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我也不想这样的。”
言水柔轻轻叹了口气,姣好的脸蛋上满是无辜,眼波流转间蕴藏着无限的哀愁,嗓音沙哑的没什么力度。
与其说是威胁,倒不如说是情人的絮语来的更恰当一些。
于是厉北城仿佛真的放松了警惕,他迈开长腿朝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隔着近在咫尺的距离哄她:“那就不要这样,看在雅儿的份上,我们之间的事可以慢慢来,但你要先告诉我,你背着我保留那些证据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
言水柔从善如流的依偎在他身前,伸出手臂勾住了他的脖颈,纤细的指尖习惯性的轻轻搔着他的脖颈,用一种梦游似的语气轻轻道:“我觉得很内疚,很自责,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就是停不下来。”
“我明白了,你已经猜到会有这一天,所以提前给自己留了退路,是不是?”
说话间,厉北城修长的手指在言水柔的发丝间穿梭,分外温存的替她整理好散乱的发丝,动作温柔的一如初见。
言水柔心里疼的钻心,却又喜悦的快要落泪。
好吧,假如她必须用这样不耻的方法留在厉北城身边,她也还是甘之如始,哪怕他已经不再爱她。
宛如看透了言水柔的心思,厉北城低沉的笑了一声,手上的力道在下一秒陡然收紧,硬生生的扯着她的头发把她拎到了面前。
一声痛哼从苍白的唇瓣中溢出,言水柔身不由己的对上男人阴沉暴戾的目光,几乎怀疑自己会在下一瞬间身首异处。
“北城,我……”
“言水柔,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威胁我,尤其是女人。”
不疾不徐的打断她的话,厉北城松开她重重一搡,垂眸望着她跌坐在地上,眸中是一片令人心悸的平静,怒极而笑地讥讽:“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威胁我……呵,好啊,我倒真想看看,凭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
另一边,医院附近的餐厅里。
言夏夜满手是油的给小云朵剥虾,时不时咬住送到她唇边的虾肉,笑着督促道:“别光顾着喂我,你自己多吃一点,也许雅儿的手术会进行到很晚。”
“嗯嗯。”
敷衍着往自己的嘴巴里送了一块虾肉,小云朵举着下一块继续送到言夏夜唇边,“啊——”
“唔。”
不忍心拒绝小云朵的好意,言夏夜表示她真的吃撑了,不过是很幸福的那种撑法。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吃!”兴冲冲的享受着投喂言言的乐趣,小云朵突然眨巴眨巴眼睛,朝言夏夜的口袋里望了望:“言言,你的手机响了。”
“好……”
拿起餐巾仓促的擦了擦手,言夏夜心情颇为紧张,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按照她和厉云棠之前的约定,如果雅儿有个万一,他就会打电话给她,让她带着小云朵即时赶回去。
望着屏幕上闪烁的号码,再看看探头探脑的小云朵,她安抚的微微一笑:“放心,不是你爹地。”
“那就好!”
得知雅儿暂且平安,小云朵这才专注于面前的咖喱饭,挥舞着小勺子努力解决。
言夏夜接通电话,淡淡道:“楚先生,这么晚找我有事?”
打给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几个小时前当众和季蔓蔓纠缠不清,害的秦伊人伤心的楚昔年。
“言夏夜,伊人在不在你那里?”嘈杂的背景音中,楚昔年的声音十分急切,“我打不通她的手机,去过她家里也没见到她。”
言夏夜神情微妙的眯了眯眼睛,侧眸看了下悬挂在餐厅中央的古典大钟。
身为挚友,她不会过多的干涉秦伊人的私生活,却见不得对方被人无视欺负。
“要是我记得没错,从伊人离开医院直到现在,起码也有七个小时的时间,你竟然现在才想到要去找她?”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在医院缝伤口的时候被医生注射了麻药,没想到麻药过敏直接昏睡到现在,刚刚才看到你发给我的信息。”
这个理由勉勉强强还算说得过去。
言夏夜沉吟一瞬,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我和她分开的时候,她的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她说想一个人静一静,有可能没有回家,而是去别的住处了吧?”
“不对,她能去的所有地方我都找过……”楚昔年不耐的皱紧眉头,突然大声问道:“等等,你和她是在哪里分开的?”
言夏夜悚然一惊,马上意识到什么:“大概离医院三十分钟路程的一家西餐厅,名字好像叫凯特还是凯丽来着,招牌菜是迷迭香牛排!”
“我知道了。”
听着手机中断断续续的嘟嘟声,言夏夜柳眉微蹙的放下手机,抬眸望向窗外无尽的夜色。
此刻,距离她和秦伊人分开至少过去了五个小时。
难不成,秦伊人还独自一人留在那里?
……
“小姐,您真的不能再喝了。”
侍者无可奈何的抱着酒瓶不放手,苦口婆心的劝说:“我记得您是和一位小姐一起来的,方便提供她的联系方式吗,我们请她过来接您回去。”
“为什么,你怕我给不起钱?”
抓着酒杯醉眼惺忪的笑了起来,秦伊人浑身发软的瘫坐在椅子上,不依不饶的朝着侍者那边举杯:“再来一杯。”
“不是钱的问题。”侍者急的额头见汗,目力所及之处尽是秦伊人妩媚泛红的小脸,不由的努力咽了下口水,嗓音渐渐变得干涩:“您一看就是很少喝酒的,幸亏我们这里只提供佐餐用的红酒,否则您现在肯定醉的不省人事了。”
秦伊人等了半天没等来下一杯酒,还得被迫听对方念叨,不悦的皱起小脸:“酒呢?”
侍者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把酒瓶放到离她最远的边角处:“您真的不能再喝了,还有,再过一个小时我们这里就要关门休息,需要有人来接您回去。”
回去?
仿佛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洪水猛兽,秦伊人闷闷的胸口骤然紧缩,疼的她险些落泪。
多亏这样,她朦胧的瞳孔忽然多了几分痛苦的清明,吐字清晰的抗拒道:“我不回去。”
“您大概是和家里人闹矛盾了吧?”
秦伊人一声不吭的摇了摇头,连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看了眼秦伊人身上价值不菲的穿着还有她分外出众的脸蛋,侍者心中一动,悄悄转头望了望四周。
这家餐厅的生意非常不错,哪怕是在这个时间,依旧有络绎不绝的客人登门,把他的同事使唤的团团乱转,根本顾不上关心他的所作所为。
也就是说,只要他胆子够大,完全可以随便找个借口把眼前貌美如花的女人带走。
至于之后要做些什么……
种种危险下作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盘桓,侍者露出一个自以为阳光灿烂的笑容,温柔关切的道:“不如这样好了,您告诉我您家里的地址,我送您回去。”
“不,不回去。”
“您说什么?”
侍者像模像样的俯身凑近了她,看上去好像正在倾听她说话,时不时还点头哈腰的嗯了几声。
末了,等他再次直起身子的时候,干脆拉住一个从他身边路过的同事,若无其事的说:“这位客人希望我送她回去,麻烦你和经理说一声,我今天提前下班了。”
“噢……”
被他拉住的人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醉的迷迷糊糊的秦伊人,又看了眼侍者还算不错的长相,嗤之以鼻的点了下头:“知道了小白脸,要是你能钓到这种级别的富婆,别忘了给兄弟们分点好处。”
“哥,你误会了,人家只是让我送她回去罢了。”
笑眯眯的摆了摆手,侍者眼看着对方面色不虞,连忙话锋一转:“不过今天晚上辛苦大家替我的班,明天晚上我请大家吃宵夜。”
“哼,这还差不多。”
目送着同事端着盘子离开,侍者小心翼翼的凑到秦伊人身边,提醒她刷卡结账。
之后,他甚至还替她把卡和钱包一一放好,表现恭敬的搀着她从座位上起身,堂而皇之的离开了餐厅,在门外的马路上等待片刻,坐进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在他离开后不久,两个侍者一脸不爽的前来收拾桌子上的残局,压低声音轻蔑又艳羡的嘀咕着:“那小子真是好狗运,不就长得俊了一点,还真有女人送上门来吃他这口小鲜肉。”
“嗨,我是对这个看脸的世界绝望了,要不是爸妈没给咱们一副好皮囊,咱们也傍几个富婆,还用得着每天这么辛苦?”
“谁说不是,要不然我干脆整个容去得了。”
“别做梦,你那长相还不如我,想要够资格被富婆看上,没个百八十万肯定不行。”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热闹,完全没留意不远处餐厅的大门被人一把推开。
来人在灯会辉煌的大厅里环顾四周,视线忽然在他们正收拾的桌面上顿了顿,动作迅速的朝着他们走来。
“我问你们,这里之前是不是坐着一个女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