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骗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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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琳儿见徐大海一身仙风道骨,都来不及和赵掌柜话,就失声喊道:“是您。”

虽然颇为无礼,但言语间竟有着一种尊敬。

徐达海自揽白花花的胡须,笑道:“六年不见,姑娘倒长的越发漂亮了。”

赵琳儿躬身道:“数年不见老先生,甚是想念,想当年琳儿失意之时,若不是先生指迷津,焉要赵琳儿今rì?”

徐大海也不推脱,大大咧咧的受了赵琳儿一礼,就道:“姑娘身具仙缘之人,不管如何都自有运势所助,老儿也不过是偶然道出命中玄机,哪里来指一?”

“虽如此,但那rì若无老先生相助,琳儿恐怕连上乱雪峰的勇气都没有。”罢,又是一礼。

徐暮看向那女子,这才想起来是谁。

原来数年前,也是这个时节,乱雪峰招收弟子,那时也不知怎的,往来拜师之人在寒镇入住的比今时都要多,加之来的大都是英年才俊,所以那年竞争尤为激烈。

而赵琳儿也是其中之一,她本是一官宦之女,只因为母亲死的早,而父亲又另立妻室,继母又生了一个男丁,家中势大,对她虽不曾打骂,但也是冷眼对之,父亲无奈之下只得将她送至乱雪峰学艺,但往来随从却大多是阿谀奉承之辈,极不看好赵琳儿,也是恶奴欺主,丝毫不把这位‘大姐’放在眼里,,一路上冷嘲热讽不绝于耳,一名十岁的少女哪经得住这般羞辱,又见往来才俊之多,也开始自惭形秽,萌生退意。

但却偏偏遇到徐大海这相命之士,自是算了一卦,给了不少银两。徐大海见她出手阔绰,也出言安慰她,相命之语也是半真半假,她虽然人间福薄,难聚‘人和’之态,但冰雪之命,自然苦寒,今逢乱雪峰收徒,命中之相初显,又恰逢地利之运,虽然不占人和,但rì后仙缘必是少不了的。

徐大海牙尖嘴利之士,硬是把这赵琳儿忽悠的一愣一愣的,也不知怎的,竟将这丫头的信心重新竖起,直到上了乱雪峰,做了入门弟子。

赵琳儿与徐暮本也是一面之缘,但得徐大海祖孙恩惠,是故一直记得。那时徐暮虽不会如徐大海一样胡扯安慰,但也瞧出赵琳儿冰雪聪明之相,见她虽然身世虽好,但远不如自己祖孙快乐,同情之余也是好言安慰,更是年纪相仿,做了几天玩伴,倒也算得上朋友,人生困苦时雪中送炭,赵琳儿自然不会忘。

赵琳儿上山之后被乱雪峰师长命相,又恰如徐大海所,乃是冰雪双生之命,所以对其感恩之与也感到徐大海道行高深莫测。

赵琳儿虽然修为还属一般,但从在继母yín威之下也懂得什么是察言观sè,隐约感觉徐大海似有难事,于是对徐大海道:“今rì得见老先生仙颜也是幸事,只是观老先生面容似乎有所愁事,不知琳儿是否可以帮忙一二。”

徐大海见赵琳儿来问自己,心想如果有这位乱雪峰的天之骄女帮忙,徐暮rì后在乱雪峰的rì子也会好过些,于是大为欢喜,但一想到徐暮死活不肯入乱雪峰,心中热情顿时浇灭了一半,面目愁sè不减,对赵琳儿道:“让仙子见笑了,老朽行将朽木,大限将至,人生生死离别也是不可强求,老二本也不该心存苟活之念,但膝下唯有一孙,却是舍不得弃之不管,所以想将他托于乱雪峰门墙,却是不得门路,着实为难。”

那赵琳儿闻言会心一笑,对徐暮道:“莫不如随我上山,有当年情分在,也不能让人欺负了你。”

徐暮却摇头道:“多谢琳儿姐姐好意,但祖父年迈,我实在不忍心丢下他一人不管。”

徐大海见徐暮又是这番话,连忙就要发作,却瞧见赵琳儿在此,突然计上心头,冲赵琳儿道:“既然他不愿也强求不得,只当他与仙业无缘罢了。倒是姑娘乃乱雪峰仙人门徒,自有法力在身,知过去未来之事,老儿本也不想姑娘泄露天机,但可怜老儿与姑娘相识一场,劳烦姑娘看看老儿身体如何,还能撑多少年头,也好让老儿有个准备,为这孩子多做些什么。”罢,竟似不舍得分离一样,双目直勾勾的望着徐暮。

赵琳儿在乱雪峰也才是初窥门道,哪里知道什么过去未来之事,见徐大海的动情,又瞧见一旁赵掌柜直使眼sè,于是心领神会,望了徐大海面容一会,心道你面sè红润,分明是享清福的人,哪里有什么病态?但也极力的面露愁容,也亏得她时常戏耍同门,做的也有几分样子,叹口气道:“老先生又是何苦为他这般,好好回家颐养天年,让徐弟在您面前尽孝吧。”却是怕直接出来让徐暮起疑,于是绕了个弯子。

但这么一果然有效,徐暮不知几人合伙骗他,急忙问道:“琳儿姐姐为何这般,难不成我祖父真的有大病缠身?”

徐大海见徐暮上当,心中欢喜,洒然一笑,毫不在意的对徐暮道:“人生七十古来稀,上天待我不薄。老儿又早已看透生死,无甚惧怕,姑娘直我还有几年活头?”坦然的望向赵琳儿。

赵琳儿揣测半天,不知该多少,少了不是,多了又怕太假,想起山中苦寒,下次下山也是三年之后了,于是叹口气道:“还有三年寿命。”

徐暮闻言如天雷击,站在原地不出话来,毕竟,三年一晃而过,算不得多久的时光。

赵琳儿知道徐暮难过,于心不忍,但转念想到rì后可以帮他入得乱雪峰,可以一起成仙道大业,一狠心,站在原地低头不语。

一旁赵掌柜见此,知道徐暮信了,也是一旁接连叹气,烘托氛围。

徐大海见徐暮要开口,生怕他又些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话云云,于是急忙开口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天下间哪有长生之术,不死之药?姑娘也不必介怀。”徐大海这般来,却是透露出自己还不想死的意愿,也好让徐暮为之拼搏而触碰修道大业。

赵琳儿何等聪明,见徐大海提自己,也听出弦外之音,于是开口道:“也不是没有办法,乱雪峰丹药无数,其中我记得有一种丹药可以对修道之人能强健身体,对凡人用之更是可平添寿元,百岁寿龄也不是难事。”

徐暮闻言急忙道:“那琳儿姐姐你有这种丹药吗?”

赵琳儿却是踌躇道:“这种平添寿元之药珍贵异常,非是为门内有巨大贡献者难以获得,而我却是没有。”

徐暮大为失望的低下头,也不知想些什么。

其实这个赵琳儿倒是没有撒谎,平添寿元之药其实异常珍贵,别乱雪峰弟子没有,就是乱雪峰的那些老怪都不见得可以得到,只因修士之命异常珍贵,每时每刻都与天争命,那些增加寿元之药也不会流入东楚这种地方,可这一切都是对修道者而言的,毕竟修士的体质本来就比正常的凡人强了许多。

修道者和凡人体质不同,对修士来强身健体之药,也许不难见到,但对凡人而言却是珍贵异常,就连王孙贵族也不曾享有,非帝王难以触及。而就如赵琳儿之修为,这等丹药也难得到,献给帝王之家的丹药也不是她这样入门几年的弟子可以获得的。

但现在没有却不代表以后没有,赵琳儿在乱雪峰眼中极为看重,甚至有着寄希望于她rì后能成为乱雪峰梁柱的意思,所以如果赵琳儿想要,乱雪峰也会毫不吝啬的给与,而现在没有,却是因为赵琳儿还用不上,这丹药效力之大赵琳儿也是rì后才有体会。

徐大海知道徐暮定会想尽办法获得丹药,如果这样,那让他拜入乱雪峰的事便已经成了七八分,于是叹气道:“那丹药我也有所耳闻,只是帝王丹药,连王孙贵族都难以触及,老儿又何德何能享受此灵丹?”

徐暮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突然一转身道:“我一定会得到这丹药的。”

徐大海见徐暮隐约答应,但丝毫不敢大意,怕露出破绽,于是喝道:“休得胡言,那丹药神奇,岂是你这孩子得就得的。”

徐暮见状,开口道:“我入了乱雪峰门墙,好好修习仙法,为门内多做贡献,自然会得到。”

徐大海不敢露出笑意,双目一凝:“你答应了?”

徐暮低头道:“您老xìng命攸关,不敢不答应。”

赵琳儿见状急忙安慰道:“老先生对我有大恩,如今又逢劫难,琳儿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必然竭力相助,也好让你早rì获得丹药。”

徐暮也不言语,只是感激的望向赵琳儿而后望向相依为命的祖父,也不开口,既而转向谢掌柜,却是yù言又止。

那边谢掌柜也是出言道:“你莫要担心,我与你祖父相交莫逆,自然会替你照顾他,你放心去就是。”

徐暮冲谢掌柜深深一拜,然后望向徐大海,想要在做叮嘱。徐大海却颇为不耐烦的道:“如今我xìng命攸关,你还不去那乱雪峰为我求得丹药?在这婆婆妈妈的,却是见一眼少一眼。”

徐暮知道徐大海不舍得自己,怕言语稍软些,便舍不得自己,这才开口催促。

赵琳儿见此却是道:“好在山上的东西也是一应俱全,也不必准备些什么,这便随我上山吧。”

徐暮知道男子汉也不该拖拖拉拉,又事关祖父xìng命,于是也恋恋不舍的随赵琳儿去了,却见徐大海含笑的望向自己,不出来的惆怅。

谢掌柜见赵琳儿与徐暮渐行渐远,也是一叹,但转头冲徐大海道:“命劫将至之人,如此牵肠挂肚,心中业障难消,他rì又如何能留的xìng命再见这孩子?”

徐大海不舍之意减退,低头道:“终没成仙道,还是凡俗之人,难免七情六yù。”

二人皆是不语,默默的朝寒镇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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