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冷长空正在坐看妖族白狐,雪鹿的表演。
说实话此刻他的内心是躁动的。
因为那俩妖精实在是太要人命了。
从头到尾她们什么也没多做,不唱歌,不跳舞,连抛媚眼都省了。
就只在平阁上布置好的仿真丛林间嬉闹玩耍,偶尔摇摇尾巴,吐吐舌头,卖卖萌,却把在场众嫖客的魂都给勾走了。
若非老鸨就在身边坐着,只怕小长空早就支棱起来了。
场间并无喧闹,所有人都在专心致志欣赏着平阁间二妖的美色。
那小身段儿,那小屁股儿,那雪白的胸脯,那可爱的小尾巴,都像是世间最催情的迷药,扰乱众生,惊动凡尘。
再有半个时辰,二楼便将要散场。
届时便到了今夜的压轴戏了……带暂且退下的南晋国姑娘,以及妖族的白狐,雪鹿回去睡觉。
那必将是让人终生难忘的愉悦体验,独享一次,胜过嫖妓十年。
那么,谁将会是今夜的幸运儿?
暗夜中,所有人满怀期待,静候着时间的流逝。
逼王也正在考虑要不要找个借口摆脱身边很粘人的老鸨,去试一试妖族尤物的风采。
恰逢此时,满是暧昧的氛围中,李三思的嚎叫声在黑暗中传来,“冷大哥,救我!”
声音极大,带着撕心裂肺的呼喊。
在这空旷且安静的二楼领域中显得尤为刺耳。
人潮一片哗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瞬间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谁他吗这么不长眼!在这个时候喊救命,直接去死不好吗?”
冷长空却是猛然起身,渐渐迷离的双眸瞬间清醒,“是凤起的声音!”
来不及多言,逼王身形微动,眨眼间便已奔袭至二楼楼梯口。
重剑随之出窍,满身剑意惊起之时,刚好看到李三思从一楼跌跌撞撞冲了上来。
“凤起!”
逼王大叫一声,尚未来得及问清楚状况,便又看到杀气腾腾的宋缺追随而至。
当日监察院密牢中二人便有过一战,如今时隔日久,再次碰头,不需多言各自便有一股怨气和战意升起。
虽然不知道宋缺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他知道这老小子一定是为了那个死去的小王爷才会追杀凤起小老弟!
逼王大怒,二话不说纵身而起,人在半空之中,便已直接落剑。
只在瞬间,暗沉夜色便被一幕雪白剑芒照耀得犹如白昼。
以逼王掌心重剑为起点,一把横跨了整座楼层的巨大光剑赫然成型,直接将闷头冲过来的宋缺劈了个头晕脑胀,往后连退数步,直到将一楼通往二楼的木制楼梯撞了个稀巴烂方才稳住身形。
“冷长空!又他吗是你!”
宋缺猛一下抬头,紧紧盯上了提剑悬空,目光深沉的逼王,眼中带着愤怒和惊疑。
二人初次交战时,冷长空便以五楼剑修的身份与他这位六楼武夫打了个不相上下。
不想自己如今已然登上七楼,却还是会被对方的剑势逼退!
宋缺颇为恼怒,仔细感知了下冷长空的修为,没想到他竟然也破了一境!
可就算如此,对方也只是剑道六楼的修为罢了!明明自己比他高了一个大境界,真打起来却始终在伯仲之间,莫非行剑道者真的如此强悍不成?
想到这里,宋缺望向冷长空的眼神中顿时多了几分极沉的妒意。
悬空而立的冷长空管不了宋缺的情绪,救下凤起小老弟之后的他,现在只想装逼。
虽然是背对着人潮,但他已经感知到二楼的众嫖客渐渐围了过来,平阁间的白狐,雪鹿似乎也在看着自己这边,媚娘更是就在不远处犯花痴,此情此景,正是人前显圣的大好时机!
宋缺啊宋缺!你来的正是时候!
心念至此,逼王随即剑指宋缺,潇洒昂首,大声喝道,“无耻匹夫!竟敢在秦淮河行凶!摸摸你的脑袋还在不在!冷某劝你速速束手就擒,随我去执笔人衙门接受调查,要不然休怪冷某剑下无情!”
说话的时候,他抖了抖手中重剑,强大的六楼剑意顿时散落全场,将宋缺身前身后尽数包围。
以六楼剑道威胁七楼武夫,先不说到底能不能打过,单是这份难得的勇气,便足以让人佩服。
众嫖客对于场间局势一无所知,只隐约猜测出又是那个该死的小铜牌李三思闹的事……这家伙该不会抢了人家的姑娘,所以才会被一路追杀至此吧?
真他吗是个惹事精!
不过该说不说,这姓冷的银牌也确实够义气,胆子也不小,竟然为了一枚小铜牌就跟一位七楼武夫叫板,是个汉子!
老鸨望着冷长空的背影,眼神中满是崇拜,威武不能屈,这才是她心目中的真男人!
不过虽然她对逼王很有信心,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吩咐中年男人以及镇守后台的另外三名七楼护卫围了过去,只要逼王有危险,他们便要联手搞定那位突然出现的七楼武夫。
此时宋缺闻言大怒,猛然起身叫道,“老夫乃是平秋候府护卫大统领宋缺,朝廷里正五品的诏封武将,谁敢动我?”
说完他环顾四周,眼神中傲气十足。
狂到不行!
此话一落,人潮惊寂……嘶!竟然是平秋候的人!难怪这老东西这么嚣张,敢无视秦淮河的规矩在此闹事。
该死!本来还准备趁乱痛骂他几句,耽误我们泡妞干正事儿,这下好了,还是低调些吧!
老鸨也微微皱眉,表示事情有些棘手。
若是一般的朝廷官员或是民间富豪,她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只要敢不守秦淮河的规矩,那就照死了办他!
可既然是平秋候的人,那就得悠着点了.....毕竟是当今神皇的表亲,真正的皇亲国戚,要是得罪了他,只怕善后工作很不好安排。
所以老鸨很快又示意中年男人不要轻举妄动,同时不断暗示冷长空快些退下。
奈何逼王只要装起逼,就相当的投入,几乎六亲不认,不到最后一刻根本不会罢休。
他冷冷一笑,“不要说你只是平秋候的一条狗了,就算是平秋候本人在这里又能怎么样?执笔人皇权特许,不在六部管辖之内,更不受任何一位王候的制约,哼!反倒是你!胆敢惊扰执笔人,那便是对皇权不敬!就算杀了你,平秋候也不能拿冷某怎么样!”
逼王装起逼来那是相当的有派头,不考虑智商的话妥妥的话事人角色。
宋缺闻言竟出奇的没有再选择回应,大概是知道逼王就是个二愣子,跟他说多了只会助长他的逼气。
转而望向了沉默的老鸨,冷哼道,“怎么?莫非秦淮河也不管事了?任由一条疯狗在这叫唤?”
老鸨有些尴尬,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一边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位高权重的平秋候府大统领,一边是自己多年以后,好不容易遇到的人生第二春,帮谁也不好啊!
李三思见老鸨这般为难,知道她的立场相当的不坚定,决定给她下一剂猛药。
他早在见到逼王的那一刻起,便已放松下来,目光掠过宋缺直接望向了幻境的缺口处,发现所见之处皆是一片黑暗,想来幻境缺口已被修补完全。
此处人多耳杂,况且还有一位南晋国的术士跟在身边,平秋候自然不敢露面。
搞不好他和崇明已经趁势离开了秦淮河都有可能。
只有宋缺头铁,放不下自家小王爷的仇恨追杀了过来,却不想还未动手,就被逼王拦下。
此时见场面陷入僵局,宋缺竟仗着平秋侯的凶名有反客为主的可能,李三思不由冷冷一笑,调整好心情后便站了出来,“宋缺!正因为秦淮河是管事儿的地儿,才不会任由你在此叫唤!你也别搬出平秋候来吓唬人,他的名声,早在包庇罗修贤的时候就已经毁灭殆尽!”
说完他立马转眼望向老鸨,“嫂嫂,若是有人在秦淮河杀了人,该如何处置?”
老鸨一愣,先是为李三思当着众人面喊自己嫂嫂而莫名害羞,随后才下意识回道,“自然是由秦淮河先行扣押凶手,再移交给执笔人或是刑部。”
李三思闻言面色低沉,眼中隐有悲伤,他语气愈发冰冷,带着凛冬之日的清寒,“若是被杀的人乃是花船顶阁的花魁呢?”
此话一落,全场震惊。
除了宋缺以外,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带着惊恐和不安。
秦淮河死了位花魁?平秋候府叫宋缺的这老小子做的?
他有这么大胆子?
不要说他只是平秋候府的一位护卫大统领,就算是平秋候本人在此,只怕也不敢轻易杀害一位花魁娘子吧?
毕竟秦淮河的背景可不是闹着玩的,皇亲国戚来这里快活可以给予他们最大的尊重,但不代表他们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
想到这里,众嫖客同时望向李三思……该不会为了拉宋缺下水,这姓李的小铜牌玩起了栽赃陷害这一套业务吧?
老鸨脸色也在此时变了,她一挥手,分立四周的护卫顿时将二楼所有出口全部封死。
随后才问道,“李大人,你到底什么意思?媚娘知道你与这位宋大人之间有着什么误会,但在这座花船上,大家都是冲着享乐来的,还是以和为贵的好……要是因此便试图利用咱们这里的花魁来制裁他,或是开玩笑,媚娘还是劝你尽早收回那些话,以免多生事端。”
闻言至此,李三思也不解释,直接伸手指向二楼的某处黑暗,“是不是开玩笑,上去一看便知!花魁娘子的尸体还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