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卧室去睡。”郁庭深低声开口,嗓音微沉。
许烟暖垂下眼睑,搂紧了怀里的小团子,“我就在这里睡。”
“许烟暖。”
郁庭深语气比刚刚沉了几分,“别逼我动粗。”
“你除了动粗还会干什么?”
女孩子眼睑都不抬,小手抚着汤圆的毛,声音淡漠,“哦,你还会吼我,还会凶我,还会威胁我。”
“……”
郁庭深突然勾唇笑了。
眼底却深邃漆黑,像黑夜中燃烧着一把干燥的荆棘。
倒打一耙,强词夺理,现在连认错都不屑了。
确实是他把她惯坏了。
他说,“能对付你就足够了。”
他还说,“许烟暖,现在是你做错了,连解释和敷衍都不屑了?”
男人冷声,带着几丝讥讽。
许烟暖睫毛颤了颤,好半天才抬眸看他,眼底的淡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几分薄怒。
“你听我解释吗?”
“你给过我解释的机会吗?”
沙哑的声音,带着几丝哽咽,她顿了几秒才继续,多了几分无所谓,“所以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就是不要孩子,拍戏就是最重要的!”
尽管她努力淡然,但还是透露出几丝赌气的成分。
郁庭深站在那里,沉着脸看了她很久。
谈判失败。
他觉得两人都带着怒火,再说下去没有意义。
深呼吸了一口气。
“回房间,先睡觉。”
许烟暖不为所动,甚至转了个身,用后背对着他。
郁庭深弯腰将她抱了起来,转身就往楼上走。
许烟暖身子突然悬空,汤圆差点从怀里掉下来,无法自控的感觉,让她有瞬间的失去理智。
“你放开我!”
郁庭深不放,继续往前面走。
许烟暖将汤圆扔在沙发上,推开他往地上翻。
郁庭深没料到她挣扎这么厉害,竟然不小心让她翻了下去,大手及时将人捞回来,才没让她摔下去。
眉头微皱,刚刚强压下去的怒火升腾。
粗鲁的将人扛在肩上,大步往楼上走去。
许烟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逆流了,脑子瞬间充血,完全失去了思考。
“王八蛋!你这个强盗!放我下来!”
她扭着身子挣扎,郁庭深不耐,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
“闭嘴!反了你了!”
卧槽,好疼!
许烟暖脸爆红,差点当场哭出来!
禽.兽!
“郁庭深!你打女人!我要告你,我要出去曝光你!”
“去,明天就去!跟媒体新闻曝光,我郁庭深家暴,打自己老婆屁股,怎么了?”
“……”
许烟暖一口气梗在喉咙,耳根子都红了。
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
汤圆坐在沙发上,整只狗有些茫然。
歪着小脑袋,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二人上楼,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还在沙发上!
“嗷呜呜……嗷呜……”
太过分了!谁能把汤圆放下来!
郁庭深轻松的扛着她上楼,踢开卧室门,直接将她扔在大床上。
许烟暖整个人陷进大床里,尽管很柔软,还是摔得七晕八素,感觉刚刚吃的蛋糕都要吐出来了。
“你干什么!”
她爬起来,怒吼。
郁庭深掐着腰,低眸看着她的眼神深邃沉寂,呼吸有些沉重。
卧室里温度骤降,有冷气扑面而来。
“许烟暖。”
他轻声,几个字不带任何情绪,却像有千金重的力量,压得许烟暖喘不过气。
她有些底气不足,仍然倔强的瞪着他。
就听见他说,“从今天起,我不碰你,别吃那药了。”
清冷的嗓音,像是一记闷锤,咚的一声敲在许烟暖的心脏上。
疼得有点麻木。
她怔怔的看着他,茫然中带着几丝脆弱。
又像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
郁庭深没回答他,只是顺手关了灯,留下一盏昏暗的壁灯。
伸手将人拎过来,塞进被子里。
他也在她身边躺下,只是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谁都没有再动……
许烟暖僵硬的躺在床上,像一具尸体。
她还在思考他刚刚的话,从今天起,不碰她了吗?
许烟暖其实很被动,从来都是。
她一直很听话,就是担心他不理她。
但是她天生不是听话的人。
她有自己的主见,并且很固执。
所以二人总是吵架。
一吵架,他就不理她……
所以结果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区别。
拧了拧眉毛,觉得很苦恼。
她悄悄的侧过身子,静静的看他。
男人闭着眸子,长而卷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逆着光,让原本冷毅的轮廓模糊了几分,更显柔和。
她在思考,要不要道个歉,毕竟是她先错了。
但是转念想想又咽不下这口气。
他总是这么欺负自己,而且一生气就冷冰冰的,太恶劣。
心到现在还是痛的,不想妥协。
想着他平时温柔的眉眼,宠着自己的眼神,突然觉得好遥远……
就这么想着想着,许烟暖眼皮撑不住,睡了过去。
听见耳边均匀的呼吸声,郁庭深睁开了眼睛。
灯光下,一双深邃的眸子清明,哪儿有半分睡意。
看着她倔强的小脸,睡梦中都是拧着眉头的。
小心的将人揽进怀里。
早已习惯他怀抱的许烟暖,很快自动靠了过来,小手抱着他的腰,贴着他温暖的胸口,满足的睡了过去。
郁庭深拿过她的手检查,小手指头上贴着一个卡通创口贴,已经处理好了,应该不严重……
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头在她手上印下一吻。
也不知道跟她置什么气……
半夜。
郁庭深是被许烟暖痛苦的婴咛声吵醒的。
睁眼,就看见那小人儿背对着他,身子蜷成一团,嘴里溢出细细碎碎的哭声。
“暖暖?”
他将人转过来。
昏暗的灯光下,女孩子小脸苍白,额头全是冷汗,有几缕发丝贴在脸上,格外狼狈。
“怎么了?”他心惊。
许烟暖脆弱的声音全是哭腔,“我肚子疼,好疼……”
快疼到断气了。
胃里像是有一把刀,在翻搅着。
上辈子死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难受。
“郁庭深,我要死了……好疼……”
男人迅速坐起身来,将人揽进怀里,轻声哄着,另一只手伸手开灯,拿起床头的座机打电话出去。
……
二十分钟后,韩暮尘出现在半山天地。
卧室里,许烟暖有气无力的趴在郁庭深的怀里,额头冷汗涔涔,脸色惨白。
吃了止痛药之后,她才感觉像是活了过来。
郁庭深伸手帮她把头发捋到耳后,嗓音沙哑温柔。
“怎么样?还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