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我要你的孩子。”
靡音这句话,仿佛是一把尖刀,狠狠地戳进琴徵羽心头最柔软的地方,叫她痛彻心扉。
“你、该、死。”她一字一顿道,手上琴弦一转,狠狠得朝靡音的手腕缠过去。
“铛”的一声,琴弦不知和什么碰上,发出金石玉碎的声音。
靡音冷哼,睥睨过去:“欠收拾的东西,要不是母亲说过姊妹不可相残,我早就弄死你。”
她如此说着,手腕一翻,手心握着的夜明珠发出濛濛青光。
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道将琴徵羽推了出去。
琴徵羽气血翻涌,此时已经不见了雉朝飞的人影,更不晓得崽崽被带到了哪里去。
她怒不可遏,扬起琴弦又要打过去。
靡音眉宇一厉,五指握住夜明珠,一道青光撒下,琴徵羽攻击一滞,四肢发软,像是有谁掐住了她的脖子,叫她呼吸不上来。
“我说过,我不会杀你的。”靡音拉着她袖子,将人往房间里带。
进了房间,她翻出琴徵羽的衣裳,三两下换上,又看了看她发髻,散了青丝重新绾。
最后她目光落在两人月匈前,沉默了会。
琴徵羽还在做月子,又在给崽崽喂女乃水,故而身段比之从前要丰腴几分。
目下,虽说两人的脸还是一样的,但从身段上来看,便已经有了明显的差异。
靡音也不在意,她随便找了件披风系身上,将身段遮掩住,然后捡了崽崽的襁褓,又往里头塞了几件衣裳。
她抱起襁褓,做出抱小孩儿的姿势,不细看身形还真是和琴徵羽有七八分相似。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靡音拔下琴徵羽的白玉发簪,插自个发髻上,“你还年轻,日后想要孩子再生就是,这一个我就给母亲送去了。”
琴徵羽目若喷火,她不怎么动的了,只能仇恨地盯着她:“崽崽若少一根头发,上天入地,我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靡音高深莫测地看着她,好一会才说:“有时候我觉得你可真是活的幸福,毕竟无知,但有时候我又觉得你可真可怜,从头到尾都是个棋子。”
话到这里,她不介意多说几句:“你不知母亲设计让你嫁给楚西祠是何意,也不知楚西祠受了玄术,可劲的折腾你是为何?更不是因何有人不想你和尊上在一起,更不晓得,你和尊上的孩子意味着什么。”
她照了照铜镜,往唇上抹了一点口脂:“母亲要成大业,你和尊上的孩子,他身上可是流着非同一般的血,这孩子将会是母亲大业成败的关键。”
琴徵羽死死捏紧拳头,指甲将手心掐的血肉模糊,有血顺着指缝落下来,滴答滴答的在地上溅出红梅一样的形状。
靡音叹息一声,她从怀里摸出绳索,将琴徵羽结结实实地绑了,随后一股脑扔床底下去。
她拍了拍手:“放心,但凡能留那孩子一条性命的机会,我都会同母亲求情的,好歹他也该喊我一声姨姨。”
话罢,她重新抱起襁褓,施施然出了房间。
床底下的琴徵羽不断挣扎,但她嘴里被塞着,身上还被五花大绑着,根本动弹不得。
她就听见门外头,金聿和木杏已经回来了。
金聿还在问:“你要出去?”
然后靡音轻笑了声,用她的声音答:“天气好,我再待孩子在周围转转,很快就回来。”
随后木杏又说了什么,靡音的脚步声就逐渐远了。
琴徵羽恨的双眸赤红,五脏六腑都在被火勺烧,又痛又怒。
她像虫子一样不断往外头挪蹭,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
那不是她!
快拦住她!
拦住她啊,不要让她走了!
尊上,若是尊上在,定然能一眼就看破靡音的伪装。
所以,尊上你在哪?
尊上,你快回来,崽崽被带走了……
尊上……
远在县城的尊上蓦地心头一悸,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涌上心头。
他手里抓着细棉布,一只手捂着心口,皱紧了眉头。
“我这种棉布用料最细,是专门给刚出生的奶娃子做尿布用的,吸水还透气,不会湿哒哒的,烂小屁股,客官你要买几匹?”布庄老绣娘轻声问道。
面前的客人古里古怪的,一身都笼在黑袍子里,连手都带着黑手套,脸上还罩着长长的帷帽。
最为诡异的是,他还撑着一柄黑漆漆的伞,这要不是大白天,还以为是见鬼了呢。
“我跟你讲,刚出生的小奶娃皮肤女敕着,不管是穿的还是用的布料,最好不要有绣花,即便要绣,也要弄双层,针脚落外面,不然刮皮肤的。”老绣娘絮絮叨叨。
“都要。”尊上勉为其难,将布庄里这种,所谓最上等细棉布都给买了。
他就不信,多给小崽子塞一张尿布,他还能再尿他身上。
老绣娘喜笑颜开,忙不迭地道:“好咧,我这就给您包起来。”
尊上心神不宁,从刚起他,他就迫切的想要回去,仿佛是发生了什么事一样。
他眉头紧锁,扔下一锭金子,丢下一句:“包起来,送到西郊的村子里,找叫金聿的人。”
话罢,不等老绣娘反应过来,他拿着黑伞冲出布庄,风风火火往回赶。
*****
靡音一路出来,万分顺利地瞒过了金聿和木杏,并不慌不忙走远了。
之所以这样大费周章,无非是放这两人晚些发现端倪,好留出带孩子走的时间。
此去两三里的瀑布旁,雉朝飞抱着崽崽,他脸上没有表情,只目不转睛地看着,老半天都不动一下。
一脸皱纹的素银瞥了两眼,只要一想到这崽崽是琴徵羽的,她就心起恶意。
她不怀好意的道;“剑主,琴徵羽是您的仇人,南宫家族被灭门,也和她有关的,她还对剑主当年的死见死不救,剑主,她是您的大仇人。”
雉朝飞不为所动,连眼睑都没眨一下,也不晓得他听没听进去。
素银又道:“剑主,这孩子是孽种,不能留,不若现在就杀了他。”
说着,她将那柄小一些的榴花伞双手奉上,眼底流露出阴狠眸光:“剑主,杀了他。”
【作者题外话】:啊啊啊,跟小可爱们说一声,不虐不虐的。
崽崽很快就会回到爹娘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