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灵和虫娘想到此景不禁莞尔,吴梦和柳七相视大笑,别说,还真有此可能。
吴梦道:“耆卿兄先在此处教授理工班的学子们儒学、诗赋,待淡水县的文学院修筑好,你便与虫娘去淡水县,虫娘擅长歌舞,在那处找一小学堂教授乐曲歌舞,亦可到鼓吹班子演艺,如此你二人便可过上安生日子。”
说罢看了看站在虫娘身边那怯生生的小女孩,笑道:“小娘子勿怕,台湾府没有吃人的老虎。”
一句话说的小姑娘“噗嗤”一笑,戒心顿去。
吴梦端详一番道:“小娘子估摸就十岁出头,还得去上学,不可在虫娘身边侍候。台湾府上至知府下到公吏,只要是公职人士,不得雇佣十六岁以下仆佣,燕知府家亦是自洗衣物,忙不过来时只得花钱请外面的妇人浆洗。”
虫娘感激的向着吴梦和景灵福了一福,奇道:“先生何以知道奴家区区贱名,又何以知晓奴家擅歌舞。”
吴梦总不能说自己看过柳七的野史吧,撒谎道:“虫娘的名声在外,在下自是知晓。在台湾虫娘子大可放心,无人敢随便非议他人出身,好好教书,辅佐耆卿。”
景灵笑道:“柳大才子,你在苏杭和京师的风流名声传遍天下,大学堂里有女学子,柳大才子可是要多多注意,只可公开授课,不可私下交流。”
柳七红着脸抱拳称是,吴梦正色道:“耆卿,贱内说的是学堂规矩,旁边这位老夫子就是大学堂王祭酒,他会细细将规矩告知与兄台,兄台自会尽皆知晓。在台湾好好与虫娘过日子,切不可朝三暮四,辜负了虫娘。如是想为官,不必去东京城里贡举,在台湾府便可科举为官,但考试科目颇为不同,兄台须好生学习学习。”
柳七连连点头,吴梦转头对着王夫子道:“夫子,这便交给你这个祭酒了,某家可不想管学堂的杂事。”
王夫子挥了挥袍袖,不耐烦的道:“你只管招来人就是了,哪个要你管杂事,快走快走,省得老夫与你争执。”
吴梦哈哈一笑,侍卫推着吴梦刚走到大门处,王夫子又大喊道:“吴大先生,赶紧多招些教授来,老夫一个人可教不了太多学生。”
吴梦转过头抱拳道:“谨遵台湾大学堂祭酒王老爷训示。”说罢哈哈大笑,听凭王夫子吹胡子瞪眼睛,与景灵和侍卫们施施然离开。
吴梦走后,王夫子让杂役带着柳七去了教授的宿舍,柳七和虫娘刚刚安顿好,只听见外面有人喊道:“七兄,七兄在屋里么?”
柳七赶紧出门一看,却是曾公亮和尹洙,柳七大喜,连忙抱拳道:“原来是二位老弟,许久不见,愚兄这厢有礼了。”
尹洙抱拳回礼道:“七兄,京师一别已是半年,七兄风采依旧啊。”
柳七惭愧道:“师鲁别寒碜愚兄了,若不是蒙吴先生收留,愚兄又得流落街头。”
曾公亮一把拉住柳七道:“我等是今日才听闻七兄来了台湾府,走走,某与师鲁在潇湘馆为七兄准备了接风宴,今夜定要不醉不归。”
柳七有些尴尬道:“明仲老弟,愚兄此处还有浑家在,怕是不好出去,不如就在舍下随意喝上几杯。”
尹洙哈哈笑道:“七兄不愧是风流才子,区区半年就骗了个七嫂回来,那就请上七嫂一起前往。”
柳七连连摆手道:“贱内妇道人家,怎可出去饮宴,二位贤弟还是在舍下弄几个菜喝点小酒罢了。”
曾公亮笑道:“七兄是对台湾府不熟悉,此处汉子妇人同桌饮宴,从无避讳,走吧,休要与我二人客气了,我等在潇湘馆已经定好位置。”
柳七无奈,只得将虫娘唤了出来,虫娘脸色微红的出来福了一福道:“奴家见过二位官人。”
尹洙喜道:“七兄好福气,七嫂真是美貌佳人,七兄、七嫂,请上外面的马车,我二人也给七兄和七嫂介绍一番基隆县城。“
四人上了马车,一路上尹洙给他介绍着官道两侧高大的建筑物,柳七叹道:“想不到茫茫大海中的蛮荒小岛居然修筑的如此齐整,百姓们安居乐业,诸位真是功不可没啊。”
尹洙摇头道:“此处可不是我等的功劳,来时已经是这般模样,武平兄如今才是真辛苦,正和张知县在淡水历练,明岁就要去开拓丰原县。”
马车一路行至基隆大市场潇湘馆,尹洙和曾公亮带着柳七夫妇上了潇湘馆二楼的阁子里,请柳七和虫娘坐了上首。
柳七四处张望,见潇湘馆装饰的素雅别致,不禁赞扬道:“好一个台湾府,好一个基隆县,当真是富庶堪比东京城。”
尹洙这个司户参军是台湾府的钱袋子,自然很清楚台湾府的富有,闻言不由撇撇嘴道:七兄,不瞒你说,在下就是台湾府管钱粮的,台湾府的商贾虽不比京师多,但府衙的钱粮哪是京师可比的,此处有金银铜矿,自行铸币,库房里的钱财堆积如山。工坊里打造的物什发卖到大宋本土和契丹,换来了大量的牛羊,百姓们又不缺肉食,可谓是天下第一州府。”
柳七奇道:“吴先生是乐善好施之人,为何不把多余的钱财上贡给朝廷,听闻朝廷三司钱粮颇为窘迫。”
尹洙哈哈笑道:“七兄那是过时的看法了,朝廷如今不缺钱用,岁岁有盈余,应付什么旱灾水患绰绰有余,连西北的麟州、府州都富庶起来了。台湾府如今不停接收西北移民的蕃人,且上贡朝廷的兵器武备、蒸汽车船和优质钢材可是未要一文钱。”
柳七大吃一惊道:“上贡给朝廷恁多物什,州府还如此有钱,这要是大宋天下的州府都如此富庶那还了得。”
曾公亮呵呵笑道:“七兄,这不过是迟早的事,十余年后大宋天下必然是另外一番景象,今日我等就不谈朝廷大事了,且叙旧饮酒。”
柳七捋起袖子哈哈大笑道:“说的是,愚兄与二位贤弟今日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