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亲力亲为的照顾落在三人眼中,各自给出不同的回应。
先是尹白焰感激涕零,顺手将餐桌花瓶中的玫瑰捞走,笑嘻嘻的递到她眼前,以此表明他对言夏夜的满意。
接着是尹沫浅浅微笑,话里有话的慢慢道:“言小姐还真是体贴入微,把哥哥交给你,我也就不用担心了,云棠,你说是不是?”
厉云棠似笑非笑的嗯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目光不离言夏夜周身,将她和尹白焰的打闹尽收眼底。
不多时,菜品接连上桌,其中一道白灼虾恰好放在餐桌中间。
言夏夜习以为常的带上一次性手套,直到剥好虾,才发现无人可给。
对面,尹沫正拉着厉云棠耳语般说着什么,厉云棠也配合的微微点头,宠溺之意一览无余。
纤细手指捏着雪白的虾肉,她苦笑着抿了抿唇,顺势将虾肉丢进身边尹白焰的盘子里。
“干嘛给我这个,我又不喜欢吃。”尹白焰嫌弃的用筷子戳戳,勉为其难将其吞下,一边咀嚼一边给自己加戏:“咦?大概是小夏夜亲自剥给我的关系,连我不喜欢的虾肉都变得这么美味!”
经过他这番大呼小叫,尹沫和厉云棠停止交谈,不约而同朝着这边看来。
言夏夜唇角抽搐,恨不得把他按进盘子里算了。
厉云棠漆黑的瞳孔倒映出她生动活泼的表情,视线低垂扫过面前空荡荡的餐盘。
薄如一线的唇微微勾起,仿佛真的无动于衷。
直到晚餐结束,厉云棠都没有碰过那盘虾,而尹沫显然并不清楚他的喜好。
言夏夜看在眼里,忍不住有些迷茫。
她猜不透厉北城的心,却不难看出厉云棠对尹沫有所保留。
明明尹沫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他也对尹沫温柔宠爱,但是有那么一个瞬间,言夏夜忽然觉得尹沫对厉云棠的了解,或许还没有她对厉云棠了解的更多。
起码,她亲眼见识过这个完美无缺的男人心狠手辣、城府极深的那一面……
这对她来说,大概不能算是好事,可是心底那丝隐秘的欢喜又是从何而来?
“小夏夜,小夏夜?”
漫步在初秋凉爽的夜风里,尹白焰抬手在言夏夜眼前挥了挥:“你手机响了半天,要不要我帮你接?”
“免了。”言夏夜回过神,看到来电显示时皱了下眉头,迅速接起:“奶奶找我有事?”
“老夫人没让我打电话给您,是我自己的意思。”
手机那边,老宅管家偷觑了下厉北城变幻不定的神情,按照事先约好的说法继续道:“老夫人从傍晚开始身体不太舒服,这个年纪很容易有什么万一,我想着少夫人要是没事,是不是能抽空回来看看。”
“好,我马上回去。”
放下手机,言夏夜走到路边拦车,顺便把公寓的密码说给尹白焰听:“放着衣服的那间是我的卧室,其他两间随便你挑,饿了的话橱柜里有方便面。”
“哎?你就这么把为师放着不管,这是什么放置PLAY吗?”尹白焰腻歪着不想和言夏夜分开,故意卖萌的鼓起脸颊:“家里老人不舒服?要不要我陪你去看望?”
“不不不,千万别来!”
言夏夜连忙摇头,心说老夫人刚刚安排好她和厉北城的‘和好计划’,要是她这个时候带着别的男人登堂入室,后果她实在不敢想象。
被嫌弃了的尹白焰分外郁卒,琥珀色的发丝也跟着没精打采,像是只委屈的大型犬般老老实实坐进出租车。
总算送走这位大师,言夏夜再次拦车,往老宅赶去。
……
老宅门口,管家早早等在那里,引着言夏夜去见老夫人。
“奶奶,您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及时通知我。”言夏夜轻轻在老人身边坐下,力道适中的替她捶着肩膀,犹豫片刻后轻声说:“我既然答应了您就会尽力去做,您不用再为我和厉北城的事操心了。”
老夫人慈祥的拍拍她的手:“好孩子,奶奶这身上都是老毛病了,这么晚我怕打扰你休息,才没让管家给你打电话。不过你能过来,奶奶真是开心。”
言夏夜鼻尖微酸,虽然前几天她还觉得和老夫人之间渐渐疏远,可是此时此刻,她也听得出来老夫人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心实意。
“奶奶,我……”
老夫人越是对她推心置腹,她就越是难以拒绝老夫人的要求。
她在这个世上剩下的亲人屈指可数,所以倍加珍惜。
如果可以,她是不希望其中任何一个对她感到失望的。
老夫人笑着截住她的话,老顽童似得挤挤眼睛:“时间不早,我也该睡了,你要是不急着走,去见见北城也好,依奶奶看,他这次是真心悔过,你也要给他机会才行。”
说来说去,重点还是在厉北城身上。
言夏夜眼中濡幕的情感淡去,点头应下后告别老夫人,径自往她和厉北城的卧室走去。
卧室里窗帘紧闭,一片漆黑。
有了公寓里的前车之鉴,言夏夜很谨慎的站在门边,没有贸贸然走进去,平静的声音下压抑着复杂情感,声线紧绷的唤出那个毁掉她一生的名字:“厉北城。”
大床上毫无动静。
也许厉北城还没睡?
估摸着厉北城的所在,正当她准备离开,卧室内水晶吊灯骤然亮起。
一片白茫茫的华丽光线中,言夏夜下意识闭上眼睛。
还没等她意识到发生什么,半空中风声呼啸,额头突然被一个坚硬的东西重重砸了一下。
剧痛之中,殷红血迹顺着额角蔓延。
她站立不稳,踉跄一步摔倒在沙发上,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一件白色香奈儿外套。
与此同时,刺耳的尖叫在房间炸响:“爹地,曾祖母,救命啊!这个坏女人想害死我!”
雅儿?
捂着额头皱起眉来,言夏夜好不容易适应眼前的光线。
最先看到的,是那件价值不菲,十分符合言水柔风格的外套。
心脏紧缩一瞬,言夏夜立刻起身,厌恶的将那外套重重丢在脚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