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津园景象仙岛上的兽栏里喂养了不少野兽,丁睿看到了胸前有月牙的大熊、狡猾调皮的猴子、凶猛的狡貌(藏獒),还有独角的灵犀(犀牛)。
犀牛怕冷,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只伸出个带着独角的脑袋,睁着大大的牛眼好奇的看着众人。
丁睿指着犀牛角道:“灵犀角是上好的药材,可用于温热病热盛火炽、壮热不退、神昏谵语、惊厥抽搐。”
王小娘子轻声细语说道:“想不到睿哥儿学识广博,对来自海外番邦的灵犀也知晓。”
丁睿笑道:“我自小蒙师父教导《自然》,对兽类略有知晓,陈坤师兄也学过,便是那金丝猴,我也知晓来自于四川的峨眉山,还有那猫熊,也是来自川陕之地。”
陈坤点头道:“先生曾教过我等兽类之学识。”
接着众人在院内草草吃了些果子、蜜饯之类,游览了园中其他的珍禽鸟类、傻傻的羊驼等等兽类,便出了园门,直奔杨文广家的庄子。
杨文广的父亲杨延昭已经仙逝,几位兄弟皆在外从军,庄子里只有他的母亲和浑家慕容氏(穆桂英的原型)。
杨文广的母亲和慕容氏闻讯带着几岁的杨怀玉迎出了庄门,参见太子和公主后,便退入了内室,随便这群大小伙子们在庄子里嬉戏。
丁睿眼望杨文广却不怀好意的呵呵直笑,杨文广一头雾水道:“睿哥儿,你笑的这般阴险,莫不是有甚不轨企图。”
丁睿摇头道:“我哪有那般心思,只是笑你如此之早就有这般大的孩子。”
其实哪是这回事,他进了杨家后,才回忆起自己曾经扮演过杨文广父亲--杨延昭的之事,想到自己还做了次杨文广的爹爹,不禁有些龌龊的暗自得意。
皇家到底是天下第一家族,人多势众,区区半日时光,竹签怕不削了几千根,备好了几箩筐食材,只怕撑不死这帮小子。
这下就是丁睿大显身手了,他领着众人一起将腌制好的肉串到竹签上,小元儿笨手笨脚也帮着一起穿,就数王小娘子手巧,穿的又快又好。
丁睿赞道:“王小娘子手可是真巧。”
王小娘子笑道:“串肉甚是简易,母亲在家里日日教奴家女红,穿针引线不比这个难上许多?”
赵祯望着王小娘子的纤纤玉手,有些心疼道:“那做女红时刺到手指了岂不是很疼?”
王小娘子脸上微微一红,轻轻说道:“也不会时常刺到,多谢太子殿下关心了。”
刘从德接口道:“作甚女红,我娘可从不做那些,都是家中的下人去做,王小娘子把女红拿来我家,我让下人帮你做好便是了。”
王小娘子眉头一皱,不悦的说道:“多谢刘衙内了,家中女红并不多,小女子还做得过来。”
丁睿对这三人的互动未曾在意,跑去升起了炭火,让陈坤帮忙扇风,他两手操持烧烤。
丁睿边烤肉串边学着师父曾经搞怪的话喊道:“羊肉串、羊肉串、新鲜的羊肉串哪......,正宗台湾羊肉串,新鲜的羊肉串啊......”
丁睿的喊声引得大伙笑的前俯后仰,安俊乐不可支的说道:“还真像那么回事,睿哥儿若是去东京城摆个烤肉摊,定然生意奇好。”
蔡伯俙闻到烤肉串的香味直流口水,鬼心眼上来,心生一计,悄悄的附在赵祯的耳边道:“太子,若这肉串真是好吃,不如我等在京城开上一家烤串的食铺,也能挣些银钱。”
赵祯心下微微一动,说道:“好是好,可我是大宋的太子,已经弄了个工坊,如何好再去弄那商贾之事,传出去名声不好听,还是算了。”
蔡伯俙眨了眨眼睛道:“杨文广家庄子里的人不少,不如让他想想法子,太子你想想看,陛下日日为银钱发愁,要是这烧烤铺子赚了银钱,不就可以多填补些宫里的开支么?”
赵祯大为意动,忙道:“此事你先勿声张,待本王从长计议。”
元儿烂漫天真,她跟着丁睿进进出出,也不嫌烟气熏人,手持烤串张开小嘴跟着丁睿一起叫喊,玩的开心不已。
是夜,杨文广在院子里烧了一堆篝火,吃着美味的羊肉串、鹿肉串、鸡翅、烤萝菔,喝着果儿酒。
丁睿即兴说起了小段子:“乡人入城赴酌,宴席内有橄榄焉。乡人取啖,涩而无味,因问同席者曰:‘此是何物?’同席者以其村气,鄙之曰:‘俗。’
乡人以‘俗’为名,遂牢记之,归谓人曰:‘我今日在城尝奇物,叫名‘俗’。’众未信,其人乃张口呵气曰:‘你们不信,现今满口皆是俗气哩……’。”
丁睿讲的活灵活现,逗得众人是哈哈大笑,侍卫统领蒋五乐得只往外大喷酒水,赵祯吃的油汁都流到了胸襟上,还兀自边笑边手拿烤串嚼个不停,毫无太子的形象。
一群小子们胡蹦乱跳,吆三喝五,院子里欢声笑语,五六岁的杨怀玉也挣脱娘亲的怀抱,跑了出来嚷着要吃烤肉。
赵祯发觉他这十几年来从未有过如此开心的时刻,深宫里处处要循规蹈矩,怎会有如此热闹之氛围。
李璋缩在角落里,默默的吃着肉串,闷闷的一口一杯果儿酒,眼前这些少年人的活泼放肆,他很是羡慕,却不敢加入他们的行列。
李璋以为他能接触到太子和高官衙内,皆是出自皇后的恩典,包括自己父亲授官也是皇后的提携,故每次一起玩乐,他总是在后面帮着收拾残局,从不敢高声喧哗。
李璋却不知凭他真正的家世,刘从德这小子哪能比肩。
丁睿走了过来,拍了拍李璋的肩膀,递给他一串烤海虾,这东西民间可不多见,是用储藏的冰块冰镇后送来京师,也只有皇宫里才有。
李璋感激的接过了海虾,吃了一口赞道:“这虾子烤着吃甚香。”
丁睿坐在他旁边问道:“李兄为何沉默寡言,莫非有甚心事?”
李璋端起酒杯与丁睿碰了一下道:“丁小哥有所不知,在下只是个贫家子弟,能与太子一起玩耍只是皇后之恩典,哪能和诸位衙内攀亲交友。”
丁睿笑道:“李兄,我也只是个商贾子弟,从不觉低人一等,兄台切勿自贱。”
说罢又问道:“李兄,那王小娘子是何来路,好似与太子甚是熟悉。”
李璋抬头望了望,见诸人都在高声谈笑,便低声道:“睿哥儿有所不知,太子殿下五六年前出宫游玩,在汴河旁见过这王小娘子,自此记忆颇深。今年年初又在京师偶遇,便时不时在一起游玩,听闻王小娘子祖籍川蜀,其父辈与皇后好似颇有渊源。”
两人正说着话,赵祯来到二人身边笑道:“你二人在此窃窃私语些什么。”
李璋掩饰道:“太子,我与睿哥儿说你喜欢吃虾子呢,今晚海虾烤的可真香。”
赵祯叹了口气道:“我是喜欢吃虾子,可是大娘娘不让我吃,只有溜出宫来才能偷偷吃上几口。”
丁睿好奇的问道:“皇后为何不让你吃海虾?”
赵祯苦笑道:“何止海虾,连蟹都不让我吃。我自小有风痰之症,太医说我身体是湿热之症,不可多食荤腥。”
丁睿问了下症状,哂笑道:“什么湿热之症,不过就是肺部和支气管感染而已,说的神乎其神。”
说罢递给赵祯一串海虾道:“放心吃吧,明日里请薛神医给你瞧瞧,用些我师父的抗感染之药,自然病愈。”
赵祯闻言大喜过望,接过海虾烤串大快朵颐。
丁睿又道:“太子,皇后是你娘,关心你的身体也是一片慈母之心。”
赵祯闻言便呆住了,他摇摇头叹气道:“睿哥儿,且说说你娘吧。”
提起自己的母亲,丁睿脸上便洋溢着对母亲的思念之情,他缓缓说道:“我娘对我可好了,小时候我很调皮,经常去山上抓野鸡,撕裂衣服那是家常便饭,我娘每次都给我缝补,从不打骂。只要我爹对我语气不好,我娘就为我出头,我爹又怕我娘,呵呵。
后来我去了台湾,娘每月一封家书,告诉家里的情况,嘘寒问暖,送些好吃的给我,还叮嘱我要注意身体,多吃米饭长身子,牢记几位师父的训示,不要顽皮。”
赵祯耳闻丁睿提起自己的母亲如此之好,脸上浮现出艳羡之色,说道:“大娘娘不知为何,对我总是那般严厉,嘘寒问暖少之又少,日**着我读《孝经》那些之乎者也,烦都烦死了。只有小娘娘好,时常私下里弄些虾蟹给我吃,我亲近小娘娘多些,还有我爹也很慈祥,不似大娘娘那般严厉。”
丁睿转过头问李璋道:“李兄的娘亲如何?”
李璋摇了摇头道:“很早我娘亲就过世了,只有我爹带着我,家里又穷,爹爹有一阵子还嗜赌,家中破败不堪。”
丁睿很同情李璋,便道:“你若是待不下去了,便来台湾吧,那里还可以上补习班,你还可读些书。”
赵祯锤了一下丁睿道:“我好歹也是个太子,照顾个把人还是做得到的,就不劳小师弟费心了。”
丁睿笑道:“哎呀,差点把太子殿下的身份都忘了,以后我也有牛皮可吹了,我的师兄是太子,哈哈。”
李璋被丁睿的笑声感染了,说道:“瞧把睿哥儿美的。”
丁睿眼珠一转,说道:“太子,李兄,我有个趣事给二位说说,和杨文广杨兄大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