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的血常规化验单被送来,急诊科的医生只是看了一眼,再瞅瞅花姐,见她一脸的惊魂失措,如果这个节骨眼再告诉她这化验单上的问题,那只怕她会受不了。
“你的血液不合格,回去多调养一下,过几天记得来检查个身体。”
“什么?我是伤者她亲妈,为什么我的血液就不行?”花姐这就准备大闹一番了,花织病危,连亲妈的血都要不得,那她还能活?
“你过来一下”,大夫把花姐支到了一边,才说道:“按理说不该告诉你的,但好在是早期,如果及时治疗,还有康复的希望。”
“大夫你什么意思?”
“大多数癌症在血液中的体现不明显,但据我的经验来看,你还是去做一遍全身检查,看看到底是哪儿出了状况,现在抢救伤者时间紧急,你做好了检查,拿来我帮你分析。”
花姐紧紧攥着医生的胳膊,不可思议的问道:“啊?大夫你是说……我得了癌症?”
“凭着一张血常规单子什么都证明不了,只是怀疑,你把心情梳理一下,别紧张。”
花织还在手术室,花姐只是略一思索,这么多年的苦都熬过来了,可不能倒在了这里,强作镇定道:“麻烦医生一定要救救我闺女……”
“我的职责所在。”医生转身回去了手术室中。
花姐迈着沉重的步子,好像千斤重担压在了肩膀上,刚刚走回来,就看到郑玉成像风一样飘到了自己身边。
“花姐,花织怎样了?”
花姐一把扑倒在郑玉成的怀里,哭喊道:“转宝……呜呜~~~!”
“花姐你别哭啊,花织呢?急死我了。”
此时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一名护士跑出来说道:“病人已经快不行了,你们血液查好了没有?要快。”
跟猴子问明情况,郑玉成才纳闷的问护士道:“这是省立医院,怎么可能连血源都没有?”
“这两天外科已经人满为患了,全都是外伤,血库极度紧张……”
郑玉成这才想起来,但是自己这两天和竹田会社拼杀,两边都死伤不少人,便衣警察死伤了好多个,而且都是枪伤。
此时阿飞抱着一把化验单跑了过来,“给,快点看看,只要能用,大把的抽就是。”
一名辅助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夺过化验单挨个看了遍,然后眉头就不对了,“怎么全都配不上?这下麻烦了,你赶紧去组织一下,让医院的医护人员过来献血。”
医生交待了护士一句,就准备回去,郑玉成从医生的眉头看出来情况有些不对劲,“我是O型血,我来。”
“你叫什么?化验单上没有你的名字。”
“我刚来,不用检查,我是O型血,一定可以。”
“不行,这对伤者太不负责任了。”医生道。
“负责任?”郑玉成转身看了花姐一眼,一字一顿的说道:“如果再不输血,人死了谁来负责?你吗?”
“可……”
“要是因为血液的原因,她死了我负责,赶紧……”郑玉成说着就推门进了手术室里。
医生摇头叹息一声,也准备跟着进去继续手术。
就在此时,一名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护士跑了过来,“单子,病人的。”
医生接过单子,然后猛地一抬头,看向护士。
护士对着医生点了点头,说道:“那边说是H7N9,应该是确诊。”
当医生转过头看到走廊尽头几名全身穿着隔离服的人,就明白了,这医院是要封锁这里了。
阿飞和猴子几人看出了情形有些不对劲,忙问道:“搞什么鬼?”
医生走到花姐跟前说道:“病人感染了H7N9禽流感病毒,你们这里有跟她长期接触的人,所以请大家配合一下,做进一步的检查。”
“隔离我们?”燕子问道。
“确切的说,是这样,在没有确保几位全都安全之前,只怕连我们也不能离开半步了。”
听到花织不仅病危,还感染了H7N9,花姐再也没能承受的了,直直向后倒了下去。
燕子扶着倒下的花姐,“这一下午已经昏倒两次了,什么身体经得住这么折腾?”
猴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指着手术室的方向对医生说道:“宝爷,宝爷进去了,他会不会有事?”
医生本来正打算给花姐瞧瞧是不是脑溢血才昏过去的,听猴子这么一说,连忙跑回了手术室中。
郑玉成的胳膊上已经有一条红色的线在流淌,说明血液已经进入了输血管道,进入了花织的身体里。
当医生把这个噩耗带进手术室之后,所有的医护人员都惊了一身冷汗,他们的身上都沾染了花织的血液,被传染的几率要比常人高出太多。
“止血钳……”主治医生说道。
器械护士连忙把止血钳递了过去,只听主治医生又说道:“先救治伤者,如果谁沉不住气的,出去。”
主治医生是经验丰富的老资格了,他开了口,就没人再敢反驳了,职业操守摆在那儿,治病救人无可厚非。
郑玉成感受到了屋子里的气氛,问道:“什么9?”
主治医生对着边上一位实习的副手歪了下脑袋,示意他去解释一下。
听完解释,郑玉成望着天花板苦笑道:“我这要是出不去,外边不知得乱成什么样啊?”
主治医生一边帮花织纠正骨位缝合伤口,一边问郑玉成道:“小子,你还撑得住吗?如果晕眩乏力,就得马上停止供血,咱们这么办,已经违反规定了。”
郑玉成说道:“你给我把她救过来,其它的别操心。”
“咦~!血液怎么止住了?”主治医生很好奇,即便是胳膊上最严重的部位,血液也不像之前那样了,难道是……?
主治医生狐疑得瞥了一眼正在发呆的郑玉成,转而吩咐身边的助手道:“准备钢板,趁着生命特征平稳,一次性把手术做完吧!”
郑玉成在发呆,眼角略有湿痕,白依依莫名其妙的人间蒸发了,阿妞姐也不知所踪,如果花织再有什么好歹,这日子还怎么过?
无数的自责涌上心头,如果蓝秘书不来金陵,如果自己别那么多嘴跟白依依吐露出她的身世,她也不会人间蒸发的。
如果不是自己当年争强好胜,在赌城惹下那么大的乱子,阿妞姐就不用一个人在楼顶待上几天几夜,她也不会莫名消失,是生是死,也没有半分消息。
如今花织被伤成这样,也是因为自己惹了祸,敌人报复到了她的身上,说到底她们一个个被伤害,都是因为自己。
郑玉成的眼珠子通红,他悔恨得捶胸顿足,总以为自己身强体壮,可以一个打十个百个,可到头来,为什么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
“是我太没用了,对不起你们。是我太自私了,总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太想回到梦里那个家。妈,你到底还来不来找你儿子了?我还在金陵等着你呢!”
郑玉成闭上了眼睛,委屈自责悔恨的情感交织在一起,顺着眼角滴了下去,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软弱,只能闭着眼睛。
即便明知道这样做只是掩耳盗铃,他还是想耍赖不去承认。
郑玉成睡着了,梦到了小时候跟爸爸玩捉迷藏的情景,自己抱着一瓶冲了八勺的奶瓶,用胳膊捂着小脸,爸爸还是照旧配合着总也找不到他。
妈妈的身体还是那么胖,无论她买多少身衣服,都没有一件合身的,只是她的脸怎么了?怎么那么模糊了?她的样子变了吗?还是连梦境都不清晰了?
半睡半醒之间,郑玉成居然哭出了声来。
花织也做了一个梦,梦到她只身走入了火焰之中,周围的热浪将她烧灼得如同烙铁,可自己始终煎熬在这种炼狱之中,好似只一会儿,又好似已经煎熬了无数岁月。
“高热,物理降温,快……”
花织的身体温度突然高升,一分钟之内才开始的渐渐升温,居然在短短的一分钟之内,就上升到了45度?这还是人的体温吗?
“擦汗……”主治医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异的事情,就算是流感病毒全面爆发,一个人的体温也不可能达到现在的六十度,这哪里是发热,这他妈是在烧开水呢?
“60度高热还不死?什么鬼?”实习助手的下巴都惊掉了。
“马上跟外面联系,要大量的冰块”,主治医生说完,又对着实习助手说道:“你,滚出去,永远不要再想着当医生了,我不会让你拿到毕业证的。”
实习生这才想起来刚才自己那句话确实不妥,苦着脸道:“老师,我……”
“滚出去。”
一包包冰块被医护人员抱过来,排列在花织身边,见冰块的融化速度,就可想而知这妮子的体温高到了什么样的可怕程度。
这一切的异常都源自于郑玉成的血液,是他的血液进入花织的体内之后,开始游走在全身各处,吞噬着花织全身的组织细胞,然后这些血液利用这些充足的养分,开始自行分裂、繁殖、衍生,随之而来的高温也因此产生。
脑细胞依旧不能避免,所以花织的梦在五花八门的变幻着,一会儿像是自己生出了双翅,从炼狱一飞冲天,飞入了冰川,然后一头栽下,破冰而入,冲进了万丈冰河之中。
“看,她的嘴角……”护士指着花织的脸,她惊悚得差点跳起来,因为花织居然在笑,很贱的笑,就像郑玉成之前那种贱贱的笑容,简直一模一样。
花织很爽,带着一身的烙铁落入冰河,那种舒爽比男欢女爱还要舒爽一万倍,虽然花织并没有体验过真正的男人,但她就是这么感觉的,天底下还有什么比冰火交融更神奇更妙不可言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