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暮抬眼望向四周的荆棘,仿佛心有所悟一般。
“莫非这些荆棘以为这周围有死气缠身,所以就不自觉的放过了这里?可是如果是这样,那我岂不是最后一个到这死尸堆中人?而先前来的人,无一幸免的全部都被吸走生机?如若真的如此,不知是我的运气太好还是那倒数第二个死的修士太过倒霉!”
徐暮望着周围修士的死尸,不由的自嘲一笑。
“如果这附近的死尸真有奇效,那我脱困就有了一丝希望!但总是要先实验一下,否则我拉着两个死尸再被荆棘缠住,岂不是死的不明不白?”
想到这里,徐暮顾不得身上的刺痛,面露兴奋之sè,勉力将身旁的一名修士尸身托起。
“这位道友,按常理来,死者为大,徐某也不该妄动你的尸身,可现如今情势所迫,徐暮为了xìng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你我同被困在此地,想必也是有缘之人,如果徐暮此番大难不死,那就是拖了老兄的洪福,希望老兄在天之灵能保佑徐某,等徐某脱困,定会为老兄立衣冠冢,多烧纸钱的。”
徐暮念叨了半天,良心稍安后,就奋起体内残余的灵力,将那修士的尸身像上一抛!
只见四周荆棘竟只是一个颤抖,但却没有想要袭击的意图。
“轰!”的一声,修士的尸体重重的落在地上!
徐暮见此自然是大喜过望,只不过欢愉之余还有一丝忧虑。
“死尸虽然可以坦然避过荆棘,但却不知可否掩盖住生机呢?”
徐暮不禁想起先前一脚踢向上空的石子,那化为灰灰的惨状,仍让徐暮心有余悸。
“如果死尸是因为没有生机,四周散发出死气而不被荆棘攻击,那为何刚刚的石子会被荆棘碾碎呢?按理来,石子也是悄无声息的啊!”
徐暮一拍脑门,似是想起什么。
“不对,冯老曾过,万物有灵,但凡天地事物,都是被天地所认可而存在的,大道如此,天下间的生灵亦是如此。这石子虽然无法动弹,但却也是天地所生,天长地久下,诞生灵智而修道的例子不是没有。更何况连没有素体的心魔都存在,那区区几块石头,自然也是有生机的。”
“所以这石头被攻击丝毫不奇怪,可是这整个洞穴都有石头,为何我抛出去的石头就会受到攻击?莫非是因为我的关系?”
徐暮心头一喜:“如此的话,纵然石头的生机微乎其微,但按理来,也可以被荆棘忽略的。关键是在于刚刚我将石子抛出,所以石子的周身有我的劲力,而劲力只有有生机的生命才会发出,如此一来,就足以解释了为何只有我抛出的石子遭受攻击的原因。”
“如此的话,只要保证生机不外露,在由着身边死尸的包裹,那我自然可以有希望逃脱xìng命。”
徐暮心思一动,于是体内的真元仿佛使用不完一般,丝毫不顾及自己的伤势,于是又将一具死尸托起,在其身上同时放上注入真元而旋转的石子,往天空上又是那么一抛。
只见荆棘仿佛先前的样子一般,即使看到石子的旋转,也丝毫不为所动一般。
徐暮心中暗暗窃喜:“看来这荆棘的灵智也是一般,否则焉会连死尸和石子都分不清?”
其实这也难怪,如果荆棘真的有极高的灵智的话,最后那场的荆棘之战,以荆棘长达数十丈的身躯完全可以的封锁住洞穴的上方,来个瓮中捉鳖,一个修士一个修士的慢慢抓,何苦一口吃成一个胖子,要一次抓走数十人,以至于最后有数十名的修士能安饶逃脱!
徐暮心头一动,心道有了活命的方法,自然是干劲十足。
于是又接连抛了几次的尸体,可这一次,却没有徐暮心中所想的那般高兴了。
因为这一次徐暮的‘试验’,失败了。
就在徐暮测试尸身可以掩盖多少生机时,也许是死尸的死气减少,亦或是周身石子旋转时流露真元的过多,终于导致了荆棘的激怒,虽然和徐暮想象的一样,死尸丝毫无事,可是石子却是被荆棘再次击打的粉碎,这让想充当石子逃命的徐暮见此不禁一个机灵。
“没想到这些荆棘还蛮尊重死者的!”徐暮嘴里嘟囔道。
只是别看徐暮嘴中嘟囔,但手中却是拿着大五行灵针在地上比划着什么。
如果有修士在此,看见徐暮的动作,定然会是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
因为此时的徐暮,竟然拿着赫赫有名的大五行灵针,在一处空地的沙石上,不停的计算着什么。
“想要掩盖住自身真元的波动,就必须不能使用法器,而且行动起来也必须越慢越好,仿若静止一般,这样才能不会引起荆棘的注意!”
“而既然不能使用法器,光靠‘腾空符’恐怕是不行,毕竟腾空符也需要灵力的激发与维持,看来也只好被迫在此地筑基了,如此的话,我便能学会高阶法术腾空术了,到时真元可以由自身发出,灵力波动也可以降低到最!”
“而且就算不是因为灵力波动的问题,我也必须要筑基,按照我刚才的计算,即使使用灵符腾空,也需要至少百余具的尸体用死气掩盖,而以我现在的修为,根本不可能同时提起那么多的尸体。”
“如果我筑基成功的话,到时不仅可以功力大增,使用腾空术,那减少的真元波动也可以让我少背一些死人,如此情况下,看来筑基之事一定要做啊!”
徐暮心中起了丝丝无奈,按理,这死尸的死气自然是越多越好,可是徐暮到底不是一名练体的修士,靠真元修行的他,身体自然是弱的可怜,纵然可以使用真元托起死尸,但比之练体的肉身之力,还是相差甚远,所以这背死尸之事,还是要量力而行。
“况且随着这些死尸的rì久,如果腐烂的话那死气的流逝也是一个问题,毕竟这里也不是什么yīn煞之地,无法让这些死气随着时间不减反增的!”
想到这里,徐暮心道还是率先调整状态为好!
于是徐暮盘膝坐在一处空地之上,眼前摆放的赫然是冯炎平rì里给他的灵药。
要灵药,徐暮自然是一抓一大把,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徐暮身为冯炎的半个弟子,这丹药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可徐暮一来灵命极好,天资异常,修行的速度就本快于乱雪峰的年轻一辈,然后再加上他久居丹房,对药物的特xìng也是所知甚深,所以rì常的修炼中,能不用丹药徐暮自然是不用。
可是现在却是情非得已,先不徐暮此时真元已尽,有伤在身,单单就是此地灵气的稀薄,更是让徐暮大为头痛。
虽然‘慢慢来’之下,功夫不负有心人,徐暮总会伤好,可是六道东伐的大战已经箭在弦上,随时可能爆发,再加上周围死气的流逝,如果慢慢调养,那徐暮纵然有能力脱困,那也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所以徐暮顾不得那么,拾起面前的丹药,往手中一倒,徐暮看也不看,就大嘴一张,吞了下去。
一股庞大的灵力从徐暮的体内滚滚而出,流淌至徐暮的五脏六腑,极为迅速。
只见徐暮的面庞一会红,一会白,一会青,并且冷汗直流,显然是因为一次服用丹药的过多,让徐暮身体有些吃不消。
但好在徐暮毅力非凡,这些丹药又是平rì里打坐练气而用,药xìng一般,所以纵然徐暮一次食用过多,但却也没有太大的损伤。
一股股灵气在徐暮体内环绕,迅速的充实着徐暮干涸的真元。
而就在徐暮调息的时候,数百里外的乱雪峰掌教大厅内,二十余名乱雪峰仅存的筑基修士正激烈的争讨着什么。
“我不走,徐暮是掌教师兄托我看管的,我就有责任把他找回来,如今人还没等找呢,你就让我随大队前往尘雨国,老夫不干!”冯炎火冒三丈,双目赤红,极其愤怒的样子。
“冯师兄,徐暮师侄发生这等事情,我们身为乱雪峰的师长谁也不愿意看见,可是事已至此,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赵师妹,廖师弟等人也得到文家少主带来的噩耗,并且亲在前往一元宗的深坑调查,难道还有假不成?”乱雪峰的代掌门激烈的争辩道。
“我并不是怀疑琳儿那丫头,只是没瞧见尸体,谁敢妄言徐暮死了,老夫第一个毙了他!”冯炎凶光一闪道。
代掌门知道冯炎动了真火,不由松开语气苦笑道:“冯师兄你这又何苦呢,此番一元宗一役,多少散修和五大家族的修士埋尸谷底,甚至我们乱雪峰的仇敌,杀害陆师弟的血心池杜德也死在了那里,各势力修士在深坑之中可谓是九死一生啊!数百名修士只有几十人生还,连皇族的金丹老怪都死在那里,徐师侄也只有练气大圆满的修为,恐怕也凶多吉少啊!”
一旁的赵琳儿面sè苍白,显然伤势未愈的样子,望着冯炎一脸悔恨愧疚之sè道:“冯老,您就节哀吧,事后我们也曾到深坑之外,只是那深坑周围似乎有结界护持一般,即使廖师兄和文家的修士联手都未能破开,想来徐师弟再也走不出来了!”
冯炎面sè一变,显然极力的挣扎着什么。
“冯师弟,东部浩劫近在眼前,岂可为了私情而忘大事乎?如果徐暮真的命不该绝,自然有他的造化活着回来,眼下还是以宗门之事为重!”一股苍老的声音悠悠传来。
“恭喜于师叔结丹成功,为我乱雪峰再添一名金丹修士。”代掌门望着于化白,一丝惊讶闪过,就立马改口祝贺。
修士之间,除了关系极好的同门师兄弟可以私下里互相称呼之外,只要有了境界上的差距,那辈分上自然也要的过去。
于化白仙风道骨的道袍,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金丹修士的灵压,毋庸置疑吩咐道。
“明rì午时,所有乱雪峰内门弟子,筑基修士全部出发赶往尘雨国,而外门弟子暂时回到尘世家族,一切等东部战乱平定后再做商议,而吾等离去期间,封闭整个乱雪峰,众弟子不得违背!”
“遵掌教令!”底下修士心中一凛,纷纷齐口达道。
而冯炎见此,也是谓然一叹后,便沉默不语。
一rì后,一座数十丈长的巨大飞舟承载着乱雪峰的内门弟子向西部疾驰而去。
而在山下的那些外门弟子,都纷纷极为感慨一般,望着乱雪峰一拜后,带着对整个东部联盟的祝福,悄然的散去。
随着这些乱雪峰外门弟子的入世,也许会为因为一元郡之变而折损数百修士的东楚修道界带来新的生机。
吕岳也赫然是这些修士中的人,他望着内门弟子离去的方向,自语道:“姐,老鬼,保重了!”
罢,双目含泪!
随即,他就啐了一口唾沫道:“男子汉流血不流泪,都徐暮兄弟死了,老子就不信这个邪,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回来!”
于是,吕岳用着还不纯熟的御风术,往一元郡的方向疾驰而去。
至此,整个乱雪峰再无一丝的人烟,仿佛是一座休眠的火山一般,寂静的孤立在天边的流云。
而就在乱雪峰人去楼空的时候,身在一元宗深坑下的徐暮,也赫然开始冲击他人生中第一个瓶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