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你回来了
这一次在返回上郡的路程上,相比较上一次去濮阳来说,是比较轻松多了,在路程上用的时日亦是同样的。
虽同样是路途上有所颠簸,但是这一次王瑕未曾有孕,加之车撵上所用之物皆是上好,至少可以减少一点点颠簸感。
且在这一路上又有人护送,安全也不必担心。
坐在车撵里时间久了,王瑕便有些精神不济,头有些晕沉沉的想睡觉。
等到他们到了上郡时,已经是酉时了。
因是王瑕曾提前写过信给扶苏的,是以当她从车撵上下来时,正好看见了宸王府的管家莫恒及她日夜思念的子婴。
“母妃!”王瑕一下车撵,脚刚落地就感觉到被什么碰撞了,好在芷兰手快,很快上去抚稳了她,“王妃,小心!”
王瑕蹲身下去看着抱着自己腿的小团子,嗯,一年未见长高了。
“子婴!”就在王瑕准备要抱抱他的刹那间,子婴快速的退离了几步。
只见他一本正经地站着向她行着礼,“儿子恭迎母妃回来!”
看他一个九岁的孩子言谈、行为、举止,俨然像个小大人似的,不过一年时间就成熟了不少。
“嗯!”
此时这里还有这么多人看着,王瑕也不便于拉着儿子说话,便端正姿态轻轻地“嗯”了一声。
“见过王妃!”见到王妃来了,莫恒任像往年般该怎么对王妃就怎么做。
回到了营帐内,王瑕见不到最想见得那个人,心情甚是有些低落,不免向莫恒小心翼翼的问道:“莫恒,王爷呢?”
难道是他还在怪我吗?他是不是不想见到我?是不是已经.....不在爱我了?
顿时,她的心里各种的不安的想法都冒了出来了。
这是她自要有回上郡的念头起,第一次有过这种不安的想法。
不过莫恒接下来的话倒是让她的不安有了停止,“禀王妃,今日匈奴来犯,王爷与蒙将军一同”作战去了。”
遂又让人将晚膳都端上来放在几案上,又说道:“王爷知您会是今日酉时到,因此临离开之时,特地命奴备好晚膳等着王妃归来。”
“这样啊!”她的目光飘飘地看了一眼几案上摆放的膳食就离开了,没有见到想见到的人,一点胃口都没有。
不过听到他与蒙将军带着秦兵去作战去了,她的心又不免提了起来,“王爷他会不会......”
匈奴进犯,来势凶猛,他又是那种以身作则的人,定然是要走在最前面的。
可万一有了什么,在前面的他也是最容易受伤的。
想到那种情况,王瑕难以下口问下去,就怕一朝成真了。
看着王妃变幻莫测的脸,莫恒自是看出了王妃所担心的事,在他看来有蒙将军在,那种情况根本就不会发生。
“请王妃放心,王爷身边有蒙将军在,不会出事的。”
“本宫自是知道的,只是......”只是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担心的。
她执起双筷搓了两下,又实在是没有胃口食咽下去,索性放下了双筷。
上郡风沙大,到了春日,那风吹起来依旧像是刀割一样,在夜间里甚是寒冷刺骨。
在扶苏抬脚走进去他营帐的那一刻,看到的正是一个小女人双手抱膝垂着头蜷缩着坐在席地上,身上裹着一层厚厚被子。
许是二人真的是有心灵感应,在他刚把脚踏进来的那一刻,她猛然地抬起头望向门外。
一袭玄衣锦袍,身形俊朗,身上亦是披着一件同色大麾,腰间系带着与他矜贵身份不相符的一枚半块白玉佩。
“郎君!”
王瑕痴痴地唤了一声,咻的一下站了起来,不顾脚下碰到的桌案一角的疼痛直接向他那边飞奔去。
她扑到他的怀中抱着他,浅声低语,“你回来了!”
没有怨恨,没有哭泣,没有絮叨,就像一个在家等待丈夫归来的小女人一样,丈夫回来了,对他说:“你回来了!”
扶苏浑身一震,这一句“你回来了”有多久未曾听到了,嗯,大约有一年之久了吧!
感受着她的扑过来的力度,他稳稳环抱住了她的腰间。
扶苏摸着她冰冷的脸颊,深邃的眼眸一沉,“困了怎不去就寝?”
说话中带有一丝低沉,是她记忆中的声音。
皎皎如月,明媚如珠的目光依稀的看着他,“因为妾想在郎君进来的第一时间看到你。”
她抬手抚上他俊朗的脸庞,上郡的风吹日晒将他的皮肤晒得有些黝黑,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身上多了一份深沉与凌厉。
“怎得还是如此的不爱惜自己呢?”扶苏握住了抚摸在他脸上的手,冰冷就像是刚从冰块里拿出了一样。
他凌厉的眉头一皱,欲将身上的大麾拿来披在她的身上,但想着自己又是刚从外面进来,也是一身的寒气,遂只能作罢。
看了看桌案旁的被子,扶苏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走了进去,随即扯过落在地上的棉被裹在了她的身上。
她双手环着他的脖颈,柔柔地靠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的心跳。
看着他还是如此的关心自己,她已觉得满足了。
做完这些,眼见着他要走,她心中一跳,眼神着急慌乱的拉着他的衣摆,小心翼翼的问:“你要去哪儿?”
“郎君,你是不是还在怪妾?”不待扶苏回答,小心又小心的求原谅:“妾知你还在因为十八弟事生气,可是妾已经知道错了,能不能原谅妾?
这一年来,妾也想清楚了,也明白了郎君的意思,都是妾做错了,郎君,原谅妾好不好?”
这一次回到上郡本身就是她强要来的,可一想到他又会要她离开,她眼泪就簌簌地落个不停。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她想要杀了十八弟起的,她想的也简单,只要她认错了,只要他原来她了,就可以不用离开她的身边了。
当然,她想得也的确是对的。
扶苏一脸冷漠地低头看着她,冷漠地脸上渐渐展现出柔情,宽厚有着薄茧的手掌抚上她巴掌大冰冷的小脸,为她擦拭落下来的泪珠儿。
“哭什么?我从未怪过你,何来的原谅之说。是我作为一个你的郎君给不了你安心,是我的错才对。”
他低沉浑厚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告诉她:他从未怪过她,生她的气。
正如王瑕所猜想的一样,让她离开,不过是因为来了上郡后,不想让她跟着他吃苦罢了。
可是,却也让他后悔了,这或许是他这一生以来,做的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后悔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