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能为力，无计可施。
这大概就是他刚刚自暴自弃，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刺激费祎吧。
“我们虽然是精锐警部，但在大家族、大人物看来，只是小小蝼蚁，根本微不足道，想让他们遭遇挫败，凭借我们的社会地位，几乎不可能。”
他不得不说出这些现实性的问题。
这时，费祎的手机响了。
是孙诗余的简讯，无非是“阿祎下次再来我家吧，最好能过夜~”这种带着明显暗示的语句。
费祎瞥了一眼，沉默了半晌，给女人回复了一串文字。
“阿祎，跟她分手吧。”陈子明真可谓说得上是苦口婆心了，“再这样下去你一定会疯掉的。”
“不用，我准备结婚，和她。”招呼过服务生，费祎掏出钱包结了帐。
陈子明目瞪口呆地盯着他，“你在开玩笑？”
和一个恨之入骨的女人结婚，和仇人日日夜夜朝夕相处，是什么感觉？陈子明连想都不敢想！
“没什么吧，反正我这辈子大概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费祎笑得云淡风轻，“爸妈老早就张罗要帮我介绍对象，我妈都快跪着求我结婚了，与其祸害一个无辜的女人，不如祸害仇人来得好。”
唐颜最近看了一本小说，日本的民间有很多这样传奇性的故事。
故事中一位得道高僧能看到那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他曾经和鬼相爱过，他说那是一生最幸福的日子。
某一天，他，突然看不到那位鬼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鬼爱上了人类相爱，注定没有好的结果，人鬼殊途并不是说说而已。
要么成为厉鬼被驱逐，要么魂飞魄散。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没有放置好，这本书偶然间就被傅明璟看到了。
唐颜很在意他的想法，但是傅明璟却反而像是没事人一样神色如常。
这天晚上洗完澡，唐颜照例给他吹着头发，白皙的手指力道很轻，一边爱抚着傅明璟的头发，一边仔细给他吹干。
傅明璟享受地眯起眼睛。
“每次小颜帮我吹头发，都觉得好舒服，”傅明璟轻轻吻了吻唐颜的指尖，“永远这么下去吧。”
“好。”
这份约定持续了很多年，傅明璟从五岁的小正太成长为十五岁的高中生，知识手腕都有了飞跃进步，外人看来，傅明璟简直是运动万能成绩顶尖领导力出众的神级存在。
但是，没人知道，完美如傅明璟每天洗完澡，都会湿着头发让某人帮他吹干。
你说这是撒娇？
不对，这是爱哦。
图书馆内，阅览区坐满了人，大家各自沉浸在书本的世界中，但也总会有几个不和谐的声音。
“你听说了吗？据说这个图书馆闹鬼呢。”
“真的假的？”
“不知道，有人说看到了书悬浮在空中，一个人都没有，书本自己却一面面翻页……”
“啊，好可怕~”
管理员从一排排书架中走过，将那些个被拿出来翻了两页、未被放回原样的书本整理好。
走到关于药理知识的书架旁，头发花白的老人禁不住摇摇头，好几本都被人随手一塞，没还原不说，还把好端端的书页给折了。
“真是太不珍惜书了……”老人将那些书按照编号排好，摊平书页，再一本本放回去。
正摆着，一个不小心把某本极为厚重的书太过往里放了，对面的书被他这一下给推落到地上。
啪嗒，啪嗒。
不用说，老人也知道对面的书肯定散落了一地。
“唉……”一件事还办完，反而增加了更多工作，老人暗叹，人老了，不中用了。
正郁闷着，掉到地上的书已经被人捡了起来，透过书架的缝隙，老人可以看到一双白皙漂亮的手拍干净书上的灰尘，细致地整理好书页放回原地。
“谢谢你，帮大忙了。”年迈的管理员感激地谢谢。
“不客气。”那人的语气温和，声线清清淡淡的很是好听。
等到打理好了这边的书架，老人打算给那个好心人当面道个谢。
但走到对面的书柜，那里却空空如也，一个人影都没有。
“奇怪了……”他确定没有听到离开的脚步声，这边是个死角，要离开的话必须经过他身后的过道，这么短的时间内，也没有看到人从那边走过……
想起近来一直在盛传的闹鬼的传言，年迈的管理员心里一凉，也不敢再多想，就径直离开了那里。
等到他走后，唐颜才显露出自己的身形。
十年来，她唯一感到庆幸的事情，大概就是逐渐掌握了能够将全身都显现出来的能力吧。
犹记得第一次成功的时候，傅明璟是怎么高兴的表情，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么多年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将死的病人，腐烂的花草，惨白的墓园……忍着呕吐的冲动，她整夜整夜与那些腐朽的泛着死气的人或事相伴，十五年，她每夜都在目睹死神的降临，一遍一遍体会那种万念俱灰的无力的绝望。
但是啊，当她第一次能够完整的出现在傅明璟面前时，也是她第一次看见那个人如此的失控，将她抱在怀里，仿佛要将她的骨头都捏断一样，一遍一遍喊着她的名字。
“小颜，小颜……”
他说，“小颜，我爱你。”
他说，“小颜我不想当你弟弟，更不想当你儿子。”
他说，“小颜，我想当你男人。”
比起被你当小孩一样纵容着溺爱着，我更希望能成为你哭泣时可以依赖的人。
可是，傅明璟又病倒了。
在唐颜记忆中，五岁之后，那人每年都会大病一场。
一开始只是小感冒，睡一晚后会陡然恶化为三十九度的高烧，接下来便是持续多天的高热不退，甚至好几次烧到脱水的程度，医生来了一波又一波，不管怎么验血检查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次也一样，傅家的私人医生过来，血抽了几百毫升，什么检查都做了一轮，得到的结果依旧是“少爷各项指标一些正常，找不到高烧的原因”。
病中的傅明璟看上去很虚弱，脸颊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