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玉成要的就是这些宾客们的鄙视,他们越鄙视越糟心,飞哥以后越是能落个清净,何乐不为呢?
白依依扔了个糖果砸到了郑玉成的身上,示意他朝老孙头那边瞅瞅。
郑玉成只顾着看阿飞和小莉恩爱了,却没有发现老孙头已经和女方的宾客争吵起来了,手里的拐棍还扬起多高,好像要跟人家大战似得。
见到这种情况,郑玉成脸上立马多了好几条黑线,看来这些亲戚是来闹事的,根本不是为了喝什么喜酒。
这个世道上总是那么多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好像阿飞和小莉结婚得罪了他们祖宗十八代似得,就看不得人家有一点好,不管你是喜事也好丧事也罢,要是不闹一闹,好像生怕别人就看不到他们的存在一样。
这种时候郑玉成知道自己这个流氓压不住场了,连忙对着话筒大声咳嗽了一声,“我的话说完了,下面有请我们的省公安厅张厅长上来说几句。”
一听是省级干部,而且是最接近老百姓的公安部门,台下的喧闹突然间戛然而止,因为那个被叫上台的人自带着一种官威,那是久经官场的人才有的一种气质,或者说是一种无形的威压。
郑玉成朝着台下走去,和张海对视一眼,眼睛里的意味要多贱有多贱。
张海也没有什么准备,但很明白郑玉成把他叫上来的意思,上了台来,接过话筒笑道:“大家好,我是省厅的张海,今天无意站在这儿污言碎语,可宝爷既然招呼了,我也不敢不念叨几句。”
台下立马就轰动了,这人还真的是省公安厅的张厅长,电视里经常露脸的大人物没谁不认识,可他刚才说了什么,宝爷招呼了,不敢不念叨?一个流氓而已,何德何能让一个厅长说不敢?
张海继续说道:“无论任何两个有缘人,能走到最后成就婚姻都不容易,但婚礼只是人生路上的一个驿站,婚姻之路与人生一样,任重而道远。希望二位新人会彼此珍惜对方,小心再小心的呵护对方。
我的妻子前段时间走了,她走得太匆忙,以至于我都还没回过神来,还没有来得及发现我原来是爱她的,却还没有来得及去对她好,甚至因为这份特殊的工作,都没有花时间去陪她散散步。
正因为你们不明白失去的痛苦,所以我只能给予二位劝诫,失去的不会再回来,一定请珍惜再珍惜。”
原来这张厅长是这么鞠躬尽瘁的一位人民公仆,为了工作居然留下了一生之中都无法弥补的遗憾,这不得不让所有人对张海开始刮目相看。
张海看到场下有些肃穆,这毕竟是应该高兴的婚礼,顿时觉得有些失礼了,连忙改换口吻道:“宝爷,你是一流氓无赖,我是专门抓流氓无赖的,还是不多说了,不如让咱们邵市长上来说几句?”
郑玉成一皱眉,“邵市长?他怎么也来了?”
不光郑玉成惊讶,阿飞和小莉也都惊呆了,他们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面子,能撑得起这么大的排场,一个小小的婚礼而已,厅长还不行,连市长都来了?
白驹趴在郑玉成的耳边笑道:“怎么样?愕然不愕然,惊叹不惊叹?”
郑玉成的眼珠子都瞪出来了,“邵市长来这儿是你的意思?为什么?”
“不光邵市长,还有不少的高官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白驹朝着最角落处一撅嘴道:“呶,就那一桌子人,能吓跑这里所有的宾客你信不信?”
“几个意思?”郑玉成的确愕然了,他以为请一个张海就足够镇住场子了,没想到白驹居然请了那么多的大人物,之前还在奇怪,人家蓝秘书都不屑于过来,她白驹不仅来了,还给了两万的喜礼。
白驹说道:“你不是要去肥城上大学了嘛!我是为了帮你一把,把你金陵这边的势力给稳一稳,有这些个长舌妇一宣传,打今儿起,估计金陵的平民也没谁不知道你宝爷的名号了。”
郑玉成摸摸脑袋,狐疑的问道:“你就算是想让我没有后顾之忧,也不用这么大手笔吧?那一桌子可都是官场的,至于吗?”
白驹摆摆手,反驳道:“金陵黑道你宝爷自然不用说了,但白道的人还是不怎么鸟你,黑白通吃才是正儿八经混世的,你太嫩了。
再说了,这些人我还真不放眼里,不过你当初废了邵市长的侄子邵建,他想登门谢罪还找不到机会,我只是跟他说多叫几个人来撑撑门面,结果就来了这么一桌子。”
郑宇成这才想起来,当时吃烧烤的时候邵建那个事,现在想来,那事能不了了之,一定是邵市长和张海帮忙给压下去了,无非一个打架斗殴而已。
有些事往大了说就没边了,邵建当时可是明喊着他叔是市长,他还有一个叔是张海,当时那事可是轰动一时,所以从中可见,邵市长能把这事压下来,张海也是放了水的。
邵市长的话要比张海多的多,话里话外都是宝爷那宝爷这的,现在哪里还是阿飞的婚礼,都成了邵市长对宝爷的马屁大会了。
不管台下的人有多么吃惊,邵市长最后还是把那一桌子人挨个介绍了一遍,全都是金陵官场的大人物,有那么一桌子人,只怕金陵没有什么事是办不来的了。
小莉的父母已经把下巴仰到后脑勺了,不管是女婿阿飞,还是阿飞的老大——宝爷,总之以后在金陵他们家差不多可以横着走了,那还得了?
明明酒菜才刚刚上来,小莉家的亲戚已经没有多少还在桌子上坐着的了,全都跑到了男方的宾客那边敬酒去了,就连最下边跑腿的小弟都成了贵客。
猴子和十多位堂主喜滋滋看着混乱的场面,对宝爷的敬仰之情已经溢于言表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把金陵黑白道给通吃了,宝爷在所有的小弟心中,已经成了神一般的人物。
郑玉成端起红酒杯,跟白驹碰了一杯,“这么大的人情,让我怎么还?”
“以身相许呗!”
“以身相许呗!”
……
不管是白依依还是阿妞,再或者花织,都和白驹异口同声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一模一样的一句话。
宝爷的脸立马就红透了,尽管他是靠着厚脸皮混世的,可还是耐不住自己的小心思被人当众戳破,尤其是自己那三个小妖精。
有了今天这么一出戏码,阿飞在小莉面前也终于抬起了头,成了她真真正正的男人,而小莉也在无数遍的暗自感慨,当年小小的几块钱,居然改变了自己和阿飞一生的命运。
同样的,那几块钱也改变了郑玉成的命运,因为他还活着,所以才诞生了今时今日乃至以后更多的奇迹。
时光荏苒,随着酷暑的渐渐消弭,美好的暑假时光总是过去得那么快,又是一年开学季,无数学子们开始返回校园。
无数重返校园的学生们有面带哀愁的,也有继续茫然的,但大多都在因为没有珍惜之前的闲暇时光而感到扼腕叹息。
肥城……
花织独自一人在大学城的面馆吃饭,叫了两份大份的炒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吃着,心里念叨着:“死转宝,什么狗屁师姐,还能比开学还重要?R国回来的就了不起吗?”
为了接待从R国凯旋的赤目和水镜几人,郑玉成让花织先行一步,去熟悉一下肥城大学的环境,最主要的,赤目他们也的确是贵客,不能不招待一下。
在花织刚进面馆的时候,就已经把吧台的小伙子迷得魂不守舍的,不然花织的两份炒面也不可能那么大的份。
小伙子盯着花织吃面,看着她对面一直没有人来,她却那么安静的吃饭,心想一定是她的男友死掉了,曾经两个人经常来这吃面,她才叫两份缅怀故人的,好伤感的一幕。
最终小伙子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悲痛,缓缓来到花织的对面,坐了下去。
“美女,不用伤感,该过去的总会过去,该来的早晚还会来,就如同我坐在你面前,也会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花织错愕的盯着面前的青年,然后转身朝吧台看了眼,问道:“你是老板啊?”
“啊,这是我家开的,我是这肥城大学的学生,我叫云涛,你呢?”
花织明显能感觉到面前这家伙眼睛里的火热,苦着脸说道:“我就是来吃面的,你能让我安安静静的吃完吗?”
云涛一听,心都要碎了,她果然是为了安安静静的缅怀故人,便提出了心中的疑问:“你多叫的这份面,是为了纪念你男朋友吗?”
花织瞪着大眼看着青年,摇摇头说道:“不是的,其实两份也不够吃,我只是不好意思多要几份。”
青年崩溃了……
郑玉成站在拥挤的公交车里,在遐想着接下来的大学生活,该是多么的多姿多彩,花织都已经提前去了学校,怎么也不跟自己说道说道那里的情况。
临来的时候被阿妞姐和白依依一万个舍不得,只好又多留了一晚,把她们两个彻彻底底的给收拾妥当了,才踏上前来肥城的高铁。
学生就要有个学生的样子,郑玉成一路坐火车挤公交的,并没有因为拥挤变得烦躁,反而很享受这种理所当然,理所当然的拥挤,理所当然的站着。
“你坐吗?”身后一位美女碰了碰郑玉成问道。
郑玉成连忙转身对着小美女回以温和的话语,“你坐吧,我不累。”
美女没有客气,如果再多客气一下怕是坐位就没了,可屁股才刚刚沾到椅子,美女面前就出现了一个老大爷的身影,而且老大爷弓着腰在直直的瞅着她。
美女无奈之下只好又站了起来,把坐位让给了老大爷。
老大爷的腰弓得厉害,坐下之后脑袋只能朝前倾着,借着郑玉成的屁股才能擎住身体不至于倒前面去。
屁股上顶了一个脑袋,郑玉成感觉痒痒的,看来是那个小美女在打盹补觉,顶就顶吧,如果自己转身,会把人家吵醒的,这么爽的事,要是把美女吵醒了简直丧尽天良。
老大爷顶着郑玉成的屁股顶了一路,旁边一位记者一路跟拍,直到老大爷下了车,再直到郑玉成也下了车,那记者赶忙追了下去。
一路追到了肥城大学校门口,记者拦住郑玉成的去路:“先生,能采访一下您吗?”
郑玉成问道:“我有什么好采访的?”
“我们节目组在找活雷锋形象,看您这一路的表现非常符合我们的要求,就随便问您几个问题。”
“行,我也不忙,你问吧!”
“让坐当然是美德,可刚才那老大爷擎着你的后腰一直到下车,现在年青人对老年人已经很少有您这样的了,能跟大家伙说说您自己的看法吗?”
“噢,你说这个啊,当时没有多想,我以为是个女的。”郑玉成拍拍屁股走了,惊呆了校门口无语的记者,以及那些指指点点的同学们。
记者感慨道:“现在这么诚实的年青人也不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