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秒，男人清冷磁性的嗓音开口，“韩暮尘的话，别放在心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世方式，做不到完美周到。”
祝余愣了一下，缓缓勾唇，“我知道，但是我该反思。”
反思自己一直以来的生活方式。
这五六年，用那样的心态在这个世界上漂泊，像游魂一样，没有任何意义。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错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郁庭深眸色更深了，“反思结束之后，会插手以前不打算插手的事情吗？换句话来说，参与的事情，负责到底。”
祝余笑了，看着这男人的眼神了然。
她就说，按照这男人的面相，是专情之人，也是冷漠寡情之人，不会轻易插手不相关的人的事。
在刚刚他出声‘安慰’的时候，她还惊讶了一下。
现在算是明白了。
看了一眼他身边脸色淡然的女人，比起之前，少了几分锐利和冷情。
有改变，也许韩暮尘说的是真的。
影响是她造成的……
扬了扬眉毛，“那得等我反思结束才知道。”
……
夜风很凉，从窗外灌了进来。
祝余一面关注着前面车辆状态，一面淡定自若的将窗户都摇上来。熟练程度，俨然一副老司机。
等红灯的时候，她又被前面的车堵上了，表情有些嫌弃。
“他们是猪吗？怎么又停下了？”
“因为是红灯。”
副驾驶男人幽幽出声，掀开眼皮懒洋洋的往前面看了一眼。
吹了那么久的冷风，酒意也清醒了几分。
但是一注意到驾驶座的人，理智几乎完全回笼，“你有驾照吗？你会开车吗？”
“刚刚学会的。”
说着话，她淡定的换挡，将手刹拉起。
沈禹寒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还挺熟练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下意识的看了眼手上，东西还在，松了一口气。
有气无力的扯过安全带，给自己系上。
一低头脑袋一阵发晕，只能继续靠在椅子上，慢悠悠的摸索着安全带。
女孩子看了他一眼，顺手帮他系好。
这些天在医院被这男人使唤惯了，帮忙是下意识的，也很热心。
沈禹寒看了她一眼，确定她安全带是系好的。
默了几秒，“你胆子挺大。”
“那当然，不然怎么能活这么久。”祝余声音悠然，有些漫不经心。
注意到前面已经绿灯了，车辆开始起步。
她也跟着发动车子，开始跟着往前走，像是想起什么，眸光微闪了几下，“要是没按照红绿灯指示，红灯走了怎么办？”
她全神贯注的注意着车子的速度，和感受开车的乐趣，完全忘记了看灯这个步骤。
刚才几个路口，她是前车，没什么车挡着。
于是她跑的挺欢快的，畅通无阻，也不知道有没有走错灯……
“罚款，扣分。”沈禹寒脸色沉了几分。
“扣什么分？”祝余茫然。
罚款她知道，就是给钱嘛，但是扣分？
“驾驶证的分数。”
“那只能扣你的了，我没有证。”女孩子目视着正前方，侧脸认真，说的一本正经。
沈禹寒，“……”
他吸了吸脸颊，太阳穴突突直跳。
忍住将她从车上扔下去的冲动，默了好久才认命的接受上了贼车的事实。
“是你开车闯的祸，凭什么扣我的份？”
“可是我开得是你的车啊！”祝余理所当然。
“但是有监控，能看见驾驶人不是我，只能扣你的。”
沈禹寒顿了一下，继续道，“而且你没有驾照，属于无证驾驶，到时候被查出来，是要被拘留罚款的……”
祝余脸色不变，从直行道上面，轻飘飘的左转。
速度之快，让沈禹寒完全没时间阻止，“那是直行道大姐！”
“嗯？”
全神贯注的观察周围动静的某人，好半天没怎么缓过神来，“直行道怎么了？”
沈禹寒，“……”
“对了，你刚刚说拘留？算计我还是骗我？”
“算计你有什么好处！”沈禹寒声音有些咬牙切齿，脸色很不好看。
相比之下祝余更加轻松了，“反正我是有案底的人，还害怕多加上一条吗？更何况，除了你现在知道我的底细，其他人根本拿我没办法。”
狂妄至极的态度，偏偏理所当然。
噎得沈禹寒一句话都说不出。
顿了好半天，来了一句，“你不怕我亲手送你进去？”
“你要对我下手早下手了，还用等到现在？而且监控不只是拍到我一个人吧？你也在车上，你是共犯……”
女孩子一边闲聊，一边很认真观察周边路况。
是很放松很悠闲的姿态。
不知道是真的信任，还是有恃无恐。
沈禹寒利眸闪过几丝光亮，转头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莫名。
这时候是凌晨，路上车辆并不多。
特别是快到住宅区方向，更是车辆越来越少，祝余胆子也越来越大，渐渐的更加熟练。
黑色的越野在道路上飞驰，完全看不出驾驶人是刚上路。
“先回你家，车子停你楼下，我打车回去。”
沈禹寒慢悠悠的出声，打破了车里的寂静。
祝余顿了一下，转头看他，“为什么？我可以送你回去了，再自己回家。”
“你没证，不怕被查？”
“我刚刚不也没被查吗？”
“万一碰上了，有我在也没事。但是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沈禹寒声音沉沉，七分认真，三分玩笑，“听话，别胡闹。你也不想到走了，还给这个世界留下悬案吧？体谅一下我们的工作。”
“……”
祝余闭嘴了，小脸有些严肃。
原本认真的侧脸，此刻绷得更紧，透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眸光定定的看着前方。
在往她小区和沈禹寒家的分岔路口，还是选择了去他家的方向——
男人转头看着她，眸光有些深。
车外昏黄的路灯光，透过树影斑驳的落在车里，落在女孩子的脸上，多了几分迷离和疏远。
到嘴边斥责的话，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车厢里安静得可怕。
良久，女孩子慢悠悠的出声。
“这五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想着回去，回到属于我的地方。我拼命的寻找，无视这个世界规则，总以为是我只是个过客。”
“但是现在回过头去看，才发现都是错的……”
“哥哥，我现在突然开始不清楚，我回去的意义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