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把她的行为称之为愚蠢,那么输的人又怎么会是你呢?”
厉云棠要笑不笑的眯起眼睛打量着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堵住她满腔的愤恨和幽怨,“到了眼下这种地步,还是认不清现实么?白小姐?”
“别告诉我,你真的相信言夏夜那个女人!”听到久违的称呼,白锦心脸上血色褪去,徒劳的睁大眼睛回望着俊美漠然的男人,“从我回国开始,你一直若有若无的防备着我,害我不得不等了好久才等到这唯一一个机会,你不相信我,却相信她吗?”
他是她一生中所遇见最接近完美的存在,就算她无法拥有,也绝对不要拱手让给言夏夜那种虚伪到底的小人!
“无所谓相信与否。”面对她咬牙切齿的质问,男人眉目不动,“如果她的所作所为是发自真心,这场游戏又只有你一个输家,所以她比你聪明。如果她的所作所为都是演技,那么她成功骗过了我,说明她比我聪明——不管怎样,我永远喜欢聪明的女人,是真正聪明,而不是故作聪明。”
白锦心胸口一疼,姣好的眉目间染上鲜明的嘲讽,“厉云棠,亏我还以为你是这天底下最高深的男人,原来在你眼里,她那样的蠢货竟然比我聪明?还是说恋爱中人的智商都是负数,连你都不能幸免于难?”
厉云棠半晌不语,饶有兴味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淡淡开口道:“你错了,我和夏夜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
“……都到这个地步,你还有骗我的必要么?”
说不清心底那丝惊喜代表着什么,白锦心突然觉得十分心慌。
即便在厉云棠的手下破门而入,一拥而上的把她绑起来强行带到这里,面对未知恐怖的时候,她都没有慌到这样的程度。
“的确没有骗你的必要,所以我说的都是真的。”磁性的嗓音愈发的低沉,男人狭长的眼眸如同古井无波,轻而易举勾起人们心中探究的念头,看上去竟是异样的认真:“至于尹沫,我和她的订婚仅止于利益交换,那场闹剧会在近日戛然而止。”
假如男人和尹沫的婚约是假的,对言夏夜也并没有名为爱恋的情愫……
细白的牙齿紧紧咬住唇瓣,黑暗中,白锦心心跳如鼓的凝视着男人,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是否如她想象中那般。
在那两个女人之前,有资格光明正大出现在厉云棠身边的,只有她白锦心一人。
厉云棠洁身自好的习惯由来已久,又因为某些不好言说的原因,情感淡漠的对大多数人缺少必要的信任,他不会排斥一个蜻蜓点水的亲吻,却排斥其他女人睡在他的身边,那会令他彻夜难眠。
这也导致他的出色有目共睹,却极少和其他女人暧昧不清,除非对方得到了他某种程度上的认可。
“厉云棠,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么?”低眸看着手臂上青青紫紫的痕迹,白锦心脸上的温度很凉,“我不爱你了,又怎么会在意你喜欢谁、不喜欢谁?”
厉云棠若有似无的勾出一丝浅笑,还待再说些什么,房门外传来几声敲响。
“进来。”
“二爷,小少爷还在睡,夏夜小姐醒了,她问您在哪里,我说您在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燕九把门推开一道缝隙,声音缓缓传了过来:“倘若她打电话给您,您的回答可千万不能出卖我。”
“知道了。”厉云棠微微颔首,暂时忘记了因为他一句话而心潮起伏的白锦心,侧颜看上去分外的英俊专注:“她身体怎么样,有食欲么?”
“女佣本打算送些餐点过去,她说那里是您的房间,不方便染上饭菜的味道,亲自去餐厅喝了杯果汁。”
“她喜欢西式奶油蘑菇汤,让厨房……”说到这,厉云棠话语一顿,想起言夏夜一脸惋惜的说过,就算再怎么没有胃口,也唯独会给他面子的情形。
漆黑的瞳孔闪过一丝笑意,他决定尽快处理掉眼前煞风景的白锦心,“算了,你先出去,不必和她多说什么,我会处理的。”
“是。”
房门再次合上。
白锦心简直不敢相信她刚刚听到了什么,更不敢相信厉云棠也有神色温存的时刻。
哪怕在一切悲剧尚未开始,白锦心还是厉云棠未婚妻的时候,她都牢牢遵守了男人的禁忌,不敢跨越雷池一步,其中包括他的卧室和书房,无论她有多么不甘心,也只能咬牙忍耐。
而言夏夜单独和男人相处的时候,似乎根本不需遵守他的规矩,再看燕九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究竟是厉云棠的性格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有所改变,还是言夏夜真的特别到了她可望而不可即的地步?
“好了,如你所见,我没有很多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与其留在这种昏暗的地方面对一个无趣的女人,厉云棠宁愿下厨做几道小菜,旁观言夏夜那看起来很幸福的吃相,“我还需要时间考虑怎么处理你,这两天会有人给你送水过来。”
言简意赅的丢下这么一句话,厉云棠略带惋惜的放弃了那个很费时的惩罚办法,任由白锦心在身后凄厉的叫着他的名字,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地下。
……
别墅二层的露台上,言夏夜披着一件属于厉云棠的外套,窝在鹅黄色的懒人沙发里享受着清爽的凉风。
这沙发看上去慵懒随意又生机勃勃,和整幢别墅低调干练的装潢非常不搭,给人的感觉无害温柔,倒是和她本人相得益彰。
女佣端着托盘站在她身后,小心观察着她的神色,“您觉得如何?您上次过来的时候,说过坐在这看风景一定很舒服,二爷特意要管家买了这个,等着您下次过来的时候用。”
言夏夜没想到她随口一句话会被厉云棠放在心上,甚至还有人特意执行过,神色不由的多了几分怔忪。
短暂的沉默过后,她眼神复杂的扬了扬唇角:“很舒服,谢谢。”
“您不该和我道谢,但是假如您在二爷面前说一样的话,他肯定会觉得……”女佣抿嘴一笑,说到这里有些拿不准要怎么形容比较好。
她家BOSS向来不是喜形于色的人物,让她很难擅自决定对方开心与否。
“我已经谢过他很多次,他八成已经厌烦了吧。”言夏夜抬手试图拘起从指缝间流淌过的风,绯色的唇瓣轻轻抿着,喃喃自语般低声道:“也许我不该再来这里也说不定。”
距离厉云棠越近,她越是看不透他,同时更加掌握不住自己不安分的心。
她自问不是个多么坚强勇敢的人,却奇怪的没能在厉云棠有关的事上知难而退。
当明知道一段感情不会有始有终,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再怎么坚持都是徒劳,她能做的只有抽身而退,尽量避免和他扯上关系才是。
不知不觉中,身后没有了女佣的声音。
她抬起的手被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握在掌心,力道稍稍有些大,像是在惩罚她的胡言乱语。
“厉云棠?”思绪骤然截断,言夏夜回眸瞧着俊美无俦的男人,没来由的多了些心虚,讪讪道:“你怎么这么快就从公司回来了?”
厉云棠似笑非笑的觑着她,不动声色的回避了她的问题,“晚餐想吃什么?”
见男人没有捉住她的自言自语刨根究底,言夏夜悄悄松了口气,乐得和他一起转移话题:“什么都可以,要不然还是等小家伙起来再决定,这几天他一定吓坏了,也不知道白小姐有没有做好吃的给他。”
“白锦心不会做饭。”厉云棠保持着握住她手的姿势,愣是不拘小节的跟她一起坐进懒人沙发里。
这沙发的确是双人版的没错,不过购买它的人大多都是小女孩,身量娇小才能坐的开。
现在多了个肩宽腿长的大男人,言夏夜的生存空间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二,可怜巴巴的贴在沙发的另一边一动都不能动,颇为无奈的道:“先让我起来,留你一个人坐好不好?”
男人狭长的眼眸斜了她一眼,神色幽幽的看不出喜怒,依言松开她的手。
不等言夏夜松口气,男人转而揽住她的纤腰,稍稍用力将她拽到他膝上坐着,老神在在的拒绝:“不好。”
“我才不管你好不好,快点放开我!”言夏夜慌了神,忐忑不安的朝着身后望去,生怕对上小家伙澄澈懵懂的大眼睛。
这露台本就是厉云棠卧室外的附属,和卧室只隔了一道玻璃拉门。
此刻窗帘没有完全合拢,倘若小云朵睡着睡着忽然醒过来,只怕一眼就能看到他们二人相依相拥。
虽然小云朵从未和她明说,可她曾经偶然在儿童房里见到他在学校完成的画作,细腻的笔触描绘出孩子内心最真实的情感,标题是理想的妈咪。
她没去看那副画具体画了些什么,只是内心深受震动,做贼一样的把不小心被她碰掉的画放回原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