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刀,我知道你仗义,赶紧滚犊子,别搭上两条命,不值。”
郑玉成没有理会他,只是自顾在地~雷附近用疯狗刀清理着草根和土。
“是压片跳雷,自制的,你保持住,脚不能再用力也不能放松,保持这种力道就不会炸死我。”
“草根在雷上面,我很难控制,赶紧的滚蛋,老子腿肚子要抽筋了。”
郑玉成依旧不理会班克,看清理的差不多了,小心沿着地~雷边缘朝下掏了点儿土出来,绝不敢再多掏半分了,如果地~雷倾斜让班克用力不当,随时都可能爆炸。
“我看到压片了,我用疯狗刀掏进去替你压着,你配合好,等会儿再抽筋啊!”郑玉成说着把疯狗刀朝着班克的脚底板切了进去。
班克很想说声谢谢的,可他知道在这种关键时候一丝也不能马虎,所以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会连累鬼刀也跟着送命。
此刻好像时间都凝滞了,班克连呼吸都不会了,而郑玉成却在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好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直到郑玉成说道:“把脚拿开。”
郑玉成用另一只手把疯狗下面的压片装置压着,力道是他凭着之前的感觉来的,如果力道错了,那就可能嗝屁在此了。
手指替换了疯狗刀,郑玉成把疯狗刀插回小腿上的刀鞘之后,两只手都用在了地~雷上,一只手在下面稍稍用力,把地~雷托了起来。
只有两只手抱着地~雷,他才有把握保持力道和平衡性,因为是自制的雷,鬼知道这雷是平衡装置还是弹片装置,绝不能被表相骗了。
“赶紧走,这雷里有玻璃碎片,如果爆炸两百米范围内都会被波及。”郑玉成在地上还发现了一枚不起眼的碎玻璃渣子。
“为什么?”班克不明白,这种时候只有疯子才会替别人去死,那些已经穿过雷区的人没有一个回头的,因为他班克没有理由去恨那些人,被炸飞也是自己的命。
郑玉成苦笑了一下,又学着班克的口头语,一句一个老子的,“老子早就不想活了,这辈子太累,看看下辈子再投胎,老子能不能活得轻松点儿。”
班克的眼眶里有些湿润,他早已忘却了眼泪是咸的,就连以前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也只尿过裤子,从来没流过眼泪,可此时他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郑玉成大笑着说道:“老子跟你开玩笑呢!哈哈……是因为你和雪狐在白老大手里救了我,我欠你们一条命,现在算是还你了,如果再有下次,我才不干咧!”
“不会再有下次……”班克话说到一半就止住了,他这话更像是巴不得郑玉成早些去死的意味。
“不介意不介意,老子累了,找个地儿歇歇去。”郑玉成一句一个老子,就是想把紧张的气氛化开些,也为了不让班克太过纠结。
没再理会身后的班克,他不想看到班克的内疚,那样只会引燃自己的情绪,还想多活一会儿看看雪景呢,虽然远处大部分都被松树林子遮住了,但至少还能看到高山上的景色。
班克看着郑玉成朝着回路走去,对着耳机里说道:“鬼刀,你小子是我过命的兄弟,如果你能活下来,就算没手没脚,老子也会伺候你下半辈子。”
周围其他人还有狐组的都听到了班克的话,每个人在妒忌鬼刀能得到班克这样过命的兄弟的同时,也在为鬼刀接下来的命运感到惋惜,如果抛开对上司不敬这么一条,他算是新兵蛋子里最优秀的了。
郑玉成尽量走得远些,他不想让班克看到自己粉身碎骨的模样,那样只会引起班克的内疚感,万一他兽性大发再踩上一颗,就太他娘的不值了。
郑玉成发现了一株特别粗的松树,想来不是几百年就能长成那样。一步步小心的走过去,尽量保持着手里的平衡,准备待会儿把地~雷朝着松树后面扔,看能不能发生奇迹活下来,至少也能给自己留个全尸不是。
班克盯着郑玉成走远,眼睛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对着前边还在排雷的兄弟们喊道:“都他妈回来,给老子用*开路。”
一群人又按着记号退了回来,众人也知道班克的意思,如果郑玉成手里的*爆炸了,打草惊蛇不说,距离敌人这么远还有可能因为这片雷区让敌人跑掉。
与其浪费无谓的时间和精力,不如拼一把,反正早晚都要突击,正面交锋看的就是谁更狠。
离得远远的,在前方的几个弟兄顶着防弹盾牌,后边的人才开始朝着前方扔手~雷。
一连串的爆炸之后,玻璃碎片漫天遍野的砸下来,砸下来的玻璃渣子都是自然坠落下来的不算什么,如果不是有防弹盾牌在前面挡着,这一群人只怕都成了马蜂窝了。
众人又把突击步枪伸出盾牌外面,按着两条直线扫射了一阵,这样一来,只要按着刚才扫射过的直线走,就不会有事了。
只是敌人也早已被惊动,已经有朝着这边飞射而来的子弹了。
“盾牌在前,冲过去,以最快的速度穿越雷区,先顶到木屋前的那片密林再说。”
郑玉成没有理会远处的爆炸声和密集的枪声,径自在老松树下方蹲了下来。
阿妞在瞄准镜里观望着,看着郑玉成用刀子替班克取出地~雷的全过程,她的眼睛早已通红,只是长期的狙击训练,让她在潜意识里控制住了眼泪,越是关键的时候,越是不能让泪水模糊了视线。
看着转宝慢慢在松树底蹲下,阿妞便用瞄准镜瞄准了他的脑袋,心里想着一枪爆在转宝的头上,让他没有痛苦的走。也好过被地~雷炸得血肉模糊,还得在无尽的痛苦中挣扎半天才死去。
刚要扣动扳机,阿妞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慢慢把瞄准镜里的十字朝着郑玉成脑袋上方瞄去。
郑玉成刚刚蹲下不久,就听到脑袋上方“嘭”的一声,险些把手里的地~雷给松开,如果压片不是两个手捧着捏着的,他只怕这会儿已经被炸成马蜂窝或是一堆碎肉了。
大量的雪花和松针被震落下来,劈头盖脸的弄得郑玉成别提有多狼狈,脖子里被灌了松针又疼又痒的还没法伸手去挠。
仰起脑袋看了看,从弹孔的大小猜测,这应该是狙击步枪的大口径子弹,看来朝着自己开枪的是狐组的哥们,不是什么敌人。
“草你妈的,这个时候还跟老子开玩笑,刺挠死了。想爆老子头,也他妈派个枪法好的,这差老鼻子远了。”
刚骂完,郑玉成就意识到了什么,是啊,差老鼻子远了,谁他妈要是这种枪法,早就被集团给放逐了,这样的废物还能被派来参加这任务?那唯一的可能就是……
郑玉成心念及此,便把脑袋在松树上磕了几下,果不其然,脑袋上面又传来一声闷响。
抬起脑袋一看,果然,这开枪的不是一个憨货,反而,他该是狙击手里相当牛掰的,因为这一枪就刚好命中了刚才那个弹孔,闷响声也是因为子弹在树心里炸开造成的。
郑玉成心想这颗老松树可是被自己害得不轻,如果没预料错,它说不定很快就会死去,被大口径爆了两枪,表面看着就一个弹孔,其实它的树心里应该被炸出个很大的洞才是。
此时又听到了远处双方交火的密集枪声,郑玉成却混不在意,自己说不定就要一命呜呼了,哪里还有闲心去管别人的死活。
头顶又传来一声闷响,是狙击手在催促他给出反应。
既然这位狙击手老兄还这么顾着自己,郑玉成便把后脑勺朝着身后的老树磕了两下,然后又磕了三下,后面三下每次的间隔时间都一样,而且间隔时间很长。
阿妞看到转宝给的反馈,两下,三下,再把瞄准镜瞄相他的面部,果然他在朝着两点钟方向观察地形。意思很明显,两点钟方向,三下之后开始。
当郑玉成又听到头顶被开了一枪,这次却不是打在原来的弹孔上,而是距离之前弹孔的两点钟方位,郑玉成看着弹孔便明白,那狙击手老兄会懂了自己的意思。
缓缓站起身来,他先是愣了一会儿,给狐组那老兄一个准备的时间。
阿妞把瞄准镜的基线上移,依旧对着转宝的脑袋,她需要看着郑玉成再磕两下后脑勺,才会把瞄准镜迅速移开。
前方密集的枪声继续响起,郑玉成把后脑勺有规律的慢慢磕向老树,一下,两下。
阿妞没有继续观察郑玉成的第三下,第一下到第二下是用来告诉她时间差,让她知道自己的瞄准镜只有这么多时间,而第三下就是考验两个人的经验和默契。
阿妞需要在郑玉成磕脑袋的第二下之后,就迅速把瞄准镜转移到两点钟方向,至于地~雷会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瞄准范围,那就看运气了。
磕第三下后脑勺,是郑玉成给自己的时间,他不能在对方还没准备好的情况下过早扔出,也不能因为犹豫而延迟,那样都会影响狐组那哥们的判断。
第三下之后,郑玉成就必须扔向两点钟方向,不管狐组那位哥们能不能成功,他都只能听天由命。
此时考验的默契只是成功率的百分之一,而百分之九十九看的是运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