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丁像一只灵活的猴子从窗子里再度爬了出去。
我捧着那条月光围巾站在原地,看着他四肢落地,几起几落后,跳出院墙穿过马路回孤儿院去了,这才发现两腿发软,那一声妈妈,让我对他送围巾的那一点点温馨感给破灭掉了。
阿丁他,还是想找我做寄生。
手里的月光围巾轻得像羽毛一般,我将它放在桌子上,竟有那种真如丝线般的软软绵绵,像只平躺了的汤圆。
辗转反侧一夜,月光围巾随着天空渐渐透出鱼肚白而消失不见了,看不到它,但是用手碰触,还是能感觉到那种微凉的存在。
我捧着它下楼,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跟众人说了,觉得自己特傻,有点像皇帝的新装,因为在他们的眼里,我此时就是两手空空。
“少奶奶,你别闹。”汤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条破洞牛仔裤,宽大的白T恤上画着一个美女头图案,闪瞎眼的节奏啊,这么严肃的话题,就因为汤圆的这身装扮,我差点笑了起来。
“是真的,不信你们摸摸看。”用了很大的定力才忽略掉汤圆的T恤衫。
汤圆和阿布一起抬手在我的两手间摸了摸,两人便一脸惊讶。
“来,你也摸摸看。”我托到赵钦面前,他正在垂眼看报纸,浓密的眼睫敛出好看的弧。
“不用摸,我看得到。”
“你竟然看得到,那你说说,他是什么颜色的?”
“胡闹,月光有颜色吗?”赵钦揪了我耳朵上一下,我便觉得手一抖,那月光围巾如丝绸一般滑软,这一抖,好嘛,掉了。
关键是掉在地上,一点影子都没有,无影无形的怎么才能找得到,难不成今天谁也不许来这一片走动了,等晚上的时候才能找到?
“给。”赵钦却云淡轻风地伸手,两指衔着递向我,我知道他是捡起月光围巾了,可是这样看上去,只看到他空空如也的手,也是挺搞笑的。
我尽力憋住笑,双手伸过去接过来:“没想到你真能看到。”
“你应该无条件相信我。”赵钦却肃了神色,眸子里漆黑的光线锁定我,在我看来,这一眼似乎包含了许多其他意思,于是身不由已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他。
“好了,收起你的小礼物,我们出发。”赵钦展开交叠的长腿,放下手里的报纸。
“出发?去哪儿?”
“去你们的客户刘先生家。”
以前的赵钦,从来不插手我们工作室的事,今天反到是主动提出来要跟我去了解案子,我彼为吃惊,拉长了声音:“啊?”
“怎么,想自己送上门去找死么,在我还没有搞清楚你和我的关系之前,想死,没那么容易。”丢下这一句的赵钦起身出去了,一声冷凌霸气之势。
其实有时候,我真希望他还是一个星期前有点呆,有点笨的赵钦,因为那样的他,没这么大爷,就算我偶尔占他点美色,他也不怎么计郊……
耳边响起汤圆幽怨的声音:“少奶奶,别看主子对你这样,其实你细细品一品他的话里话,那是真爱啊真爱。”
滚一边去,韩剧中毒了吗?我推开汤圆,把手里的月光围巾递给阿布:“找个好看的盒子装在里面。”
“知道了少奶奶。”阿布小心捧着月光围巾,问我:“窗子再重新钉好吗?”
我回头看了眼孤儿院,终还是狠下心:“从外面封死吧。”
“是。”
出门便给小白打了个电话,说赵钦和我一起先去刘先生家了,让他们随后赶到,小白却说他们已经在路上了,因为接到了小兰的电话,昨天摆的那些阵,被破坏了。
这怎么说得过去,不是他刘家人要让我们去驱邪的吗?家里还有人破坏阵法,难不成是不想让我们驱邪成功?
赵钦双手插在裤袋里,闲闲地站在大门口等我。
我走过去便将手挎到他臂弯上,他低眼看了一眼,没说什么,两人一起往公交车站走。
半个小时后,到达刘先生家。
“就是你就是你,昨天晚上,我听到你开了房间门。”
“楼上这么多间房,凭什么你就认为是我的门打开,大概是你自己吧,做贼心虚还赖别人。”
“装什么圣人婊,这半夜三更开门出去的事儿你又不是没干过。”
“你……。”
‘啪’一记很响亮的耳光。
才进刘家大门就看到这么一出好戏,刘家大小姐和二小姐吵着吵着,打起来了,挨了一句耳光的二小姐要不是在小兰的拉扯下,恐怕早把大小姐给撩倒了。
我压低声音对赵钦说:“看到没,这才是真正的悍妇。”
他没说话,不屑地把目光掠向二楼露台上:“昨天你就是站在那里着了他的道?”
“对,那东西就是从二楼掉下来的。”
他便动了动身子,我急忙一把拽住他的袖子:“你可别,好好往正厅里走楼梯上去。”
“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是没见过世面的现代人,哪里会看过人飞的?”抚额,这件事情,我竟然忘记了交他,幸好最近都没有被人看到。
刘家大厅里正吵成一团,那个拿着拐杖敲打着地面的是刘先生,旁边和着稀泥的女人是二太太,二小姐此时被大小姐打了一耳光,要掀天了,嘭里啪啦顺手摔了几样瓷器,智商堪忧啊,她自己打不到姐姐,居然拿老爷子的古玩出气,好了,这下把老爷子给彻底的惹怒了,一拐杖抽到了她细腿上。
随着二小姐一声痛呼倒地,厅里的吵闹声终于平息,只有刘先生苍老的声音在厅里回荡:“滚,都给我滚。”
于是二太太扶着二小姐,大小姐早就甩袖子转身上楼了,大厅里四下坐鸟兽众四下散了,我和赵钦才走过去,小白和王墨刚才一直做旁观者看热闹呢。
“真是让几位见笑了。”刘老先生吞云吐气,转脸向我们时,已是满脸绽菊:“昨天你们布的阵法,不知道是谁不小心给弄坏了的,今天我这一问,还一个个都不承认,还闹得不可开交,真是不可理喻啊!”
“刘先生不必多想,其实那个阵法破了也没关系,我今天再摆一个就是了。”小白回头看了我和赵钦一眼,接着说:“不过有一件事情我不清楚,既然家里有怪事发生,为什么你们就没有一个人搬出去住呢?”
这一次刘先生无奈的叹了口气,到是小兰机灵地接话儿:“大小姐是大太太的女儿,二小姐是二太太的女儿,她们都爱住在这里,所以不愿搬出去。”
明白了,这是在争房产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