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时黎本来并无害羞之意,给她这么一打趣,莫名的有些脸上发热,他轻声咳了两下状似无意的侧开脸。
见他耳朵有些不自然的发红,帝曦语笑得更欢了,“都说了别害羞了啦。”
祁时黎耳朵又多红了几分,稍移开一步,“看灯笼,不许看我!”
“好好好,看灯笼。”帝曦语把他拉回来一点,又继续看那些人猜灯谜射灯笼,这毕竟是外面会让别人看了去,她的阿时脸红只有自己能看。
两人说话间剩下的两盏灯笼已经被人赢走了。第二组的灯笼更为精巧,已经被领走了一个,有人正在尝试射第二盏。
箭势偏离,直朝灯笼而去,噗的射穿了灯笼。那人要走,围观的群众可去不同意,一哄而上,抓着她扔进了河水较浅的岸边。
岸边水浅尚才及膝,只是春日夜里河水多少有些凉,那人倒也玩的起,愣是呆足了一刻钟才出来,嚷嚷着要喝去姜汤。
热闹起伏间,第三组灯笼挂了上来,立刻引起一片赞叹感慨。
第三组灯笼是琉璃所制,薄薄的琉璃上刻着山水画,光华流转间可谓璀璨夺目。只是这次灯笼下悬着着竹环只有茶杯粗细。
“各位,琉璃制成灯笼实属不易,一盏琉璃灯便是百金,为免谁箭术不精射坏了,所以这一轮要加一点门槛,参与射灯便要叫一两银子。”
此语一出,跃跃欲试的人少了好些,余下参加的大多是富家子弟。
“哇!我也想要琉璃灯。”夏倾歌激动的看着灯笼。
“倾歌喜欢何不去试试?”帝曦语鼓励她。
“可是我根本不会射箭咦。”夏倾歌有点沮丧的垂头,片刻后又提起神,“不过没关系,灯楼应该还会有这种灯笼,可以再买。”
帝曦语点头微笑,“那我们还是静静看热闹吧。”一边说还把装糖炒栗子的油纸袋往她面前递了递。
夏倾歌也不拘束,随手拿了两颗剥来吃,一面问她,“曦姐姐呢?要不要去试试,我看好些人都射了送心上人呢。”
帝曦语看了眼身边人,笑容狡黠,“不必了,我相公他好像不太喜欢琉璃灯。”
“哦,这样呀。”夏倾歌有些奇怪的打量了一眼祁时黎,这个人看上去冷冰冰,的确也不像会喜欢这些华美物件的性子。
祁时黎状似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只看着河边人射灯笼。
杯口大的竹环不时摇晃,要射中并不易,三盏灯被射坏了两盏,引来一阵惋惜声,最后一盏才堪堪被人射中了竹环。
“三三得九,非十全之数,所以我们还有最后一盏灯奉上!”伙计说话间已经有人将灯摆了上来。
“天啊!好美!”夏倾歌惊呼。周围也是一片低低的抽气声。
灯笼是玉雕成的,玉色洁白,灯光也柔和清冷,最难得的是洁白的玉色上有丝丝血红的纹路,这血红的纹路浑然天成如一朵红莲绽放在灯笼上,这红莲为清冷的玉灯笼平添几分灵动美艳。
人群间议论纷纷,谁都想得到这盏灯笼……
帝曦语也被灯笼的惊艳到了,不过将惊呼生生顿下,一把将手中的栗子递给祁时黎,“阿时,帮我拿一下。我要去射灯笼!”
在她跃跃欲试时,伙计又发话了,“各位,这盏灯笼可遇而不可求,若是射坏实在惋惜,所以此次我们只挂竹环,不挂玉灯。”
“这一次不猜谜,改作诗,以柳为材作一首诗。为了能让更多的看官参加,可两人一组,一人做诗,一人射箭。先作诗,按诗的优劣排定射箭的次序。”
此言一出,帝曦语一下就败下阵来,作诗?不会!总不能把自己在二十一世纪学的诗拿来冒充,会暴露自己的身份的。
“阿时,你会不会作诗?”她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她知道他多半也不会,但是哪怕是借鉴一下他以前学的诗也好呀,反正这些人也不知道。
祁时黎眉心微皱,紧抿着唇,见她期待的样子,不会两字硬生生堵在喉咙说不出口,犹豫沉默半晌,“我试试。”
“好咦!”帝曦语高兴的跳起来抱住他的脖子,片刻后又松开,拉着他往灯楼前作诗的地方去,“快,我们去报名!”
“曦姐姐加油!”夏倾歌见两人要参加,鼓着掌支持。
场中已经有三组在准备了。
伙计端上一个香炉摆在场中,“现在开始作诗,一柱香为限。”
祁时黎站在案前润笔,默默的把心里有关柳的诗词都粗略过了一下,言志,叹史,寄情,都不太妥,不如……简简单单,以巧取胜。
心念一定,提笔落字。
他一面在心中默默感叹,贺大人,您老莫生气,我借用一下您老的诗。
一柱香灭,时间已到。
已经侯在一旁的伙计上前,将几人的诗依次展出。
众人看去,第一首为:
九陌云初霁,长巷柳已新。不同天苑景,先得日边春。色浅微含露,丝轻未惹尘。一朝方欲折,归去及兹晨。
四周一阵叫好声。
第二首是一个蓝衫女子所作。
柳阴直,烟里丝丝弄碧。长堤上,曾见几番。拂水飘绵送行色。登临望高台,谁识故里倦客?长亭路,年去岁来,应折柔条过千尺。
第三首飘飘洒洒一长篇。
解冻风来末上青,解垂罗袖拜卿卿。无端袅娜临官路,舞送行人过一生。长街巷里色偏深,一簇纤条万缕金。桥北桥南千万条,恨伊东风不相饶。金羁白马临风望,认得杨家窈窈腰。狂雪随风扑马飞,惹烟无力被风欹。袅翠笼烟拂暖波,舞裙新染曲尘罗。临高台畔长堤上,倚得春风尔许多。
每出一首众人就是一片叫好声,帝曦语隐隐有些紧张,暗自握紧了手,也不知道阿时写的是什么。
“放心。”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自上方传来,他对贺大人的诗可是很有信心的。
帝曦语抬头看进他的眼底,琥珀色的眸子映着四周的光芒,让人一瞬间就踏实下来,“嗯。”她轻声的答。
第四首才是祁时黎的诗,纸上的字笔走银钩,颇有风骨,不同于之间几人的长篇,他写的只有短短四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