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陵澄没想到韩一凭口中的老板是沈司珩,哪怕看到过韩一凭和沈司珩在一起,看到楚凝和沈司珩关系不菲,苏颖也告诉过她,楚凝一个靠了张脸蛋就能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没有一丝□□的人,真不是她运气好,只是因为有人甘愿为她保驾护航,宋陵澄也从没把沈司珩和星绽少东家的身份联系到一块,因此当她跟着韩一凭进了沈司珩办公室,看到坐在办公桌前的沈司珩时她就愣住了,怔怔地站在那里。
韩一凭已经走了过去,对沈司珩道:“司珩,宋小姐有事找你,这事我做不了主,你和她谈谈吧。”
沈司珩视线从电脑前移开,转向愣站在韩一凭身后的宋陵澄,眉心微微拧起:“宋陵澄?”
他这一声招呼让宋陵澄回过神来,这种情境下和沈司珩见面宋陵澄远远没有在家门口时那样自在随意,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原来……你是星绽的老板啊。”
早知道就该好好打好邻居关系,为今天的谈判增加几分胜算。
这么想着宋陵澄默默在心底回忆了遍这段时间的相处,想着自己有没有得罪过这位大金主或者有没有干过自揭老底的事,回忆完时宋陵澄心里有些打鼓,得罪是有的,算上连累他被泼粪和被她砸鸡蛋,至少也得两次了,自揭老底的事更是干了不少,平日里的一些表现估摸着在沈司珩看来脑子也有些不太正常。
“宋陵澄?”沈司珩叫了她一声,视线落在她隐约有些忐忑的脸上,“有事吗?”
宋陵澄不太自在地抬眸望他:“沈先生!”
穿着西装坐在办公桌前的沈司珩和平日里家居的模样不太一样,也或许至始至终都是一样,只是以前宋陵澄接触的是沈司珩这个人,不是沈司珩星绽少东的身份,更不是以着求人的姿态与他见面。
老实说,宋陵澄不太喜欢这样的见面方式,但彼此邻居的关系,却又让宋陵澄心安不少,他应是相信她是无辜的,说不定……他愿意帮她这么一次。
沈司珩因她客气的称呼拧了拧眉梢,人已站起身,绕过办公桌。
“有什么事吗?”让她在沙发上坐下,沈司珩坐在沙发另一头,望着她问道,顺便给她倒了杯茶。
宋陵澄端起茶喝了口,微涩的茶水从舌尖沿着喉咙缓缓滑入时,宋陵澄自在了许多,把来意说明了一下。
沈司珩两只白皙的手掌交扣着沉默了会儿,抬眸望她:“宋陵澄,在商言商的话,你应该知道你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商业价值了,没有广告商敢再找你代言,也没人敢再找你拍片,等于说即使签了你,你也不可能再为公司创造一分利润,相反,公司得倒贴数亿替你还债。”
沈司珩此时的语气和脸色是冷静的,全然在商言商的架势,这样的沈司珩宋陵澄是陌生的,下意识也不会像往常那样没大没小,只是努力以着冷静的语气说服他:“我知道。但是我也说过了,我会在半年内洗掉我身上所有的污点,到时舆论会反转,宋陵澄会因为同情分和话题度更红,到时为你们星绽赚回的钱,绝对比你们花在我身上的钱多数倍。”
“你要怎么洗刷?”沈司珩问。
宋陵澄沉默了会儿:“我还没想好。”
“不过我绝对能在明年之前还自己一个清白。”宋陵澄又补充道,“星绽投资我,亏的也只是这几个月而已,明年以后,星绽一定会物超所值,宋陵澄能回报你的绝对远远高于星绽付出的。”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急着解约?”沈司珩问,“以你的性子,即使落魄了在海星也不会吃亏才是。”
“我需要一个自由身。”宋陵澄定定望他,“我需要有机会证明自己的清白,我想狠狠打那些落井下石的嘴脸,但是我现在什么也做不到,我不想这么一直被动下去。”
沈司珩也望着她,像在权衡,也像在评估她话里的真实性,总之此时的神色很静,宋陵澄猜不透他的想法。
她在等他的答案,沈司珩只是盯着她,没有说话。
屋里很静,只是这种安静没持续多久,很快被敲门声打断。
沈司珩视线望向门口:“进来。”
进来的人是楚凝,没注意到坐在沙发上的宋陵澄,一推开门便说道:“司珩,司思五点半的飞机,伯母让我们去机场接一下她,你一会儿……”
楚凝的话没能说完,她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宋陵澄,有些尴尬:“不好意思。”
宋陵澄觉得该说抱歉的是她,虽然她先来找的沈司珩,但似乎来的不太是时候,现在也快五点了吧。
宋陵澄不好占用沈司珩太多时间,也或许是她潜意识里依然没办法很平静地面对神似形似夜珩和楚妤的两张脸,因此宋陵澄有些歉然地对楚凝笑笑:“没事,我只是来找沈先生谈谈工作上的事。”
转而望向沈司珩,脸上还是维持着客气的笑容:“沈先生,刚才的事,您看下……”
沈司珩望向她,沉吟了会儿:“宋陵澄,我现在不能答应你。”
他需要一个综合的风险评估,这已经不仅仅只是单纯的签一个艺人,而是一项数额巨大的风险投资,而且按照现在的形势分析是必赔的风投。
宋陵澄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她向来是个好演员,因而很快将所有的情绪收敛得很好,也表现得很得体大方:“没关系,今天打扰您了。”
宋陵澄离开星绽后一路在想自己听到沈司珩的拒绝时为什么会堵得这么慌。
其实拉下面子求人前宋陵澄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心理准备了,而且她脸皮一向很厚,被拒绝其实没算什么。
韩一凭也是明明白白拒绝过她了的,但沈司珩的拒绝还是让她措手不及了。宋陵澄想或许只是潜意识里她把沈司珩当朋友,而沈司珩也是看过她的狼狈的人,她以为沈司珩是个好人,以为他会相信她会帮她,在见到他的刹那对他保持太大的希望,以致希望破灭时才会如此难受。
应该就是这样了。宋陵澄一路说服着自己,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了,原来一直不遗余力地捧着楚凝的人就是他了,如果沦为这种境地的人是楚凝,他会不会毫不迟疑地拉她一把呢?
宋陵澄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回到家后有些神经质地找来楚凝主演的片子看,一边看一边小口地吃着零食配着小酒。
宋陵澄酒量很差,她平时一般不喝酒,人红架子大也不用逼着自己去应酬,只是今晚心里有些涩,堵得慌,听说喝点小酒有助入眠,也就随便找了些小酒喝着。
她看的是楚凝风评最好的一部片子以及刚出道时的一些片子,花了三个小时拖着看完,心更堵了。
长得没她好看,演技几年如一日不见长进,眼神呆滞,表情生硬,星绽竟也花了那么长时间那么大力气去力捧她,果然真爱呢。
所以假如楚凝落魄到她这么个地步,沈司珩也会不遗余力地去拉她一把的吧。
宋陵澄发现她似乎有些嫉妒楚凝,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世,还能让夜珩千年如一日地对她百般宠爱,真好。
如果当年被爱上的那个是她,现在也不会这么狼狈了吧?
宋陵澄揉着被酒精浸染得发疼的额头,有些迷迷糊糊地想,不知不觉喝得有些高,头发昏,走起路来脚步也在打飘。
宋陵澄摇摇晃晃地挪到阳台上吹风,屋里闷,闷得她头疼心涩。
外面刮着疾风,又是风雨欲来,宋陵澄打着酒嗝趴在阳台上,想让自己好受些。
门只被她拉开了一道缝,宋陵澄忘记推开到门后定住,穿堂的疾风一吹就“碰”的一声将门给带上了,从里反锁住了。
门被关上的声音传来时宋陵澄昏眩的脑袋有过一丝清明,怔怔回头,望着被锁上的房门,好一会儿才跑过去想推,没能推开,她被自己反锁在了阳台上。
宋陵澄用力推了好一会儿,又捶又擂的,除了被吹得衣袂飘飘的睡衣,门板纹丝不动。
宋陵澄突然就有些丧气,这段日子的倒霉事还真是一件接着一件来。
纤弱的身子无力地挨着门板滑着坐在地板上,头靠着门板坐着,反正门口都这么凑合着过了一夜了,阳台上也没差了,好歹是在自家屋子内,没人瞧见。
只是宋陵澄没能如愿,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露天的阳台下她避无可避,没一会儿宋陵澄就被暴雨淋了一身湿,从头到脚都在滴着水。
宋陵澄突然想哭,也确实这么就着雨水哭了起来,眼泪大串大串地往下掉,一边掉一边扶着湿滑的门板站起身。
五月的深夜下起暴雨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冷,被淋了一身湿的宋陵澄抱着手臂瑟缩着身子,人在无助时,眼睛就不自觉瞄向隔壁的灯光。
沈司珩还没睡,他客厅的灯光还在亮着。
宋陵澄想她在阳台上淋一晚上不似大概也只剩下半条命了,眼睛往两个阳台间的距离望了望,指尖揉着发疼的额头挤出一丝清明来,估测着她成功跳过去的胜算。
宋陵澄有一点点内力和一些护身的三脚猫功夫。若是在她生活的年代这么段距离要飘过去是完全没问题的,但在这个讲究地心引力的年代里宋陵澄没把握,这么高的楼层脚下一个打偏指不定就是粉身碎骨了,脑袋清醒的时候宋陵澄是从来不敢尝试的,但她现在脑袋被酒精侵蚀得有些昏,胆从酒边升,她爬上了阳台护栏,软软地打了个酒嗝,本能地吸气提气,身体轻飘飘地朝对面阳台掠去,脚尖险险地踩在了沈司珩阳台的护栏上。
铺着瓷砖的护栏被雨水打得湿滑,宋陵澄脚尖刚踏上便被滑了下来,宋陵澄只来得及“啊”的一声惊呼,整个身子往下坠,手慌乱地找攀附点。
沈司珩刚换了睡衣准备关灯休息,指尖刚触到电灯开关便听到了宋陵澄的惊呼声从阳台外传来,心头一凛,快步走了过来,刚拉开房门便看到宋陵澄两只手正胡乱地攀着他家的阳台护栏,撑着爬上来。
沈司珩这次不只是额头“突突”地跳,心脏都跳得差点蹦出嗓子眼。
他走了过去,手掌牢牢抓住她的手臂,微微一用力将她拉带起来,宋陵澄借力跳下阳台,脚尖一踏到地板上,双腿就软了下来,眼泪跟着雨水一同流了下来。
沈司珩没发现,心头的剧跳没变缓,嗓音有些厉:“宋陵澄你知不知道你差点连命都没了,你到底在……”
训斥的话在触到她泪水迷蒙的双眸时断在了舌尖,沈司珩眼神有些复杂,蹲下%身子与她平视,嗓音柔软了下来:“发生什么事了?”
宋陵澄只是哭,喝醉酒的脑子有些不清醒,大难不死的心有余悸让她整个人也有些迷糊,望着眼前这张刻在心尖上的脸,突然就有些控制不住,嘶哑着嗓子叫了声“夜珩”后就扑入了他的怀中,一边揪着他也被雨水打湿的睡衣一边发着酒疯:“你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就不能爱我……我才是和你自小订下婚约的人为什么就不能是我……”
哭得崩溃时双手搂抱住他的头,唇就胡乱压着沈司珩的唇印了上去。
宋陵澄的唇有些凉,还带着雨水的湿濡,软软的,突然贴上来时沈司珩有些怔,宋陵澄已经捧着他的脸毫无章法地在他唇上乱啃。
“夜珩,抱一下我嘛……”
“夜珩,我要亲亲……”
“没有,我没醉啦……”
“夜珩,我好喜欢你……让我亲一下嘛……”
醉得东倒西歪的白衣女孩手脚并用地缠着男人,他推开她又软软地贴上来,拉下他的头,唇瓣胡乱地在他的唇上乱啃,男人反身将她压在了床榻上,反客为主……
温馨旖旎的画面不期然地闯入脑海中时,沈司珩身体像有自主意识般,反手箍住她的腰,以着近乎蛮横的力道将她压入怀中,另一只手插入她湿滑的发中,施力迫使她仰起脸,他夺回了主动权,反客为主地重重吻住了她,有些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