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言夏夜心不在焉的洗了个战斗澡,挽着湿淋淋的发丝走出来,又接到了厉北城的电话。
一脸嫌弃的瞧着屏幕上闪烁的号码,她有心装作没看到,又怕厉北城还会做出什么多余的事情,只好硬着头皮接了:“有事?”
厉北城不喜欢她说话的态度,当即不爽的低哼一声:“没事就不能联络你了?”
言夏夜对厉北城毫无耐心可言,更不打算关心他的情绪,依旧冷冰冰地说:“我很忙,没事别来烦我。”
“知道,你们快期末考试了对不对?”厉北城不着痕迹的暗示他眼下的情况,嗓音是大男孩似的温柔:“言夏夜,我想去你家找你,家里的佣人不知道是怎么了,一个个把我当瓷娃娃一样对待,见了我除了笑就是笑,爸妈又不见人影,小叔叔也不回来,奶奶身体不好出门疗养,我一个人没劲透了。”
这一连串的抱怨令言夏夜思索一瞬,明白老宅佣人们的反常大概都是沈爱莉安排好的,生怕他们其中的某个人不小心说出言水柔和厉北城的关系。
毕竟厉北城这会儿好像还挺真切的拿自己当大男孩看待,突然告知他身为人父,带来的打击肯定是毁灭性的。
“总之,你的身体不适合出门,待在老宅看看电视比较好,我没时间也没兴趣和你见面,就这样。”
十分冷酷的挂断电话,言夏夜随手把手机丢在客房的床上,换上衣服去餐厅觅食了。
……
厉家老宅中,厉北城心气不顺的瞪着嘟嘟作响的手机,不死心的回拨过去。
这次,言夏夜不知道是真没听到还是装没听到,直到听筒中传来冰冷的电子提示音之前,她都没有再接他的电话。
不悦的扔开手机,厉北城瞥了眼电视上没营养的综艺节目,起身准备去酒柜旁挑一瓶烈酒。
为了防止言夏夜发现他特意装病,他不得不拒绝了那些狐朋狗友的邀请,然而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他和言夏夜的关系又不是一天两天能有所改变,无奈之下,只好准备喝醉了早点休息。
路过落地窗的时候,厉北城漫无目的的朝外望了一眼,下一秒蹙了蹙眉头,视线定格在雕花铁门外一道妩媚窈窕的身影上。
隔着近百米的距离,他还是轻易认出了对方——言水柔。
显然,门口的保镖早已得到过沈爱莉的命令,尽忠职守的阻挡着言水柔不许进入,气的女人抬手赏了保镖一个小嘴巴,尖俏的下巴高高抬起,态度傲慢的说着些什么。
看到这一幕,厉北城的第一个反应是侧身后退,免得一不小心被言水柔发现行踪。
他现在对言夏夜有多么热烈,对言水柔就有多么厌倦,不过看在雅儿的份上,他愿意无条件供给言水柔奢华的生活,却懒得再和她纠缠不清的见面。
与此同时,被人拦在门外的言水柔气红了眼睛,无数次拨打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得到的都是关机的回应。
没办法,她只能把希望再度寄托在这两个不近人情的保镖身上,她好不容易等到沈爱莉开车出门,倘若不尽快见到厉北城的话,万一沈爱莉突然回转,看到她出现在老宅门口,一定不会给她好果子吃的。
“你们怎么可以拦着我,嗯?”
姣好的容貌由于气愤而险的扭曲,言水柔顾不得平日里伪装出来的气质,咄咄逼人的尖声道:“你们不认识我是谁吗?我是雅儿的亲生妈咪,是这幢老宅未来的女主人,你们敢这么对我,等我和北城结了婚,第一件事就是把你们这些不懂眼色的狗东西全都从这个家赶出去!”
她越骂越开心,却忘记了有资格胜任厉家保镖的,本身就不是什么普通人。
“哥,她怎么说都是北城少爷的女人,您消消气,别和她一般见识。”两个保镖中年纪较轻的那个死死拉住旁边怒气冲天的同事,脸上还带着鲜明的巴掌痕迹。
身为同事,他很清楚自己身边的老哥一怒之下会产生多么大的破坏力,别看言水柔这会儿气焰嚣张,一拳过去保证能打的她当场闭气,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被他拉住的男人长长吸了口气,墨镜下的双眼跳动着怒火,沙包大的拳头攥的紧紧地,恨不得立刻挥出去。
既然不能打,他干脆嘲讽回去:“身为女人,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有自知之明,我不怕明白告诉你,北城少爷就在家里,要是他还没睡下,肯定能听到你在这撒泼,却根本不打算出来见你。”
“你,你说什么!”没想到一个下人竟敢欺负到自己头上,言水柔下意识的否认了对方的说法,目光穿过铁门上的缝隙,朝着其中灯火通明的老宅望去,“北城身体不好,睡得早也很正常,如果他知道我来了,怎么会允许你们这样狗仗人势?”
“是吗?那你要不要试一试?”男人被她侮辱的火冒三丈,索性当着她的面拨通内宅电话,毕恭毕敬的换了个语气:“李叔,您能帮我看看少爷睡了吗?有他的访客。”
“不用看,夫人临走前交代过,少爷这些日子必须静养,除了咱们少夫人以外,任何人都不见。”管家早就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鉴于他同样讨厌言水柔那趾高气扬的做派,这会儿落井下石毫无心理压力,故意选了个最能刺激到言水柔的说法:“这也是少爷的意思,你们按规矩执行,不要多管闲事。”
“明白。”
保镖冷笑着挂断手机,抬眼轻蔑的看向浑身发抖的言水柔,“这样可以了吗?还是说你需要我想办法联络少爷,听他亲口让你滚蛋?”
“不对,我不相信,你们这些混蛋串通一气的欺负我!”
深知自己在这幢老宅中没能留下什么好人缘,言水柔恨恨的咬了咬牙,满含怨念的觑了眼悄无声息横亘在夜色中的老宅,心事重重的转身离开。
既然这条路行不通,她只好另寻其他办法。
可是以她和厉北城目前的关系,就算她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未必能换来男人的怜惜。
这样一来,她岂不是只能利用雅儿来想办法,逼着厉北城出来见她了么?
几十分钟后,言水柔开车回到言家的小别墅。
大门打开,客厅里迎面传出一片热热闹闹的动画片音效。
她没能见到厉北城不说,还被保镖狠狠羞辱了一番,当即一把夺过雅儿手中的遥控器,不顾孩子正看得开心,面无表情地按下了开关。
一瞬间,热闹的噪音戛然而止。
水晶吊灯暖黄色的光芒下,别墅冷清的惊人。
自从言母住院,言建国这几天无缘无故的失了踪,言水柔又被人强制性的从厉家赶出来,心情真是坏透了,连过去的住家保姆都改成小时工,使得这别墅越发没有人气,简直像是一座装饰奢华的监狱。
雅儿脸上的笑容凝固,转头针锋相对的盯着言水柔,冲着她伸出小手,语气娇蛮的半点没有小孩子的稚嫩和可爱,一字一句的道:“还给我!”
“吵死了,这都几点你还不睡觉,明天要怎么去上学?”言水柔甩手把遥控器远远丢了出去,砸在理石地板上发出一声巨响,状若疯癫的瞪着眼睛:“厉家人嘴上不说,心里都在把你和那个云朵暗自比较,人家每天的日程表排的满满的,你倒好,天天除了玩就是玩,我怎么有你这么个没用的女儿,一点都不知道讨长辈欢心?”
字字句句数落下来,一般的小孩子即便没有吓哭,八成也胆战心惊的不敢说话。
然而雅儿从小到大都是厉家的小公主,早就被宠坏了性格,又遗传了言水柔早熟和蔫坏的本性,当即尖叫着反驳回去:“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还不是被爹地从家里赶出来,还连累了我?”
言水柔喉中一哽,她大半辈子活得也算顺风顺水,只有言夏夜是她命中注定的克星。
却没料到雅儿继承了她的基因,根本没有包容或者忍让的好脾气,说出的话全都让她这个做母亲的难堪,恨得她下意识的扬起手臂,想要给那张骄傲不逊的小脸来上一个巴掌,才不管她到底几岁。
“你打啊,只要你动我一下,我保证你这辈子都见不到我爹地!”雅儿小小的唇角挑起一抹不符合年纪的冷笑,晃着小腿从沙发上跳下来,仰着脑袋走到言水柔面前,大大的眼睛里都是惊人的仇恨:“你别忘了,我一直没告诉爹地上次是你亲手把我从窗边推下去的!”
言水柔心中一惊,抬起的手猝然落下。
要不是雅儿提起,她真的快要忘记了这件事。
脸上凶神恶煞的冷意立刻变成了和风细雨的温柔,她讪笑着亲自去把遥控器捡了回来,打开电视开到最大音量,假惺惺的讨好道:“雅儿,刚刚都是妈咪不对,你想啊,你爹地把咱们两个人赶出家门,现在只有你我相依为命,请你原谅妈咪一时失态,好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