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当空,柳洞寺。
“罗载,你的心,乱了。”
棋差一招,仅差一步便可以胜利。
自称赵家枪传人的少年正在与自己所召唤的Sage(智者)进行着对弈。
“……”
无法反驳的点了点头,罗载微微叹息了一声。
“是啊……我的心……乱了。”
张梵梵那家伙……死了多久了呢?
“丞相,我记得师娘曾经说过,你一直都有一个梦想。”
一边将棋盘再度摆好,罗载一边说道。
“但说无妨。”
同样在收拾着自己的棋子,诸葛亮将羽扇放在了桌旁。
“师娘她说,丞相您一直以来所想做的,仅仅是在卧龙岗做一个农夫,跟自己所爱的女子男耕女织,不理会天下纷争,但求云淡风轻。”
执红先走,罗载先行将边卒前进一步。
“嗯。”
微微低了低头,表示同意罗载这句话后,诸葛亮也开始走起了自己的棋局。
“然昭烈帝三度临门,其心可鉴,更是相见后将对方奉为知己,才有了日后流传许久的无数佳话。”
三顾茅庐,本无意天下纷争的诸葛亮被请出了卧龙岗,从此便是至死未曾归去。
“师娘说,你本答应过她,要带她去看那漫山遍野的山茶花,要带她游遍天下,逍遥自在。”
“是。”
“只是那个愿望未曾实现过,师娘说……你嘴里总是说快了快了,三十岁的时候那么说,四十岁的时候那么说,五十岁了还是那么说……结果,到了师娘她死的那一刻,还是没有看到过那漫山遍野的山茶花,也没有游遍天下,逍遥自在。”
“砰。”
一声脆响。
本是诸葛亮的棋子,却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但是师娘她没有抱怨过,她告诉我,男子汉,要有自己的志向,要明白自己所为的是什么,你找到了自己的理想,她会为你骄傲。”
“……”
“呐,师傅,这次任务结束后,就是许愿的那一刻了呢……”
腼腆的笑了笑,罗载帮诸葛亮捡起了棋子。
“最开始进行主神游戏的时候,我想要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人,不再被父母觉得我除了喜欢读书脑子还有点笨外没有其他的本事……但是现在啊……我啊,想要许愿,让我所失去的一切回到我身边,在那之后……我想跟梵梵一起去逛遍名山大川,而丞相你也可以跟师娘她不用再为蜀汉效力,而是真正享受自己的人生……”
只是……
“可笑的凡人……如果对于你来说,所谓的主神游戏所能给予你的仅有这样的话,倒不如死了……”
伴随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慨,一道极昼般的光芒自天空中闪烁而过。
“呃啊——!!”
洞穿了罗载的身体,更是……洞穿了那明明仅差一步,却永远无法触及的愿望……
“……罗载……”
“……是么……终归是……恶有恶报……不过能够去地下陪梵梵的话,也不错……师傅……抱歉,我说了……大话呢……”
摇了摇头,诸葛亮轻轻为罗载覆上眼皮,然后抬头看向了天空。
挑衅般的一击,已经让本是处于柳洞寺内的Caster感受到了吧……
那么接下来V1的话,也未尝没有胜算。
======================================================================
圣杯内部。
“事情发展成这样,真的是,有些意想不到啊……”
小小的岛屿,艳丽的阳光,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惬意。
唯独有些不同的,便是站立于岛屿上的人。
“迦梵存在于现世的力量,居然是由圣杯来供应的,而更巧合的事情,居然是这个……”
站立在岛屿上的,是名为森近霖之助的半妖。
是的,之前的对话,正是森近霖之助所发出的。
“净化了圣杯,这本就是一件好事吧?”
安哥拉?曼扭,也就是名为复仇者的存在。
在第三次圣杯战争中失利,被囚禁于圣杯之中,更是不得不承担起此世之恶这个重担。
“这么说没关系么?你我二人,可是职介对立的存在。”
似乎也没什么战斗的心情,森近霖之助只是随意的看着岛外的碧海蓝天。
海鸥悦耳的鸣叫间歇的响起,不时吹过的清新芳香的海风,让人心旷神怡。
死亡,已经毫无疑问。
但是正如之前森近霖之助所说过的一样,身上牵连着幻想乡因果的森近霖之助,在死亡的瞬间,便达到了英灵的高度。
于是理所当然的,代替Assassin进入了圣杯内部。
然而,正如之前与迦梵的对话一样,名为希望的力量,却在瞬间净化了世上一切的恶。
宛若潘多拉魔盒的传说,无论恶念多么强大,无论欲望多么激烈。
终究有着名为希望的力量,不会灭绝。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小小的希望,却净化了世间一切的恶。
而与此同时,另一个新的职介,诞生了。
Player(游戏者),掌控一切的存在。
完全掌控了圣杯的存在,也就是说……森近霖之助此刻的拥有的,是所有英灵的生杀大权。
只是,如同复仇者一样,二人都无法离开圣杯的内部。
“堕落的宽容,真的有足够的实力,去面对绝望的力量么?”
安哥拉?曼扭顺着森近霖之助的目光看去,看到的是远方无尽的光明。
囚禁与圣杯内部七十年,未曾见到过的光明。
“绝望,正如希望,二者相互对立,亦是相互依存,二者绝不可能有一个灭绝,但是一方强大的时候,另一方,必然弱小,星星的希望之火,已成燎原之势,所以,现在的绝望,并不强大,若是胜利,也唯有现在呢……只是……迦梵看到那个家伙……”
面上,带上了一丝的担忧。
“等到绝望再次笼罩世界的时候,由希望来收尾,也是不错的做法哦。”
安哥拉?曼扭如是的说着。
“不过比起希望,我倒是更像绝望一些呢……”
主神游戏之中,本应是公平竞争的战斗,但是其中一方忽然掌控了所有人的生死……
诚然,主神不会干涉这样的事情,但是……做的还是太过了些。
“安哥拉,有兴趣跟我下几盘象棋么?”
轻轻一挥手,小岛上已然出现了一套桌椅棋盘。
“虽然不太会玩,不过……如果你想玩的话,也可以。”
坐定,布好棋局,森近霖之助示意安哥拉先走。
“安哥拉,你知道那种爱一个人爱到骨髓中的痛苦么?”
在这远离一切的小岛上,森近霖之助正在与安哥拉?曼纽下着象棋。
这种古老的游戏,却蕴含着无穷的智慧。
“你是说单相思?”
背负了一切恶意的安哥拉?曼纽,对于爱情的理解,亦是扭曲的。
“不是,是两人走到一起的爱。”
轻轻吃掉一子,森近霖之助摇了摇头。
“会痛苦?那么就是螳螂的那种?”
毫不在意被吃掉的是一个炮,安哥拉依然用那有些我行我素的玩法进行着游戏。
“螳螂的还好一些,那样至少还能算是在一起……”
摇了摇头,森近霖之助已经将安哥拉逼死了。
“挚爱之人天各一方,永世无法相见,那种痛苦,也包含在此世之恶中吧?”
再次摆好棋盘,森近霖之助问道。
“抱歉,我不太理解,因为那种情感里似乎感觉不到负面的能量,所以并不处于此世之恶当中。”
仅仅十七步,便再次将死。
“是么……”
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森近霖之助开始专心的下着象棋。
“不过我有一点不太明白。”
一边排布着自己的棋子,安哥拉?曼纽一边问道。
“你为什么会被Assassin一招击杀呢?以你免疫他的最强宝具的能力来看,凭借他的那些毫无强度的数据,招架,甚至逃走,对你来说都没问题吧?”
排好棋盘,新的一局游戏开始了。
“我不会向他出手的。”
森近霖之助摇了摇头。
若是出手,不只是招架,逃走,就算是反杀,森近霖之助也有七成以上的把握。
“真是给自己找麻烦啊……”
正是因为如此,这一次的棋局,是安哥拉赢了。
保卒丢帅,将胜垂败。
“而且,我会尽全力去帮他,这是召唤出他来的第一天我就已经决定了的事情。”
再次重开的棋局,这次是一片迷茫。
“而且,也快了呢……只要他有着自己的谋划的话,我差不多也可以返回东木市了呢。”
只要,Assassin不放弃令咒的话,那么森近霖之助,就必然可以返回东木市,以Player的职介。
“在此之前准备用迦梵去牵制其他英灵?给Assassin争取时间?”
许是觉得有些口渴,安哥拉拿起棋盘旁放着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其实也不用我说,在迦梵见到Assassin的面之后,这就已经是绝对会出现的发展了,毕竟对于她来说,想要解开心结,Assassin是必须的呢……我不过是给她提供了一个见面的机会罢了。”
棋局愈发的迷茫。
宛若浓雾一般,笼罩着东木市。
“若是迦梵倒戈向Assassin又会如何呢?虽然不太清楚那两个人的关系,但是按照你所说的,Assassin应该是对迦梵很重要的人吧?你让迦梵去面对Assassin,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么?”
这便是最为重要的问题。
若是迦梵倒戈了,博丽灵梦,还能活得下去么?
“倒戈的问题,尽可以放心,只要我还在这里,迦梵就不可能倒戈,就算是对方是Assassin。”
森近霖之助那许久未见的,自信的笑容,再次浮现了出来。
“说真的,你让我越来越看不透了,明明我才是黑暗之神,可是却看不到你的阴谋,这可是一点都不符合常理呢。”
就像是迷雾一样的人,让人难以看透。
“我,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阴谋,我只是真挚的希望着,那个人,能够完成那个愿望,完成一个早就中途放弃过那种事情的人,没有做到的愿望,那个……放弃之人已经永远无法完成的愿望。”
金色的双眼,不带一丝掩饰的目光,这对于黑暗之神的安哥拉来说,绝对是不可思议的。
“不过,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又能如何呢?此刻他已经成为了各方关注的焦点了吧?被围攻的情况下,就那种甚至于比我参加圣杯战争时还弱一些的属性,真的有意义么?恐怕就算是Sage的属性都要比他来的高一些吧?”
就算是圣杯战争中,幸运值高者胜,Assassin也不具备那个资格。
“围攻啊……那还真是好极了呢。”
森近霖之助的笑容不曾退去。
“宝具到现在没有暴露出去的Assassin,现在可是有点迫不及待的想来个大的呢,那可是,人越多越好呢……若是所有参与者都在的话……就是帮Assassin奠定了胜机了呢。”
“……我似乎总结出了什么……对你来说,只要博丽灵梦活着,然后帮Assassin完成愿望就足够了吧?其他人的死活,与你毫无瓜葛,对吧?”
瞬间,安哥拉得到了一个可怕的结论。
“算是吧,毕竟圣杯战争就是这样呢,击杀其他的参战者,这不是铁律么?”
依然是不曾褪去的笑容,但是那样的笑容,却让人有些发寒了。
掩藏在那笑容之下的,也是一颗已经近乎于扭曲了的心。
“真是的,这样的你却能为了那个Assassin的愿望甘愿死去,我真是越来越奇怪Assassin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扭曲的心什么的,安哥拉一点都不在乎,安哥拉唯一想笑出来的,就是明明身为Ruler,却有着一颗黑暗的心。
“他身上的秘密啊……我知道大部分,迦梵知道一小部分,至于Archer……知道的倒是也不少,不过如果不处于相同世界线的话,那么就是毫无瓜葛呢。”
洞察了Assassin的一切,森近霖之助本身,就早已胜出了Assassin一筹。
“不过,真的是很期待一场战争呢……不是现在的小打小闹,而是战争。”
眼中红芒一闪而过,转瞬间又恢复了金色。
“毕竟这可是圣杯‘战争’呢,过于幼稚的话,会死的很惨,很惨的……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残酷,不经历过那样的洗礼,幼稚的人,必将提前淘汰,战争的冷酷无情,就在于这里。”
自信的微笑,挂在嘴边,从未消散。
======================================================================
“生我何用,不能欢笑,灭我何用,不减狂傲!”
这是一名强者,真正的强者……所留下的话语。
“迦梵……!”
“姑且,先退去吧。”
当看到了迦梵守在了卫宫宅外后,Assassin终归是强行按捺下了怒气……
无法战胜的强敌,强行冲上去只是不理智。
而想要杀博丽灵梦,无论何时都没问题。
带着些微的不甘,Assassin,前往了预定中的另一处地点。
间桐宅。
布置了整整三重警戒结界,外围又增加了一层艾因兹贝伦的预敌结界,可以说,除非是极为擅长潜入的从者,否则是绝不可能在进入这里的同时不被警戒结界发现的。
“我的主君,欢迎回来。”
间桐樱,十年前被远坂时臣送到间桐家的女儿……
只是其语言稍微有些不太符合身份。
“……嗯……已经准备好了么?”
闪过一瞬间的不忍,旋即又恢复了残酷的眼眸,穿着黑色风衣的Assassin,此刻正站在远坂凛的面前,以主君的姿态,发出了疑问。
“是的,伪臣之书已经准备好了。”
宛若人偶一般回答着他人的问题,全然失去了自己思考的能力……
散发着微微红光的手中,正是一本厚厚的魔法书。
伪臣之书,将Servent交予他人的必备道具,正如昔日肯尼斯所做的一样,供魔方依然不变,但是Master变更身份。
在原版Fate/stay-night的剧情中,间桐樱就用伪臣之书,将Rider交给了间桐慎二。
此刻,Assassin要做的,正是以另一种方法,获得自己的援军。
仔细去看那泛着红光的手背,看到的,赫然是接近二十条令咒。
“我的主君,这些令咒?”
虽然算是有些多嘴的问题,但是间桐樱还是问了。
“从圣堂教会里获取了令咒转移的术式,然后击杀了监督者。”
监督者,便是言峰绮礼……
在第四次圣杯战争结束后,言峰绮礼剩余的令咒数目,为十六条。
而这十六条令咒,加上从森近霖之助尸体上获得的三条令咒,便有了这十九条的令咒。
“我知道了。”
询问,然后得知答案,这就是行动的规律了……
“圣遗物是这个……算了,还是用这个吧。”
本想褪下无名指上的戒指,但是瞬间又反驳掉了自己的决议,而是拿出了一片小小的碎片。
“吕布铠甲的碎片,要召唤的人,不用多说了吧?”
终究是不想让那个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Assassin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能够见到那个人的机会。
“是,我的主君。”
微微躬身,接过那片碎片,鲜红色的魔法阵,这一刻发出了光芒。
“宣告!”
召唤的咒文开始流动。
“三重结界,雕刻雷电符文!”
“八式封印,缠绕烙满伤痕!”
“凭依堕恶不洁之灵魂,连接通往地狱的大门!”
“宣告!”
下一段的咒语,是由Assassin来念的了。
“汝之身寄于吾剑!”
“吾之命系于汝身!”
“以吾之孤寂,应汝之哀愁。”
“我对你没有承诺,亦不会承诺。”
“但是,吾亦不会欺骗。”
“若是汝遵从此理,则回应这期待吧!”
“职介Ares(X),降临此世吧!”
深夜的间桐宅,就这么默不作声的,完成了一名Servent的召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