经过不复杂，陈哲说的复杂，里面加上了他自己的推测和猜想，与实际大差不差。
聊完了曲南舟的事，沉兰决定做一顿好饭安慰安慰她。
陈哲这时将车钥匙递给陈国华，“爸，以后这车你开吧。”
陈国华愣了下，“那你呢？”
“哦，我换新车。”陈哲轻描澹写的道。
“啥？”
陈国华和沉兰的反应一致，意思却不一样。
陈国华是觉得陈哲让他做老子的开二手车，自己开新车，有点不爽他。
沉兰则是对陈哲这个败家玩意儿生气。
“你钱多撑得啊？你现在有多少钱啊。”沉兰急吼吼的开口，陈国华直接偃旗息鼓闭了嘴。
“妈，我也没办法，公司给安排的。”
陈哲无奈的道。
“公司不是你的吗？你怎么能没办法呢？现在找理由都这么敷衍了么？”
陈哲也只能耐着性子解释，“公司是我的没错，但是发展到现在这个阶段，我要是再开着一个二手车，会有损公司形象的，股东们都不会同意。”
沉兰不理解，刚要开口，陈国华打断她，问道：“那你准备换什么档次的车？”
陈哲嬉皮笑脸的道：“也不是什么档次好的车，就比现在这个贵一丢丢，牌子好像是叫什么虎，小众牌子，我都没听过。”
“叫什么虎？”
陈国华呻吟了下道：“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