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男人低低的嗓音温柔无比。
言夏夜听着听着,忍不住的勾起唇角,眼皮渐渐发沉。
……
次日下午,江海西郊机场。
在厉云棠的示意下,随行而来的只有一辆车,车里坐着燕九精挑细选出的保镖。
饶是如此,这样的排场还是让黎东大吃一惊。
虽然他意识到对方可能来头不小,但是眼前的一切犹如电视剧里上演的场面,让他不可避免的手足无措。
比他更加无措的,是怯生生躲在他身后的小家伙。
由于小家伙不能说话,陌生的地点和人群都带给他很大的压力,大大的眼睛里胆怯又慌乱,比划着小手想和舅舅说些什么,然后黎东的注意力并没有在他身上。
这让小家伙无所适从,他知道自己是来见那个救了小姐姐的阿姨,可是他在家里很勇敢的点头答应,真正面对这一切,紧张还是在所难免的。
“小路,别怕,你想说什么?”
正当小家伙心惊胆战的时候,一道温软的嗓音从天而降。
他仰着小脑袋看过去,看到一位很漂亮的大姐姐在像他微笑。
具体是怎么个漂亮法,他形容不出来,只知道她的笑让他非常舒服,连带着对眼前的一切都不那么害怕了。
“黎先生,我是厉云棠。”
把时间和空间留给言夏夜和小家伙,厉云棠亲自邀请黎东上车,“二位路上辛苦,我们已经准备好接风宴,接下来在江海的全部花费都由我们负责,请你和小路随意一些。”
“噢……那麻烦了。”
黎东僵硬的伸出手,和厉云棠握了握。
在此之前,他所见过最厉害的贵人,也不过是他们厂长的公子,听说还是米国留学回来的高材生。
可是,即便是那个趾高气扬的高材生,都无法和眼前这位高深莫测的男人相提并论,但他根本无法揣测对方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人物。
另一边,言夏夜认认真真的看了一会儿小路的手语,连猜带蒙的问:“饿了?渴了?想去卫生间吗?”
“……”
她格外专注的猜测惹得小路甜甜的笑了笑,摇了摇小脑袋之后放下小手,不再比划什么了。
言夏夜的心情同样忐忑,怀疑是不是她的笨拙让小家伙不开心了。
试着用临时学来的手语比划出抱歉的姿势,她再接再厉的比划:请不要生我的气。
小路很惊讶的睁大眼睛,似乎没料到言夏夜会比划手语。
他连忙伸出小手比划了几下,同时用力的摇了摇头,表示他根本没有生气。
如此直白的表达,让言夏夜猜中了他的意思。
悄悄的松了口气,她试着对小家伙伸出手,又指了指不远处停靠的车子。
虽然小路很可能更希望和他的舅舅黎东在一起,不过黎东震惊过度,局促紧张的情绪很可能影响的小家伙,而且她也很喜欢这个白嫩可爱的孩子,想要多一点时间和他相处。
“小路,我带你去车子那边,可以吗?”
小家伙歪着脑袋想了想,小心翼翼的把小手放在言夏夜的掌心,决定相信这个笑起来很温柔的大姐姐。
握着孩子软软的小手,言夏夜忐忑不安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带着小家伙回到车上,她把小云朵上学前交给她的游戏机递给小路,“晚上会有小哥哥陪你一起玩,这是他送给你的礼物,试试看喜不喜欢?”
小路乖巧的点点头,拿着游戏机摆弄了片刻,在言夏夜的帮助下开启了游戏,挑了一款很受男孩子喜欢的勇者大战恶龙。
这款游戏夹杂了一些解谜的风格,对于这个年纪的小家伙不太友好。
恰好言夏夜这段时间都在和小云朵玩这个,自然而然的成了狗头军师,指点着小家伙在画面上左右横跳,时不时欢欣鼓舞的夸赞他:“很好,干得漂亮!”
小路总算不好意思的抿着嘴笑,看得出是个很聪明的小孩子,也就更加让人怜惜他语言方面的障碍。
回程的路上,厉云棠亲自担任了司机,方便黎东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频频回头,时时关注小路的情况。
见小路的反应还算开心,他这个做舅舅的总算放下心来,压低嗓音问道:“厉先生,那个DNA测试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我会让人带着小路的头发去鉴定机构,不会吓到他的。”
“那就好……”
黎东放了心,再次回头看了看玩的嗨皮的小家伙,内疚的开口:“我这个做舅舅的没什么本事,暂时不能让小路去特殊学校,平时也没给他买过游戏机什么的,但他从来没有抱怨过,是个很懂事的小家伙。”
“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这个舅舅。”
厉云棠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望着前方的路况淡淡道:“这样好的孩子不该被埋没,无论结果如何,我和夏夜都会负责他从此以后的一切费用,你们夫妻愿意搬到江海,包括你女儿在内,我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安排。”
“这怎么可以……”
黎东受宠若惊,连连摆手道:“我家里的事情会自己解决,至于小路……他的教育需要很高昂的花费,我想多攒一些钱再送他去,又怕耽误了他读书的年纪,如果你们愿意帮忙,这些钱就算是我借的,假以时日一定会还给你们。”
“我知道你想做一个负责任的舅舅,但你也有自己的妻子和女儿需要负责。”
厉云棠神色温和的勾了勾唇角,看上去不再像是那个冷酷无情的厉二爷,而是一位温柔无害的绅士,“我和夏夜平时都会捐钱给基金会,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负担,当然,如果您执意要还,我们也没有意见。”
“……谢谢。”
黎东心里发酸,来到这里之前,他本来做好了被人刁难的准备。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贵人的态度都很高傲,更别说是这种他原本一辈子都扯不上关系的尊贵。
但是相处了这么十几分钟,他这个粗人也隐隐约约的意识到,暴发户和权贵之间真正的差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