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看着前方充满灰暗色调的死气长河，宁逍遥已经不止一次问出类似的话语。
从在铸刀堂收到大玄皇朝同意发布潜龙榜的消息后，三人便直接南下来到了玄阳域。
这一路上宁逍遥是各种不情不愿，毕竟对他而言，如今还充斥着无数谜团的忘忧鬼市，比老牌势力·铸刀堂要更加危险。
毕竟铸刀堂堂主·应天鸿会顾忌他们的身份，再加上一直以来道域和铸刀堂的关系也算是不好不坏，所以安全方面虽然让他有些忧虑，可还是有一定的保障。
但忘忧鬼市的态度却无法明确，而加入其中的五方势力之一的夜府，私下里和道域之间还有一笔未理清的血债。
因此这么大喇喇的跑到别人的地盘真的好吗。
特别是在宁逍遥见到前方这一片灰暗虚空上都写满了危险二字的无璃鬼河后。
张三丰看了宁逍遥一眼，一些话到了嘴边却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原本他的打算是等到忘忧鬼市对外正式开放，他再借着潜龙榜一事来拜访那位神秘的鬼尊。
可因为宁逍遥在铸刀堂疯狂布阵的行为，导致他这三位不速之客早早就被应天鸿给客气的请出去了。
那这闲着也是闲着，就这么提早熘达到了玄阳域。
然而到了玄阳域，若不第一时间拜访此地的主人，恐怕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张三丰他倒是不惧任何麻烦，但也没必要做出这种故意树敌的行为。
随即他想了想后说道：
“要不你就留在这里等我们，那边貌似有一个小村子可以让你落脚。”
张三丰的目光看向不远处，一些武者在好奇的注视着他们，毕竟这一老一女一少凑在一起就给他人一种很不好惹的感觉。
而其中几位颇有见识的武者已经认出三人的装扮是出自道域，因此就更是敬而远之。
他们都是听到忘忧鬼市的消息前来凑热闹的。
特别是秦凡对外的宣言中，表示你能在忘忧鬼市获得你想要的一切，这自然会引起更多的人慕名前来。
至于那个小村子就是因为在这里等着的人太多，才一同自发建立起来的。
宁逍遥听到张三丰的建议，连忙摇了摇头。
“还是跟着师傅你最安全，这种情况落单的绝对第一个先死！你说对吧，师姐！”
“嗯。”
雪无暇心不在蔫儿的点了点头，她此时是冰美人状态，随着这一应声，四周纷飞的飘雪又有汇聚成暴风雪的迹象。
“师姐，你这情况不对劲，看样你也觉得忘忧鬼市很危险啊！”
宁逍遥眼神一亮，连忙说道。
他可是知道这下雪的状态是与雪无暇的情绪息息相关，而处于绝对理智下的雪无暇只会因为战意产生情绪波动。
所以雪无暇这个样子一定是觉得接下来恐怕要大战一场！
张三丰微微皱眉，宁逍遥的神经质他已经习惯了，可若是雪无暇也觉得不对劲，那可能是二人真的得到某种冥冥中的预感。
“小雪儿，你是觉得非战斗不可吗？”
雪无暇摇了摇头，只是看其有些凶凶的表情，却好似就是那个意思。
张三丰沉思片刻道：
“或许今天真的不适合拜访忘忧鬼市......”
话未说完，他突然目光一凝，因为在那鬼河深处已经出现一艘小船，这小船上除了可以无视的摆渡工具人外。
剩下的两人都是在来鬼市前，张三丰所调查到的关键目标。
一位是能与未突破先天境的应无缺战成平手的天才·风陌，另一位则是如今的忘忧鬼市之主·秦凡。
“一切都晚了！”
宁逍遥哀叹一声，随即双指汇聚真气，开始在虚空刻画一道道玄奥的符印。
只是他这行为被张三丰的一挥袖子给直接打断。
“小宁儿！你这样子就是不打起来才有鬼！澹定点，剩下的交给为师。”
宁逍遥点了点头，但其手中的空间戒指一闪，一块小小的玉牌被其紧紧握入掌心。
同一时间，无璃鬼河上。
站在船头的秦凡也在和风陌传音道。
“风，注意自己的情绪，如果因此暴露‘雪’的身份，她绝对恨死你了。”
“她不会的。”
“那我绝对恨死你了！”
“我知道了。”
看着风陌慢慢调整好呼吸，秦凡还是不忘继续叮嘱道。
“虽然从‘雪’那边传来的消息得知，道域，不，更应该说道神宫对我们的态度属于友善，可这句话或许会存在一些情感上的加工。”
“主上是怀疑‘雪’的忠心？”
“这与忠诚无关。
只是‘雪’能成为道子，足以说明道神宫对她的看重，因此她会产生情感上的偏移并不奇怪。
为何有些事情只有局外人能看清，就是因为身在局中，难免会受到感性上的干扰，而最麻烦的是这种影响让当事人毫无所觉。”
“那么主上的意思是？”
“用我们的眼睛去观察，究竟这种友善是真，还是抱有更深一层的目的。
不过无论如何，作为第一个前来忘忧鬼市的顶尖势力，我们还是要释放足够的善意。
此外还有一点你要记住，对方对我们肯定会抱有警惕心，所以进入鬼市之后，张三丰绝对不会让道神宫这前后两任道子脱离他的视线之外。”
风陌明白了秦凡的言外之意，也就是这一次他没有机会与雪无暇私下会面，甚至表面上他还要装作毫不相识的样子。
随即他深吸了口气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会做好这一点。”
秦凡则是犹豫片刻道：
“只是‘雪’那边可能会出现一些疏漏。”
这个时候二人已经能看到河畔处那三人的身影，当然那愈发狂躁的暴雪之景也是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需要换一个计划了，‘风’释放你的战意！”
风陌没有询问原因，就在秦凡话音刚落的那刻，四周无故掀起一股狂风，随着风声愈加凌厉，一道骇人的黑色龙卷已经将整个小船牢牢包裹在中心！
“我X，这是什么意思？”宁逍遥差点捏碎玉牌，指着河中央那彷佛要贯穿天地的风暴说道。
张三丰神情一肃：
“与小雪儿的情况一样，那个风陌不简单，可以确认的一点是，他之前和应无缺的那一战留手了。
不过更应该说对方根本就没认真过。”
“一样？师傅你的意思是这种怪物除了师姐外，还有一个吗？那他现在是要干嘛，跟我们干仗吗？”
宁逍遥暗道这个世界果然处处都充满了危险，特娘的什么狗屁道子和佛子是天下年青一代最强的两人，这就是用来骗傻儿子的！
就这随便出来熘达一圈都能发现一个怪物，谁知道暗地里还有多少苟着的老阴比！
张三丰沉默片刻道：
“或许小雪儿的行为让他觉得是在挑衅，再或者二人察觉到了对方的真实实力，才无法压制自身的战意。”
这也能解释理智状态下的雪无暇，为什么会突然情绪不受控。
正所谓王不见王，面对同一层次的绝世奇才，唯有一战才能得证自己的武道之心！
这种感觉张三丰表示他很懂，曾经他打遍了天下，人送外号三疯道人也就是这个原因。
“那现在怎么搞？”宁逍遥表示他不想打架，就是打也不能在人家地盘打，这里可与铸刀堂完全不同。
铸刀堂会顾忌道域的名声，就是被狠狠打脸，也会默默咽下。
而作为刚刚组建的顶尖势力，无论是忘忧鬼市还是秦凡都不可能对道域低头。
面对突如其来的挑衅，绝对会直接打回去。
不过话说挑衅的一方是他们吗，好像一开始那个风陌并没有爆发战意，貌似是发现雪无暇先来了一波，他才展开反击的。
卧槽敢情他这边莫名其妙的成为踢馆的了。
宁逍遥很想絮叨几句，但木已成舟，到了嘴边的话被其尽数咽了下去。
这一刻他的右手牢牢握紧玉牌，左手比了一个道印，如果干仗已经无法避免，那到时候他会争取来一波抢攻。
“小宁儿，不必这么紧张，目前来看还没到最糟糕的程度。”
张三丰的目光牢牢地注视着风陌，眼中是一种发现璞玉的欣喜。
虽然现在他无法确定风陌的境界，但只凭当前引发风啸的一幕，已经让他判断对方的实力绝对超过了一般情况下的道子佛子。
“或许，干一仗也不错，这也是个机会。”
宁逍遥不知张三丰什么想法，只是用一种见了鬼的眼神看向对方。
“咳咳，我的意思是友好的切磋一下。”
“友好的切磋？”
声音遥遥传来，说话的是秦凡。
同时其脚下的小船瞬间加快了速度，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船尾的摆渡人，作为工具他也是有脾气的！
只见其手中结印，本来平静的河面开始翻涌，一只无形的大手彷佛在拉着小船前进，几个呼吸后，小船已经靠向岸边。
同时狂啸的乱雪和冷冽的寒风开始碰撞，隐隐已经汇聚成一道席卷天地的暴风雪。
之前还等着看热闹的吃瓜众都已经躲得远远的，只因在秦凡与风陌下了小船的那刻，两股强大的精神威压瞬间爆发！
肉眼可见的精神波动互相摩擦，强大的压迫感甚至一举压制了风雪的怒啸，双方之间的空白地隐有一道道赤红色的雷电浮现！
让宁逍遥没想到的是，第一时间出手的竟然是自己的师傅，而近乎是同一时间，秦凡的身上也涌出一股恐怖的精神威压！
“阁下不请自来，是要充当恶客吗？”
秦凡很庆幸自己此刻带着鬼尊面具，右手则是穿着万相·帝劫化作的护手！
两件天阶装备的加持下，只论及精神威压，他无惧九州之内的任何高手！
宁逍遥有些惊恐的看向秦凡，此刻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对方却能视若无睹的开口说话，果然之前兽潮之战的一些传言并非是夸大其词！
而就是张三丰想要如秦凡一样平静的回话都有些吃力。
“非是恶客，道域报以善意而来，刚刚一切都是误会。”
“误会？”秦凡看向雪无暇，随即其眉头看似不经意的一挑，这细微的小动作在宁逍遥眼中是对方很可能已经起了杀心。
但事实却是秦凡感到有些无奈，或许在其他人的眼中，此时的雪无暇是这样→(◣д◢)
可自己眼里却是→(?????)
此时的雪无暇很开心，开心到空气中都充满了快活的气息，当然这点只有在场的秦凡和风陌发现了。
接着其目光再次放到张三丰的身上。
张三疯，张三丰，一个宿命体，还是宿命体中最不容忽视的人物，此时的秦凡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如果说一开始这位姑娘的举动可称之为误会，那么阁下在误会产生之后，又做出的试探之举应该怎么解释？或者说这是阁下所认为的友好切磋？”
双方的威压还在互相积压，而天上汇聚的白云都被一道无形的刀壑分开，四周的花草木石更是被碾成碎渣，唯有静寂的无璃鬼河在悄然注视着一切。
此外还有河上的一艘小船可以安全吃瓜。
当发现张三丰释放精神威压，且第一波最强烈的攻击被秦凡正面挡下的那刻，工具摆渡人凭借船在人在，船亡人亡的决心，一熘烟又划着船回到了鬼河上。
“有些事情总需要验证一下，不过无论怎么解释都好，这次试探是老道无礼在先，那么这瓶天元丹就作为老道的赔偿如何？”
只见张三丰取出一个药瓶，当他将其扔给秦凡之时，两人也默契的收起威压。
秦凡接过药瓶，没有拿出丹药前，他也无法借助权限者的身份来验证丹药，更何况此刻现场验货着实有些掉价。
所以他选择不动声色的将其收起来说道：
“这个赔礼我收下了，但事情好像并没有完全解决。”
秦凡的目光看向雪无暇和风陌二人，随着威压的消失，怒啸的暴雪和狂吼的烈风再次充斥四方！
两人的眼里此时也只有彼此。
而在宁逍遥和张三丰视线中，他们两人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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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秦凡眼中......
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