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形象。”她嘟囔着,又把脑袋一偏,靠在他肩膀上。
祁时黎无奈扶额,没有再推开她,柔声劝道:“那些人还看着呢。”
她不为所动,在他肩膀蹭了蹭,“唔……他们都走了,没人会看见的。”他哑然,这些宫人不是人么?笑了笑,没再言语,任由她靠着。
到了翊凰宫门,祁时黎没有动,轻声的说:“到了。”没有反应,他顿了一会,“陛下?”仍旧没有反应。
他微微偏头,只看见她姣好的容颜,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如蝶翼垂下,脸上晕着醉酒的酡红,金秋的阳光暖暖的洒在她婴儿般水嫩的肌肤上,使的她本就瓷白的肌肤显的有些透明,晕开一层淡淡的光圈。
离的这样近,他甚至可以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她睡着了,祁时黎没有再叫她,小心翼翼伸手揽过她的腰,将她打横抱起,下了轿辇,青仪等人见了都默不作声的垂手退到一旁。
抱着她走进翊凰宫寝殿,将她轻柔的放在床榻上,祁时黎正要起身就被抓住了袖子,顿了一下,用空着的一只手扯过被子为她盖上,又捏好被角,沿着床沿坐下。
任由她抓着自己的袖子,静静看着她熟睡的模样。
她有时候和舒瑶真的很像,虽然她们两人在容貌上完全不同,但是她们眼睛真的很像,有时候说话的语气也很像。就像现在,她睡着的样子使祁时黎想起来了以前舒瑶困了趴在课桌上睡觉的样子,不同的相貌,却给了自己一样的感觉,柔柔软软,纯良无害的像小小的婴儿。
祁时黎看着看着,目光还停在她的脸上,却渐渐失去了焦距,陷入了回忆中,舒瑶,高中……
她笑靥如花的模样,
考砸了一脸悲愤的模样,
一有零食吃就开心满足的模样,
她做不出深奥的物理题懊恼的抓乱长发的模样,
她的眉眼,她的长发,她握着的铅笔,找自己讲题时盈盈闪烁的大眼……
他一阵心悸,阵阵心痛涌上来,回忆如大海汹涌而来,把他困于其中,压迫的他无法呼吸,窒息感涌遍四肢百骸。
舒瑶,你在哪?
如果早点告诉你我喜欢你,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我们就可以考同一所大学,你就不会奔波千里来找我,我就不会到这里,我们就不会分开了……
他的眼角不自觉有一滴泪滑落,咸咸苦涩的泪水沿着他拥有雕塑美感的脸庞缓缓滑下,他还沉浸在回忆中,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眼泪。
帝曦语睡的迷迷糊糊,有些口渴,想要喝水,眼睛迷蒙的睁开,就看见他坐在床前,合了合眼,再次睁开,看清了是他,他脸上还有泪!
她心脏一紧,酒也醒了一半,忙不迭的爬起来,拂上他的脸,擦干他的泪,
“怎么了?哭什么?”她一边擦,一边焦急的问,不待他开口,又一把拥住他,把他紧紧的抱住,“没事的,没事的,我在呢,别哭。”
祁时黎被她擦泪的动作从回忆中拉回来,还来不及说话就被抱住,她一连串的安慰让他措手不及,正要开口说没有哭,才感觉自己眼睛里的湿意,脸上也有一点湿润的感觉。
自己刚刚哭了?有些不敢相信,却是事实,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任由她抱着。
“怎么了?”帝曦语想要拉开一些距离看他的脸,他连忙伸手抱住她,抬起一只手轻压着她的后脑勺,不让她看见自己的正脸,“没事。”声音有些低沉。
帝曦语要没有再坚持,只是收紧了手臂。他把头靠在她的肩窝,深深闭上眼,调整思绪。
半晌,“你渴了吧,我去给你倒点水。”他轻声说,声音里也没有刚刚的低沉,松开她起身,走到寝殿外室的桌案上倒了杯水递给她。
她接过杯子,一边和一边偷偷打量祁时黎的脸,他已经回复了原来的样子,面上淡淡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悲喜。
没有再问他怎么了,他想说自然会说的,没事就好了。
次日,是大魏使臣参观的胜都的日子,礼部尚书亲自带着齐景四处参观。帝曦语仍然像往常一样上完早朝就到翊凰宫用早膳。半路上,宇文晟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偏偏自己今天正好是步行。
“拜见陛下!”他今日是一身明黄色的窄袖华服,比之昨天的一身紫服少了几分风流,多了几分高贵端庄的气质。
上好的绸缎上用黑金线绣着振翅于飞的大鹏鸟,黑色的腰带,腰间佩着错丝白锦香囊和一块通体雪白的羊脂白玉,纯白剔透的没有一丝杂质,细看上面刻了一个苍劲的晟字。
“免礼。”帝曦语心里因为这位不速之客感到不太舒服,面上还是保持着一国之君的气度,微微一笑,“太子殿下怎么没有和大魏使臣一起去呢?”
“晟特意再次等侯陛下。”宇文晟一手执着一把通体墨色的纸扇,笑的倜傥。
“哦,不知太子殿下有何事呢?”她着实不想在这里和他虚与委蛇,只想早点打发了他,好去吃饭。
“这个时辰陛下还没有用早膳吧,不知道晟是否能有幸与陛下共进早膳?”他答非所问。
帝曦语眉心跳了跳,又不好直接拒绝,委婉地开口,“朕今日早膳要去帝爵宫中用膳。”她的下半句,恐怕不方便还未说出口,就被宇文晟截断了话头。
“晟不介意与帝爵同席用膳,陛下,走吧。”他笑容满面,星眸里光芒闪烁。
你不介意,朕还介意呢!朕家阿时还介意呢!可对方脸皮如此之后,几乎让人找不到拒绝的办法,礼貌的笑笑。
随他吧,我倒要看看他能翻出什么花来。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拒绝,抬脚继续走在前面。
翊凰宫里,祁时黎因为昨晚有些失眠,没有怎么睡好,起的迟了些,帝曦语到的时候,他还在寝殿穿衣。
“参见陛下!”宫人行礼。
“嗯。”随意应了声,抬了抬示意免礼,环视一圈,没看见祁时黎,宫儿也不在。目光转到最近的宫女身上,“帝爵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