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章命丧黄泉

来喜正在忐忑，心想，火是不是二少爷放的。就在这个时候，二少爷出现了。

“大爷。”众人赶紧跑上去，见二少爷完好无损才放心。

此时只见束星达一脸骄傲的说：

“你们看，我那把火放的好吗？”言毕，束星达哈哈大笑了起来。

众人全都惊呆了，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二少爷居然会放火烧库房。

“他们对我不仁我就对他们不义，如果老家伙在天有灵的话，就应该让这把火烧的大一点。”束星遥咬牙切齿的说。

来喜他们甚至不敢看面目狰狞的二少爷，这还哪里是个人，他已经变成魔鬼了。然而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相信人们很快就会发现这里着火了，要事等救火的人来了他们还想逃可就来不及了。

“咱们快走吧，要事被人发现了可就不好了。”来喜催大家快走，但二少爷却磨磨蹭蹭。

“怕什么，爷要亲眼看着那间屋子化为灰烬。”束星达索性坐了下来。

这可极坏了来喜他们，这位爷一向都有点左性，但此时此刻实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眼看火已经烧成了气候，相信只要再过一会儿就会被人发现，来喜几乎以哀求的口吻对二少爷说：

“大爷，咱们赶紧走吧，您说这些宝贝放在家里安全还是放在这里安全？”来喜指着地下几个装满金银珠宝的麻袋说。

束星达看了看那几个鼓鼓囊囊的麻袋，讶然失声道：

“你说的对，这些宝贝还是放在家里安全，我们赶紧走吧。”

“是，赶紧走，赶紧走。”此时的来喜巴不得两肋生翼立即飞回去。

一行四人飞快的朝前跑去，尽管身上背的麻袋死沉死沉，但只要一想到麻袋里装的都是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就感觉不到沉了，他们动作迅速，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已经从后门溜了出去。

等吉祥他们发现库房着火的时候，火已经成了气候，一连几间抱厦都烧着了。大家手忙脚乱跑去救火，没空再理会大少爷。

大少爷喝了糖水之后，比刚才好了很多，已经不喘了。

“走水了，走水了——”此时不知是谁惊慌失措的叫了起来。

大少爷见库房着火，大呼一声“不好了”，跌跌撞撞朝前跑去。

此时吉祥他们只顾着救火，以为大少爷坐在边上不会有事，因此当大少爷冲进火海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人留心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大少爷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这里可是爹放置古玩字画的库房，别说里面的东西价值连城，爹为了收集这些字画不知花了多少心血。

大少爷摇晃着走向火海，此时的大少爷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快点抢救出爹耗尽毕生心力收集到的字画。滚烫的火舌一次又一次阻挡了大少爷前进的步伐，如果这个时候边上有人的话肯定不会允许大少爷靠近火海，因为屋顶上的横梁已经烧掉一半，很快就要掉下来了。

火舌吞噬木材的劈啪声响彻夜空，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远远看去，就像火烧云似的，已经跑到外面的二少爷，站在地下看着不远处火光冲天的场景，仰天大笑了起来。边笑，边攥着拳头，恶狠狠的说：

“烧吧，烧吧，再烧的大一点，最好统统把他们烧死，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来喜一个劲催二少爷快走，他生怕被人发现。

自从被大太太撵出去之后，二少爷就以大爷自称，所以来喜他们才会改口叫他大爷。狂妄自大的二少爷觉得自己是束府最出息的子孙，他给大少爷取了一个外号叫书虫，意思是大少爷除了会读书什么都不会。小少爷还小，二少爷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三少爷、四少爷更不用不提了，跑得连影踪都不见了。

“瞧着吧，将来他们那些人都会跪在我脚下求我，到时候我就要给他们厉害看。”二少爷狰狞着面目自言自语。

来喜发现天似乎快亮了，远处的天光开始变成青灰色。

“大爷，我们快走吧，三太太他们还在家里等咱们呢。”来喜急道。

二少爷一脸冷然，看着远处越烧越旺的大火，心里好不激动。他希望这把火能把束府化成灰烬，最好再烧死几个他讨厌的人，比如大太太，就是这个老婆子把他们撵出来的，最坏的就是她。至于经常跟在坏老婆子身侧的四少奶奶可以留下，这么美的女人如果就那么被火烧死了岂不可惜，想到美丽的婧姝，二少爷的心开始砰砰跳了起来。

“大爷，走吧，走吧。”来喜又来催束星达。

“走！”束星达决绝的转了个身，飞快的朝前跑去。

来喜他们此时已经觉得有点吃力，因为身上的麻袋实在太沉了，这就贪心惹的祸，如果他们不拿这么多东西，也不至于背的这么苦。

大少爷想跑进火海抢救出父亲的字画，然而他尝试了几次，都因为火太烫而作罢。此时大少爷的视线落在檐下的一口大水缸上，这口水缸是接屋檐下滴下的雨水的，大少爷灵机一动，脱下身上的衣服，把衣服放在水缸里完全浸湿，随后双手捏住衣服的两个角兜在头上，衣服上的水不住往下滴，大少爷要的就是这样，如此他就可以借湿衣服来阻挡火的热度，帮助他冲进火海。

正在救火的来喜忽然发现石桌旁的大少爷不见了，他放下手上的木桶，神色慌乱的问身边的人：

“大少爷呢？”

人们都在忙着救火，谁都没有发现大少爷此时已经冲入火海，就在大少爷顶着湿衣服冲进火场的时候，上面那根已经烧掉一半的横梁不幸掉了下来，大少爷被压在横梁下面。

火一直到天亮才被扑灭了，原先的库房已烧成废墟，连着库房的几间抱厦也不能幸免。

束府的房子这么多，烧掉几间根本不值一提，但凄惨的是大少爷死了，他为救父亲耗尽半生经历收集来的字画而葬身火海。朱氏受不住打击，一下子病倒了。

其实库房里的东西早就转移到别的地方，可惜大少爷不知道，当朱氏得知大少爷为救出老爷的字画而冲进火海结果被葬身火海的时候，晕死了过去。

“太太，太太——”芷青抱着昏厥的大太太直哭。

颜氏走就哭红了眼睛，此时还是林氏有主张。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拿九转还魂丹给大太太含在舌下。”林氏见虽然站了一屋子人，但是一个个只知道哭，让她们去拿丸药给大太太服下，居然没有人响应，林氏终于拿出主子的谱，情急之下怒拍了桌子。

“芷青，你怎么也只知道哭，难道哭了大太太就会醒过来吗，还不快去拿丸药过来。”

“是，二太太。”芷青哽咽着说。

很快芷青拿来九转还魂丹，在大太太的舌头下面放了一粒让她含着。

“大娘，大娘。”小荣轻轻推了推朱氏，朱氏的眼皮微微动了动，像是要醒转了意思。

“不相干的人都出去，把门窗打开，挤了一屋子人空气都被弄浑浊了，对病人不利。”林氏话音刚落，颜氏就赶紧让不相干的人退下。

“都在外面去候着，有事再叫你们进来。”

除了芷青等几个大丫鬟，其余都退了下去。

“哎——”此时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大太太从叹息中醒转了过来。

“大娘。”

“大太太。”

人们见朱氏醒了，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个个凑到朱氏跟前关切的问她。

朱氏一醒过来就看到这么多人守着她，她见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居然都是一样的，她们都很紧张，生怕她会有事。朱氏毕竟是个坚强的人，她不会轻易被击垮。

“芷青，扶我起来。”此时离朱氏最近的人是小荣，她见大娘要坐起来，没等芷青过来就把她扶了起来。

“大娘，你觉得怎么样？”小柔上前替朱氏轻轻撸着胸口，在昏厥以前朱氏大喊心口疼，那是闻之大少爷的死讯后急火攻心所致。

朱氏眼泛泪光，她一张张脸看过去，唯独不见丽珠，此时朱氏多么希望丽珠能在自己身边，她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可此时却在为女儿的安危担忧。

“丽珠呢，丽珠怎么没有来？”朱氏询问底下的人，她见人们都沉默着，心里一急，呼啦一下坐了起来。

“大娘，快躺下。”小荣见大太太要下床，赶紧让她坐下。

朱氏哪里坐得住，当她问这些人丽珠在什么地方的地方，这些人全都耷拉着脑袋，这让朱氏觉得很不安，她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就是丽珠跟迪尔一样，也遭遇了不幸。

人们沉默不语是因为不想让朱氏知道，丽珠为了躲避灾祸昨天晚上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我要见丽珠，给我把丽珠叫来，我要见丽珠——”朱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非要跑出去找丽珠。

“你们快扶大太太躺到床上去，快。”林氏对下人们所。

下人们不敢硬来，只能边劝边慢慢的把朱氏扶到床上。

“丽珠呢，丽珠是不是也出事了，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见丽珠，我挺得住的，真的，我挺得住的。”看来朱氏真的以为丽珠出事了。

林氏见大太太像疯了似的一个劲说要见丽珠，同样身为母亲的林氏觉得此时此刻她最能体贴朱氏。远儿和遥儿失踪不见对林氏的打击有多么巨大，那个时候的林氏就是现在的朱氏，尽管林氏不知道她的两个儿子是不是像大少爷一样已经死了，但就是因为不知道生死才更痛。

“大太太，丽珠没事，她好着呢。”林氏对朱氏说。

朱氏诧异的看着林氏，问她：

“既然丽珠没事，她为什么不来见我？”

林氏实在不想把实情告诉朱氏，就编了一个谎：

“昨天晚上倪千总的儿媳妇玖悦把二姑娘叫住去了，这个玖悦也真是的，有事没事就来叨扰我们家二姑娘，我们家二姑爷竟成了她的丫鬟了。”

颜氏见二太太这么说，为防止大太太怀疑，附和道：

“可不是，昨天晚上玖悦让自己的婢女把二姑娘叫去的时候，二姑娘还说太晚了，等明天再去，可是那个小婢女说什么都不肯，二姑娘无奈之下才答应去的。”

小荣发现母亲给二姐姐撑足了面子，只是不知道把戏会不会穿帮。

朱氏不再吵着要见丽珠，既然二太太和四太太都这么说，她就算不相信也相信了，丽珠是被倪千总的儿媳妇玖悦的婢女叫去的。

等朱氏的情绪稳定之后，林氏让丫头们好生服侍大太太，她还要去料理大少爷的后事。颜氏跟林氏一起走了出来。

“婧姝呢，怎么没见她？”一出来林氏就抱怨婧姝不该在这个时候躲在家里。

“太太，你叫四少奶奶做什么？”妙音问林氏。

林氏不耐烦的说：

“还能做什么，让她帮着料理大少爷的后事呀。她大概以为自己做了当家人就可以拿大，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连个影踪都不见，真是成何体统。”

颜氏一向都很疼婧姝，她看不惯二太太这样数落婧姝，赶紧替婧姝说好话：

“二太太，你是不是急糊涂了，四少奶奶岂是你说的那种人，她不来肯定被什么事羁绊住了。”

林氏看着颜氏，正色道：

“如果有什么事羁绊住她的话，也是大少爷的后事，但你跟我坐在大太太屋里这么久，几时听说四少奶奶正在料理大少爷的后事了？你看看，现在都已经快中午了，下人们还穿着平常衣服，连孝服都没有换上，她这叫正在忙着料理大少爷的后事？”

颜氏见林氏说的不无道理，都过去大半天时间了，下人们还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跑，如果婧姝这个时候正在料理大少爷的后事的话，怎么会出现这种杂乱无章的情况。

“好了，二太太，我想婧姝这样肯定是有原因的，说不定她真的被什么事情羁绊住了呢，婧姝的为人你这个做婆婆的难道还不清楚吗，她什么时候拿大过？”

林氏想了想颜氏的话，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婧姝不像那种会拿大的人，不过眼前的情景又不得不让林氏怀疑婧姝根本没在料理大少爷的后事。看下人们的样子就知道了，要么三五成群站在一处废话，要不像急惊风似一阵乱跑，如果婧姝这个时候正在坐镇指挥的话怎么会出现这种乌七八糟的情况。

尽管颜氏替婧姝辩了护，但心里也在怀疑婧姝怎么没有出来主持大局。

就在两位太太都觉得奇怪的时候，颜氏的丫鬟冬梅指着远处什么地方说：

“那不是四少奶奶屋里的小丫头靑螺吗。”

“快叫住她，我要问她个事。”林氏道。

冬梅扯开嗓子叫了起来，靑螺正要往那边去，见身后有人叫她，回头一看，发现冬梅正朝自己招手，而冬梅边上站着二太太和四太太两位太太，靑螺心想，肯定不是冬梅自己找我，说不定是两位太太叫我，待我过去看看她们叫我什么事。

“二太太，四太太。”靑螺给两位太太请安。她也是一身家常衣服，跟其他人一样并没有换孝服。

看到靑螺的衣着，二太太觉得很不舒服，带着埋怨的口吻说：

“你们家奶奶怎么还让你们穿家常衣服，为什么不换孝服？”

“我们家奶奶出去了。”靑螺说。

林氏哼道：

“你们家奶奶这个时候出去，她难道忘了自己是当家的吗？”

颜氏见一向性子就急的二太太似乎有埋怨婧姝的衣服，她赶紧劝和：

“说不定四少奶奶有急事，不得不出去呢。”

“现在最急的事情是什么，她难道不知道？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料理大少爷的后事，不是我这个做婆婆的说她，她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出去的确失分了。”林氏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婧姝的不满。

颜氏见二太太气恼，不敢出声，四位太太里就属颜氏最懦弱。

靑螺见二太太生四少奶奶的气，原本不想跟她说的，但又实在不想二太太误会四少奶奶。她朝四周看了看，见她们所站的地方比较隐蔽，况且下人们看见主子站在这里说话会绕道而行，不会听见她们之间的交谈。

“二太太不妨对你直言，四少奶奶当庄子上去抓贼了。”

“抓贼？”林氏诧异的看向靑螺。

靑螺把原委说给林氏听，林氏听了之后方才明白个中原委，颜氏直夸四少奶奶想的周到，林氏见婧姝做事这么老成觉得欣慰。

“四少奶奶临走的时候已经吩咐了三姑娘和四姑娘，让她们两个代她料理大少爷的后事呢，二位太太放心，白绫白布以及主子和下人的孝服都已经准备好了，奴婢正要去通知各处到中厅去取下人们穿的孝服呢。”

见靑螺这么说，林氏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林氏是一个对事不对人的人，当消除了对婧姝的误会之后，她不再责怪婧姝，开始担心婧姝的安危。

“她一个女流之辈，如何应付得了那些穷凶极恶的人，我看还是多派几个人过去吧，万一他们动手的话，人多总比人少好。”林氏担心婧姝的安危，想再派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过去保护婧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