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驿站
“少将军的自信从何而来？”
上官宏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董明。
“表面上一团和气，实际上各怀鬼胎，你觉得这样的队伍能办成大事？”
董明看着刘敬忠和上官宏冷笑。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早些歇着吧，明日你就要随军面见雪山红了。”
上官宏起身离开。
刘敬忠带着董明回到客栈。
“我很欣赏你，给你一个忠告，月圆之夜向东跑。”
刘敬忠拍了拍董明的肩膀，转身踏入隔壁房间。
“夫君。”
郑晓婉起身相迎。
“三位姐姐如何了？”
董明扯着笑脸问道。
“已经睡了，大夫说处理及时并无大碍。”
郑晓婉为董明宽衣解带服侍着休息。
“老婆，睡吧，往后日子还长着，别担心，你老公强着呢。”
拍了拍郑晓婉的后背以示安慰，两人相拥着进入梦乡。
第二日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被叫起来。
大堂内，三董女已经坐好，刘敬忠端着碗正在吃饭。
“多少吃点，一会还要继续赶路。”
吃过饭，董明他们站着客栈门口等待。
雪山红手下共有三只大军，分别以青、蓝、白命名。
青衣军常年驻守刺史府所在，白衣军隐匿于雪山，唯有蓝衣军日复一日巡查整个淮安郡。
不多时，视野前方出现一只蓝衣军队。
这只蓝衣军人数不过百，浑身被蓝衣包裹，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蓝衣下穿着特制藤甲，腰间别着制式武器。
“走吧。”
刘敬忠挥手，左右压着董明几人跟在蓝衣军后。
上官宏站在客栈二楼目送蓝衣军消失。
旬继昨晚就走了，连夜前往雪山红的府邸，师徒二人之间的博弈正式展开。
从荷县出现，大约能在明日中午抵达淮安郡刺史府所在的富县。
上午还是阳光明媚，午时已过就是阴云哀嚎，呼啸狂风卷起风沙，吹得人根本睁不开眼。
“呸呸呸。”
董明喝着水漱口。
这下子总算知道蓝衣军为什么全副武装了，合着还有这个作用。
“风沙天走不了，一会就是暴雨。”
刘敬忠喝了一口烈酒咂舌。
方圆数十里只有这么一家驿站，完全没有逃跑的可能。
“听闻你还是个大才子，怎么，此情此景要不要赋诗一首？”
刘敬忠偏头看向董明。
“我作诗可是要收费的，一字千金毫不夸张。”
董明淡淡笑道。
“荒漠之地，钱财没有多大用处，给你你也要不了，这般吧，你作诗一首，让你们几人洗个澡如何？”
刘敬忠来了兴趣，之前在陈不通那里听说过董明“才子”的名号。
“好，另外再来几套干净的衣服。”
董明点头，好几天没洗澡，身上都要发臭了。
“拿酒来！”
刘敬忠递过酒葫芦，董明抓在手里灌了一口。
没有蒸馏酒那么辣，属于可以接受的范围。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此情此景，诗鬼李贺的《雁门太守行》最适合不过。
“你来过淮安郡？”
刘敬忠目光诧异，此诗大气磅礴，看似描写环境，实则是在借景抒情。
可惜，他郑元帝当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没来过。”
董明摇头。
“这诗不是你写的吧，未曾见过杀戮的你如何写得出这般诗作？
我自负苦读百卷书，却不曾见过这诗句，你能记住也算是难能可贵。
打点水让他们洗个澡。”
刘敬忠夺过董明手中酒葫芦，仰头咕噜噜灌下。
驿站管事躬身应是。
淮安郡缺水是常识，这里所说的缺水并不是河湖稀少，主要是湖泊全是咸水湖，根本不能饮用。
两条纵横的大河虽然可以饮用，但水网遍及较少，可以覆盖的面积也不大，导致缺少淡水。
洗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董明本来还想郑晓婉陪着他洗鸳鸯浴来着，结果木桶不够大，装不下两个人，这事也就只能放弃。
洗完澡，换上淮安郡的粗布麻衣，硌得皮肤生疼，董明不得已只能将亵衣洗了放着晾干。
郑晓婉也不适应这种硬邦邦的衣服，洗了的亵衣放在房中阴干。
“遮雨什么时候能停？”
闲来无事，董明坐到刘敬忠身边。
几日相处下来，他发现刘敬忠这个人很有意思。
文人的外表下是一个野兽一样的身体。
“不知道，大漠的天气从来说不准。”
刘敬忠放下酒葫芦，看着窗外大雨暗自沉思。
“老刘，要不要和我聊聊你的往事？比如你为什么要反叛。”
董明试探性开口询问。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觉得我会给你了解我的机会？”
刘敬忠反问董明。
“会，你很自负，不然不会第一个谋反，你也很聪明，不然当不了汝南州刺史，但你也很苦闷，一腔心事无法诉说。”
“老了老了，居然被一个小娃娃看穿了。”
刘敬忠自嘲摇头。
“我的确很自负，因为我有自负的资本。
我十三岁中举，十五岁成为县令，二十岁随大将军征讨羌族，我们十二人中我最先拿到十人斩的名号。
我以为乾帝会让我成为洛都郡刺史，不曾想他将我发放到汝南州。
当年的汝南州饱受赤金骚乱，可谓是荒凉中的荒凉。
我用二十年的心血将它变成了一个崭新的地方，期间大灾大难不在少数，试问，我担不担得起一州之主的名号？”
“了不起，那你为何要谋反？还是在推恩令之前谋反，在里面有什么隐秘？”
董明追问。
“手握江山颠倒乾坤谁不想？既然他郑元帝配不上这江山，就让我来接替他，有何不对？”
刘敬忠语气变化，就像是一个野心勃勃的谋略家。
“你有点着急了，枪打出头鸟你不会不知道，除非这里面有什么你不得不造反的理由？”
董明皱眉，刘敬忠的回答似是而非，总给他一种雾里看花的朦胧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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