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两旁花簇满丛,芳草青青,各种花朵点缀其间,五颜六色,绚丽耀目。
罗沐漓走到东边小巷子从薇岚院的后门进去,走没多久,就看见了幽萝夫人。
“娘!”她直接走到了幽萝夫人的身边,“听说你将那麒麟门弟子带回来了,他在哪儿呢?”
幽萝夫人正细细的品着茶,听见罗沐漓语气中有些焦灼的心情,她就淡淡的笑了,优雅的将茶杯放回了桌上,抬头说道:“什么弟子?我不知道。”
“娘,你别闹了!他中了毒,命不久矣,我得赶紧去帮他找解药啊!”罗沐漓心里愈发的焦急起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林水寒那张苍白无色的脸一直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满脑子就一个想法:不能让他死!
幽萝夫人看着罗沐漓对那个麒麟门弟子紧张兮兮的样子,脑海里忽然闪过他手上有一个和沐漓手上一模一样的手镯,那个手镯,从她带沐漓离开北蛮的时候,就一直戴在她的手上,上面的并蒂雪莲的根茎,也都说明了这木环本是一对,而今,另一只木环,和它的主人,又出现在了江陵城……
“他叫什么名字?”
“林水寒。”罗沐漓脱口而出,虽然对于他的名字只听说过一次,可是在那天晚上他叫了她凝夕之后,她就自然而然的就将他的名字记在了脑子里。
“记得如此清楚?”幽萝夫人有些吃惊,“我没记错的话,你跟他认识还不到两日时间吧。”
罗沐漓垂眸道:“我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只是感觉这名字很熟悉,而且娘,你可知道此人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唤我什么吗?”她想到那个名字,立刻抬眸神秘兮兮的看着幽萝夫人。
“唤你什么?”
“凝夕!”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幽萝夫人的目光顿时一惊,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罗沐漓本想和幽萝夫人解释一下,但是想到林水寒只有两天时间,自己要抓紧时间找解药才行,于是便跟幽萝夫人道:
“娘,此事日后我再跟你解释吧,你先让我看看林水寒好不好,他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得尽快帮他找到解药才行,而且他是南空浅的朋友,他若是死在这里,南空浅一定也会找我们麻烦的!”
罗沐漓察觉幽萝夫人没什么反应,才自作主张的加上了南空浅,那个家伙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对于林水寒的生死也不管不问,估计是跑回南家去了吧!
幽萝夫人若有所思的看着罗沐漓,半晌,沉沉道:“他在薇香居。”
“谢谢娘亲!”罗沐漓闻言立刻转身便往薇香居去。
幽萝夫人看着沐漓渐渐缩小的身影,心里忽然涌上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当初在北蛮,她用‘幻切’抹除了沐漓对灭合宫,乃至在北蛮的所有记忆,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她永远都不可能想起在北蛮和灭合宫的一切。
为了让她顺利的在江陵城生活下去,幽萝夫人还制造出了罗沐漓坠入泫海淋的传言,在凝夕以罗沐漓的身份醒来的那一天,将自己准备好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她,连她不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也都用泫海淋作为借口欺瞒过去了,所以,凝夕才会一直这么平安无事的以罗沐漓的身份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东尘江陵城。
清幽乐向来没有出错过,这一次,也不例外。
可是直到这一刻,幽萝夫人忽然明白,清幽乐的确不会出错,可是人会。
凝夕对于灭合宫和北蛮的记忆,确确实实已经不存在了,可是那个林水寒……居然戴着和沐漓一模一样的手环,看沐漓刚才的样子,她的记忆里,显然也还有那个人的存在……
幽萝夫人微微蹙眉,莫非,这两个孩子早在北蛮就已经……两情相悦了吗?
是啊!也只能是这样了,那时的凝夕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或许是他们在北蛮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承诺时光,所以,才会戴上有着并蒂雪莲根茎的千年绿檀木环,也正是因为如此,沐漓才会变成这样,一心只想着救活林水寒。
怕是心里依旧存在的那丝感情在作祟吧!
幽萝夫人内心无比的沉重,如果让沐漓想起林水寒,想起和他在北蛮的一切,或许被幻切抹去的记忆就会重新浮现,什么白念宸、什么灭合宫、什么少宫主、什么四大圣使……说不定她都会一一的想起来……
不!不行!她费了那么多功夫,才将凝夕变成罗沐漓,让她一直幸福快乐的生活在江陵城,这么多年,连白念宸都未曾出面打扰,而今就因为一个林水寒,难道这一切都要前功尽弃了吗?
幽萝夫人的目光渐渐的变得阴沉,若是沐漓对林水寒还有记忆,那还尚可用骨魄笛吹奏心欲的曲子,将这部分记忆抹掉;可是,沐漓忘记了在北蛮的一切,自然也是不记得林水寒的,重点在于,沐漓失去记忆之后对林水寒的感觉——
对她而言,那只是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看似浅浅淡淡,可是一触即发不可收拾,这种感觉,要如何用清幽乐抹灭呢!
幽萝夫人想来想去,都觉得清幽乐已经不可再用,为今之计,就只有杀了那个林水寒,让他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这样,沐漓才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继续做绛纱阁的大小姐了!
让她庆幸的是,那个林水寒已经中了穿云暮的毒,无药可救,自己根本无需动手,只需顺其自然,阻止沐漓找到解救之法,一切,就都可以回到原来的计划之中……下定决心之后,幽萝夫人离开了后花园,快步朝薇香居走去。
晌午,碧空如洗,万里无云的晴空下,南空浅带着一颗迫切的心跟着顾擎走进了城主府,天气些许闷热,南空浅一路回家感觉此刻也是十分炎热,但还是忍住了,毕竟待会儿面对爹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呢!
他得赶紧把事情解释清楚了然后去看林水寒才行啊!
南凤竹是江陵城的城主,自然而然,这城主府的规模也是不小的,四周高墙环护,绿柳周垂,进了大门,走过前院之后,便是正厅,正厅威严大气,桌上皆为白玉杯盏,雍容华贵,两侧桌椅相对,全是用上好奇木所造,古色檀香,最让人惊叹的是,正前方的墙壁上,横挂了一幅水墨游龙,龙躯之长,雄伟霸气,仿若能吞噬沧海,震慑天地!
南凤竹此时就坐在那幅画的下面,一边喝茶一边等着南空浅的到来,他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眉宇之间都是平易近人的和蔼之气,双目如夜,深不可测,南空浅的双眸如星大相径庭,他一身简素服饰,极似平民,倒是腰上挂着一块碧玉点缀,才让他看起来有一丝城主的威严之气。
“爹!”南空浅一进家门看见他在那喝茶,便立刻上前出声叫他,先发制人!“爹我想死你了!你都不知道!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南空浅一个箭步冲到了南凤竹的面前,连顾擎都对他的速度感到吃惊,不禁摇了摇头,跟南凤竹示意了一下,便退下了。
南凤竹闻言将茶杯轻轻一放,同时抬眸看了一眼南空浅,面不改色的道:“是吗?没想到南大公子还会对他爹有所念想,如此孝顺,他爹真是死都瞑目了,南家列祖列宗,想必都为此深感欣慰啊!”
南空浅神情顿时僵硬,知道爹一定是生气了,于是便坐下来好好和他解释,“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在南楚迷了路,误入了东郊树林,被困了五天五夜,如果不是有幸碰上了麒麟门弟子,我怕是要命丧南楚了爹!”
“哦?南大公子跑去倚霜城做什么?”
“我……”南空浅刚想开口解释,但是耳边总是围绕着一个听起来十分拗口不顺耳的词儿,便对南凤竹说,“爹,你别叫我南大公子了行吗?”
“南大公子本事通天,撇下整个南家不管不顾,执意离家出走,不称呼你一声南大公子,恐怕都对不起你如此一意孤行的宏图壮志,怎么,不叫你南大公子,我还得尊敬的称呼你一声‘家主’?”南凤竹挑眉质问,南空浅急忙摆手,“不用不用不用!爹,你还是叫我名字吧!我听着……比较习惯!”
南空浅无奈的抓了抓脑袋,他这个爹一旦生气,那说话简直就跟吃了无数根针一样,虽然明面上看不出他生气,但是听他的话,却总是能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如果没有麒麟门弟子的话,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回江陵城了?”南凤竹盯着南空浅一言一语道,语气变得有些愤怒,不比刚才的平静,此时他的怒气,才像是真正的开始教育起南空浅来。
“爹我错了!我那是有苦衷的,是我一个朋友,为了救我受了伤,刚好我又碰到了罗沐漓,所以,才会待在冰岚院里照顾我的朋友,没有及时回家的!”
“朋友?怎么,学会跟我胡扯了是吗?”南凤竹微微蹙眉,心里却在好奇,难道这小子此次离家出走,还认识了什么志同道合的朋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