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这么多?”苏辞不禁哑然吃惊,白念宸神色一顿,不作回答,而苏辞,则是开始沉浸在他的话里,慢慢的在脑海里一点一滴的勾勒出苏卿的身影……
让阿卿去麒麟门索要摄魂棒,是前两年的事情了,按白念宸的说法,苏卿如果为了摄魂棒去麒麟门,那便无可厚非,可是,在那之后,他若是还出现在麒麟门,那就值得怀疑了……
“我忽然想起,三年前,你曾经说过,九璃珠在北蛮出现,是吗?”苏辞猛然抬头,脑海中的画面尽数消亡,他忽然锐利起了目光,**裸的盯着白念宸,似乎要在他的脸上,穿个洞。
“是。”白念宸微微颔首。
看来,阿卿早在三年前就知晓了九璃珠的下落了,正是因为这个九璃珠在林水寒的身上,所以,他才会一直跟在林水寒的身边,去麒麟门不光是为了摄魂棒,也是为了他;在凄骨山也不惜一切代价和自己为敌,就是为了保护林水寒和替他夺走摄魂棒!
好你个苏卿!你还挺能瞒啊!我居然……被你骗了这么久!
想到这里,苏辞就气不打一处来,摇头晃脑之间,他的思绪一下子又勾起了林水寒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子!于是他看着白念宸出声询问,“你可认识,一个叫林水寒的人?”
听到‘林水寒’这三个字的时候,白念宸的心忽然‘咯噔’了一下,他的眼神有过片刻空白,而后又充满平静的答道:“知道,他是流夜新收的弟子。”
“我问的是三年前,你知道他吗?”苏辞身子微微往前倾,目光如箭落在了白念宸的身上,盯得他无所适从,他假装自然的咽了咽口水,脑海中瞬间浮现了无数关于林水寒的画面,都是他和凝夕在一起的时候,一个个的快速闪过,如时光忽而飞逝,最后,画面戛然而止,他点了点头,“知道。”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苏辞嘴角一勾,眼神中一丝丝的好奇开始向周围蔓延。
“他,瘦弱无比。”白念宸抬起了视线,无所畏惧的迎上了苏辞的目光,仿佛那一刻浑身都充满了勇气,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林水寒本是一个小村落里的普通百姓,只是因为他过于懦弱,常在村子里受欺负,但是他有个妙龄姐姐,妙手丹青,画龙点睛,所以,我这才知道了他。”
白念宸神色不惊的一言一语,说出来的话连他自己也都信以为真了,若不是凝夕的话,他怎么会注意到林水寒那么一个懦弱无能的臭小子!
“原来如此。”苏辞点了点头,白念宸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埋下了自己的视线,小心翼翼的出声追问,“尊者今日,怎会忽然提起这个人?”
“因为这个人,从现在开始,对我,有极大的用处。”苏辞想了想,而后起身缓缓的、脚步款款的一步一脚印的走到了白念宸的跟前,微微俯身在他耳边轻语,咬字清晰而狠绝,落地沉重而血腥:“而且,他是我用尽全力都想要的,非死不可。”
那冰冷刺骨的声音,惊得白念宸顿时目光一颤。
“尊者……想怎么做?”半晌,白念宸微微颤抖着喉咙,缓缓出声询问,苏辞没有后退,反而从他耳边侧身而过,走到了他的身后。
“你可知道,这个林水寒现在在何处?”
白念宸转过了身子道:“听说跟萧远等人一起去了南家之宴,应该不久之后就会回到麒麟门了。”
“那近来麒麟门在北蛮可有什么动静?”
“他们,一直在寻找圣水的下落,如果不是祭和山里的那道天然的隔离结界,恐怕灭合宫的位置早就已经暴露。”
“这个流夜,他还真是对圣水有一种难言的固执啊。”苏辞无奈的摇了摇头,“那近来的情况怎么样?他们可有什么发现?”
“发现倒是没有,他们的灵火无法突破那道隔离结界,所以他们也并未发觉什么异常,不过——”白念宸忽然顿了顿,苏辞目光一紧,而后扭头看着他,“怎么了?”
“最近有下属发现,麒麟门的书谢真人,经常下山活动。”
“去哪儿?”
“封印落九轩的地方。”
“什么?!”苏辞眸光一惊,“他去那里做什么?”
白念宸摇头,“具体的不太清楚,不过,他经常在那个封印之地,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而且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由于那里的封印过于强大,我的人进不去,所以便只能在外远远观望。”
“真是可笑!”苏辞嘴角划过一丝不屑,“这个书谢真人,自从落九轩被抓之后,他就自诩闭关不问世事,这么多年来要不是他一颗心守着圣天石,我们也不至于无从下手,现在倒好,他连落九轩都开始关心上了,他这是要出山重回人界了吗!”
“书谢真人法力高深莫测,如果他重回麒麟门,登上了掌门之位,那恐怕整个北蛮又会变天了,以他的修为和威望,几乎所有门派的人都对他敬重有加,尊者,你说……”
白念宸话还未说完,便被苏辞伸手打断,他浅浅一笑,“不用担心,在我们魔界还未逃出凌虚空间的封印之前,他是不可能会过问这些事情的。”
“那……”
“好了!”白念宸还想说什么,苏辞再次出声打断,而后神情凝重严肃的看着他,“你现在继续去想办法夺取颖月派的血恋琴,还有南家的渡笙镜,南空浅很快就会去麒麟门拜师了,一定要在他到达麒麟门之间把他给我逮住,我就不信了,有他在,我还拿不到渡笙镜!”
“是!”
“还有林水寒,把他给我盯紧了,派人去查他的身世,我要知道他的全部,以及他在麒麟门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而且和他有关系的人也一个都不能放过,全都给我监视起来!”
“是。”
“还有,阿卿如果回来了,立刻带他来见我。”
“是。”
——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天高露浓,山谷岚风卷凉意袭来,涵虚半山,亭台长廊,缭绕于秋雾茫茫,恍若仙境。空谷幽静,凉凉人影,坐靠于廊台之上,如月与夜融为一体,背影孤寂苍凉。
“师兄。”一袭红色身影席黑夜流水款款而来,流夜回眸,“你怎么来了?”
“看你心情不太好,便过来看看你。”乔木走到他的身边,流夜浅浅一笑,“有什么不好的,不过是俗世困扰,一时无法解决罢了。”
乔木闻言低下了头,沉默不语,流夜又转过了头,将视线投落到漫山雾气浓厚之景,“陆纤纤,怎么样了?”
“修为尽失,五脏六腑皆有受损,脉象虚无气息微弱,已是濒死之境。”她的目光,也淡淡的融入到这满山秋景之中,语气如事不关己,冷淡如冰。
流夜闻言重重的叹了口气,“是为救萧远变成这样的?”
“嗯,不过我和几位长老在她体内揪出了一只血兽,这个东西应该就是祸害东尘百姓的那只血兽了,之前寄生在萧远体内,后来,又转移到了陆纤纤的身上。”
“血兽?”
“是,在东尘,除去被吸光精血变成干尸的血鬼,还发现了一些被撕裂咬碎的身体,据幽扬曲的人说,那就是血兽而为。”
“那血兽如今在何处?”
“这血兽生性凶猛残暴,已经被我和诸位长老合力制服了。”
“那陆纤纤呢?”
“之前寄生在萧远体内,亏得陆纤纤用尽修为护他一命,而今这血兽落到了陆纤纤身体里,她本就虚弱,奄奄一息,血兽的存在更是雪上加霜,所以……”红长老说到一半,缓缓的垂下了眼眸,剩下的话,也都尽在不言之中。
流夜掌门深深的叹了口气,“那萧远有何作为?”
“便是一直在寝居里为她灌输真气,希望能保她一命。”
流夜摇头,语气无奈:“人若将死,凭他一人之力又怎能扭转乾坤,让人死而复生?”
“是啊,诸位长老都在劝他,可是那孩子固执的很,怎么劝都不听,执意如此,众人也拿他没办法。”
“墨菊呢?”
“气急攻心,被送回寝殿了。”
话音未落,气氛顿时又变得静谧,夜色沉重,月光也不禁凝神蹙眉,流夜和乔木两个人就这样一直相互沉默着,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在此刻听得清晰。
“对了师兄,还有这个。”半晌之后,乔木拿出了那块令牌,递到了流夜的面前,他眉头一蹙,“倚霜城的城令?”
“嗯,从薛也身上亲手拿下来的。”
流夜有过一瞬间的失神,而后伸手接过那块令牌,放在手里仔细的看了看,眼神有些呆滞,翻过来,背后还有‘倚霜’二字,拿在手上,流夜似乎觉得有些不真实,之前一直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城令,而今,终于牢牢的握在了手里,他目光一寒,忽然就道出了一句:“薛也,死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