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香居酒楼的名声名震整个东楚,虽然只处在寒镇这个边陲镇的内部,但却丝毫不影响它的名声,泰州境内的官宦,往来的商客等等,路过之时都少不了要进知香居一趟。
可近年知香居的名声可大不如前了,一直以来平和安静的东楚不知怎的,大批大批的征兵被送往各地,但这也不是去让他们打仗,而是做苦力,各处的矿脉更是经过东楚皇族和修道门派的同意后,让这群凡人疯狂的,夜以继rì的开采,每rì累死在东楚的人,不计其数。
而更多的人却是远走他乡,纷纷被赶至尘雨国,修筑起防御工作,更是不知此生是否还能再回故土。
所以东楚的百姓如今人人自危,生怕出门就被官兵抓了去做壮丁,所以以前络绎不绝的寒镇,如今也显得格外的苍凉。
知香居的酒楼早已是人去楼空,空荡荡的大堂和破败的牌匾显得极为的悲凉。
知香居门口处,五名男子站立在门口,久久不语。
其中一名老者,火红大袍,不怒自威,身旁紧跟的是两名身穿白sè紧身衣的中年男子,二人都身负仙剑,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角sè。
而三人后面,是一名年岁二十上下,一身道服装扮的青年,而最后的一名少年则是五人中修为最低的,他身穿白衣,样貌偏瘦,仿若书生一般。
这五人正是从乱雪峰赶下山的冯炎几人,两名身穿白衣的人则是乱雪峰筑基初期的修士,而那名书生模样的青年则正是徐暮,身旁的道人打扮的青年就是当rì随廖青,赵琳儿,沈括男,李纨四人一起下山招收弟子的淡言,一路上甚少话,不愧淡言之名。
在乱雪峰jīng英尽走的今天,能派出如冯炎几人的阵容也是颇为不易了。
只是几人下山之后才想起东楚颇大,在嘈杂的人群中如何去找人?无异于茫茫人海中大海捞针,所以徐暮脑筋一转下,竟然也动了冯炎。
“冯老,此行我们的任务是清楚魔道余孽,铲除毒瘤,但人海茫茫如何去找?所以依我之见不如从山下找起,一来李纨潜伏本派时rì已久,必然会和其他本派的卧底互通消息,但他怕被人察觉之下也不能远离乱雪峰,所以寒镇是最有可能是为李纨提供信息交换场所的地方,所以我建议先从寒镇查起。”
冯炎赞赏的望了眼徐暮,心中也是大为的同意,虽寻找魔道踪影是他们的任务,但人还没影呢,总不能一辈子不吃不喝就找几个魔崽子吧,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莫不如一切随缘,先去知香居的居家喝酒,再‘从长计议’。
谁知几人下山后一片荒凉,街角的人也都仿佛不见了一般,大好的寒镇反倒没了chūn天的喜气,一时之间显得格外冷清。
几人正望向知香居的牌子发愣之时,就听远方有人喝道:“那几人,干什么的,快快散开,否则抓去充军。”
冯炎瞅都没愁一眼,扬手一道火光飞起,那知香居残破的牌匾顿时燃气熊熊火焰,片刻后,便烧的什么都不剩了。
原本呵斥的几人见冯炎举手投足间将牌匾烧掉,都以为见了鬼,纷纷要跑,但领头的那名捕快却有些见识,只见他拉住同伴,来到冯炎面前,低声道歉道:“不知仙长驾临此处,实在有失远迎,还望仙长饶恕我们兄弟几人的冒失之罪。”罢,又是带头躬身一礼。
冯炎也不看几人,只是开口道:“知香居的掌柜呢?”
带头捕快心中一奇,不知道眼前的高人问知香居做什么,但仍然恭敬的回道:“这知香居的掌柜在两个月前已经失踪了,连带着二和酒家的货物都不见了踪影,想是为了逃征兵而跑了。”
冯炎了头,战争的年代,实在不适合做生意,弄不好那天得罪了什么人,或是被人拖累,死都死的不明不白,与其这样,跑掉才是明智。
冯炎那边不觉得什么,可徐暮却急了。
徐暮走时已经嘱托谢掌柜照顾徐大海,而现在谢掌柜跑了,祖父何人照顾?
这也是徐暮太过于惦念徐大海,徐大海虽寿元不多,但照顾自己的能力还是有的,总不会饿死的。但即使徐暮知道这,可也不知为何心里会隐约的感到不安。
“那我爷爷呢?”徐暮脱口问道。
“谁知道你爷爷谁啊?咦,你不是徐老儿的孙子吗?听你拜入了乱雪峰的仙人门墙,没想到是真的。”其中一名捕快似乎认得徐暮。
为首的那名捕快也晓得徐大海,几人平rì里也都是旧识,所以也记得徐暮,但俗话的好,士别三rì刮目相看,徐暮既然入了乱雪峰的门强,就不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相依并论的,所以见徐暮问话,也是不敢多问,连忙回话道。
“原来是徐哥,多年不见了,令祖父自从哥去乱雪峰学艺后便不再为人相命,整rì在知香居的酒楼呆着。而朝廷征兵后,百姓都对咱们避之不及,加之谢掌柜带着家当跑了,这个月寒镇又有邪魔作祟,所以也有些rì子没见过令祖父了。”
徐暮闻言一惊,知道不妙,连招呼也不打,急忙御剑向家中赶去。
冯炎也状也不制止,毕竟修士也是人,舔犊之情圣贤亦不能免之,何况徐暮。
寒镇不大,而几人相互间又有传讯的玉简,更何况徐暮一身法宝在身,就是在徐暮不动用雪魄珠的情况下自己也难以在一时之间占得便宜,所以更不用这半盏茶就能绕上好几圈的寒镇了。
冯炎望着这百年的酒家,心中感慨,这酒家从自己修道有成时便已经开张了,多少次自己即使身受重伤也会来此地喝酒,时光荏苒,岁月境迁,匆匆百年晃然即逝,即使自己与后期大圆满一步之遥的尖修为,也不禁的黯然神伤。
旁边的两名筑基期修士却没有如此多愁善感,见为首捕快提及邪魔作祟,就开口问道:“什么邪魔作祟?”
为首捕快苦笑道:“来还不是朝廷征兵闹的,本来这征兵就将大好的镇闹的沸沸扬扬,而不少百姓更是闻风而逃,一时间这里人心惶惶,就有人开始不安分起来,频频的出现了人口失踪的事件,但家眷和财物却不懂分毫,想是有人要趁着战乱浑水摸鱼。”
“我们起先也只以为是些寻常的抢匪,可追查数天后才发现,那些被拐的人还在寒镇,只是…”
那为首捕快仿佛心有余悸一般,顿了好久才继续道:“只是那些人的竟然就在寒城的一处地窖内,等我们赶到时,那些人纷纷都已经暴眼环凸,死相恐怖的死了多时,身旁尸虫遍布,有些死的时间稍长的人竟然连脸部都已经被尸虫啃光了,但最可怕的却是这些人身上丝毫伤口没有,但却jīng血尽失,连仵作都看不出情况,所以我们也只能以为是妖魔作祟了。”
两名筑基期修士对望一眼,想不到刚下山就能找到找到关于魔道的组丝马迹,不禁有些欣喜,至于那些死了的人,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冯炎似乎知道二人所想,突然开口道:“想来是魔道的人了,但至于到底是不是我们找的魔道的人就不能确定了,甚至很有可能是一些魔道的散修在趁乱闹事,毕竟没有哪个魔道的高手会拿些普通凡人的身体祭练,死的,太少了。”
为首男子闻言一阵抽搐,这死的都少,多些是多?
但他却误解了冯炎的意思,其实冯炎所指的是魔道高手一般不会拿凡人的生魂祭练,毕竟那远远不如修士的生魂威力大,而如果是魔道的高手,那么他‘勉为其难’的用凡人生魂,在质量上就打了折扣,那么必定是数量上有着极大的需求,那就不会是仅仅死这么几个人这么简单了。
当然冯炎这话也不是冲着他讲的,而是给身旁的两名筑基期师弟听的,所以在冯炎身旁的两名筑基期修士闻言都是一阵沉默,冯炎的话的确很有道理,让他们不相信都不行,但难道就空欢喜一场?
其中一名筑基期修士仍然不愿放弃道:“未见本人,怎可断言,依我只见,莫不如先找到那魔道的修士,将他擒下,到时自然一目了然,得出结果。”
冯炎没有回话,反而冲向一路上只字未提的淡言,开口问道:“你怎么看?”
淡言木讷的脸上不见丝毫表情,直了三个字,便已经简洁明了的出了自己的意思:“先验尸。”
冯炎了头,转头向为首捕快问道:“能否一验?”
为首男子见这几人要帮自己抓住那凶手,心中也是乐开了花,急忙道:“能验,能验,义庄就在府衙的不远处,还请几位仙长先赏脸到府衙喝几盏清茶,然后稍晚些的就带几位仙长去义庄。”
冯炎心想也不急于一时,虽然自己不喜欢喝茶,但也可以等等徐暮,于是同意道:“那就唠叨了。”
为首捕快直不敢。
但身旁的一名筑基期修士迟疑道:“可徐师侄…”
冯炎一笑道:“他会找到的。”
着,便带着二人走向寒镇的府衙,而淡言迟疑的望了眼徐暮走时的方向,低不可闻的一叹,也跟着冯炎几人去了。
徐暮走到与徐大海的住过的房子,呆呆的望着里面的一切,心中千言万语难以表达。
自己仅仅走了短短一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从自己拜入乱雪峰到天相始出,从自己被截杀到结丹老怪的赐宝,从平淡无奇的生活到神州东部的战乱纷争,如今不仅乱雪峰寂静无人,连昔年的寒镇竟也人心惶惶,如人去楼空一般寂静,怎能不让人心生感慨?
徐暮呆呆的打开的久闭的窗门,心中也隐约的不安,虽然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但在打开的一刹那,仍然忍不住失望。
果然,屋内尘灰静落,却已没有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