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
老鸨眨眨眼,明眸动人,“找什么人?男人女人?好人还是坏人?有何特征?确定在这座花船上吗?还有……”
“哪那么多废话?”
冷长空昂首瞪眼,挥手打断她,“大魏执笔人金牌杨千杀!应该听说过吧?”
这逼王一发火,老鸨不仅不生气,反而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她在秦淮河管事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她对别人发火,哪有人敢这般对她说话?
手下的那些护卫打手们常年受老鸨指使批斗,对她畏惧到不行。
却不知,她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被女人管制的男人。
相反,若是有哪位汉子能够以强硬的姿态霸凌她,欺辱她,反制她,她反而会放下自己那积蓄多年的上位者气息,摇身一变,成为一个乖巧听话的小媳妇儿。
只是平日里根本没人敢冒这个风险,一着不慎,可能就要被打入秦淮河小黑屋,这下场没人承受的起。
偏偏冷长空无所畏惧。
他最擅长装逼,不装都不行。
这不,好巧不巧,刚好就装到老鸨身上去了。
直接拿下!
搞定了老鸨,等若搞定了秦淮河二楼所有的姑娘,以及那些实力强横的护卫打手。
不得不说,逼王这一波稳赚不赔。
唯一的缺点便是,逼王从此可能将要受到老鸨的无形管制,很难与其她女人发展超友谊关系了,至少在这秦淮河中不能。
他暂时失去了一个成为海王的机会。
但为了眼前的既得利益,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主要是逼王确实就好老鸨这一口。
虽不年轻,但老鸨这风韵犹存的模样,加上娴熟的口技,神乎其技的手法,以及十八招降龙式,都让逼王彻底迷失其中,再难自拔。
如果让他在秦淮河的某位花魁,以及老鸨之间选一个的话,相信他依然会爱上经验丰富的老鸨。
这一点毋庸置疑。
此时老鸨听得逼王训斥,不由无比温顺的的点点头,“执笔人三大金牌的名号如雷贯耳,尤其杨金牌更是多年被评为三大金牌之首,据说下一任执笔人副司长的位子就是为他准备的,这样一位大人物,奴家自然听说过。”
说到这里,她抬头看了一眼李三思,“只不过李大人你确定杨金牌来过秦淮河?媚娘可没听说有哪位姑娘接待过执笔人的官爷啊。”
李三思说道,“情报中得知杨头儿就是奔着秦淮河来的,而且花船入口处的两位守门人也已证实他早早便登上了花船。或许,他来此根本就没找姑娘,而是见了另外的‘人’……”
他刻意加重了‘人’的咬字力度,以做警示,逼王自然了然于胸,知道杨头儿是追鬼而至,老鸨却不明所以。
她疑惑道,“难道杨金牌在这里还有熟人不成?李大人,杨金牌他走之前有没有……”
话没说完,就再次被逼王无礼打断,“有完没完?啊?都说了不该问的别问!赶紧派人给我询问搜查,但凡有杨头儿的半点消息马上回报,去!快!迅速!”
李三思顺势补充了句,“建议多去人烟稀少,不见光的地方看看,杨头儿他不喜欢热闹……”
老鸨见状再不敢耽搁,此间连廊已然接近平阁后台,她一声令下,此前那位中年男人顿时带人赶到身前。
见李三思和逼王皆在此处,中年男人先是一愣,显然没想到执笔人的这两位官爷竟然会和老鸨呆在一块儿。
他尚未思虑太多,老鸨的声音便已当前响起,“手下还有多少人可以调动?”
面对逼王时温柔体贴的不像话,对待手下的人则瞬间恢复到领导者的姿态。
言语间不自觉的散露出威严。
中年男人很快说道,“除了镇守二楼的七十名弟兄外,后堂尚有两百人随时待命,若是需要的话,随时可从一楼再抽调一百人上来……”
“三百人,应该够用了。”
老鸨沉吟片刻,迅速吩咐道,“吩咐所有人立刻起身,穷搜一楼,以及二楼所有可藏身的地方,找一个叫杨千杀的人……”
言及至此,她忽然停顿片刻,看了一眼中年男人,模仿着逼王的语气继续说道,“大魏执笔人金牌杨千杀,应该听说过吧?”
中年男人凝声开口,“略有耳闻,传闻此人武道修为极高,号称七楼无敌。”
声音不大,语气却极沉。
隐约间藏有一丝敌意。
也难怪,行武道者最是骄傲。
大家都是七楼巅峰,凭什么杨千杀就能得一个七楼无敌的称号?并且做上了执笔人金牌的位子。
自己却只能在这秦淮河做一个护卫头头?
虽说职业无贵贱,但真要计较起来,中年男人心里还是有些不平衡的。
“没错!”
老鸨说道,“所以找人归找人,切记一定要有礼数,不可冲撞于他,要不然惹到杨金牌不高兴,给你们弄断了胳膊腿啥的,我可不保医。”
这句话有玩笑的成分,中年男人不以为意。
且不说杨千杀身位执笔人金牌,有朝廷律法做束缚,不能随意伤人,便是他真的出于某种原因要在自己面前装逼的话,中年男人也不惧。
过去无数次的先例已经表明,不管是谁,只要敢在秦淮河闹事,下场只有一个,那便是被丢到秦淮河中喂鱼。
李三思却没把老鸨的话当做玩笑,杨头儿现在是人是鬼都还没弄清楚,若真激怒了他,搞不好真的会惹来一场无情的杀戮。
所以他很快跟后面补充了一句,“杨头儿脾气极大,性子也最是高傲,除了秦司长外,没人能管的住他。所以若是找到他,切不可与之起冲突,务必第一时间来通知我和冷大哥……事关重大,还请诸位多多费心!”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中年男人也不好再摆什么架子。
以他的观察来看,老鸨和执笔人的这二位关系颇为密切。
尤其是对那位姓冷的银牌,更是似乎多了种特殊的情感。
二人时不时的眉目传情,以为自己没看出来,实则扎眼的很。
再加上此前他已知道苏姬娘子对那位姓李的铜牌颇为倾心,显然他们之间也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既然对方有这两层硬关系在,中年男人自然要表现的更加低调些。
没有太多客套的话,只是不失礼数的拱拱手,中年男人便带人迅速消失在连廊之间。
不消片刻,三人便已感觉到周遭风声涌动,数不清的身影自暗影和后堂快速而至,眨眼间便已分布四处。
有不少身穿秦淮河特定服装的高手闯入人潮,不顾人声谩骂和喧嚣,挨个的仔细寻找探查。
只要发现有穿着类似于执笔人黑色制服的可疑身影,他们便要拎出来瞅一瞅,一时间嘈杂声竟盖过了平阁上的歌声,惹来众嫖客极度不满。
好在排查速度极快,不到一柱香的功夫此间境域便已彻底排查完毕。
很快又有花船上特有的公关前去安抚躁怒的人潮,没过多久,二楼表演继续,欢呼声继续。
更多的人则分别去了一楼的大通间,以及二楼的每一间客房,他们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搜了个把时辰,就连分给下人们的住处都没有放过,却始终一无所获。
没奈何最终只能一一散去。
子时刚至,中年男人面无表情出现在连廊之间。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老鸨摇了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老鸨皱起眉,“都找清楚了?确定没有遗漏?”
中年男人说道,“来回分批次至少巡查了三回,并未发现杨千杀的踪迹,我甚至怀疑他到底有没有来过这里。”
清冷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质疑。
冷长空早就看中年男人不爽,心想这家伙总是一副酷酷的吊样,在本逼王面前装逼?你有这个实力吗?
他当即反呛了一句,“我敢确定杨头儿现在就在这座花船中,找不到只能说是你办事不力。”
态度很不友好。
中年男人看了逼王一样,没有说话,很快便转过头去,似是懒得吊他。
他的眼神很是平静,平静到有些默然,其间还夹杂着一丝微暗的嘲讽,像是在对逼王说,“你行你来!”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紧张。
肃杀之意渐起。
老鸨生怕逼王在这里闹事,到时候要真和自己最得力的属下打起来,自己可不知道要帮谁啊。
就在她准备开口缓和下此间气氛时,李三思的声音却突然响了起来,“有个地方你还没找!”
此话一落,逼王顿时来劲儿了。
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跟着凤起小老弟后面说肯定是没错的。
往往都能成功装逼。
所以他马上冷笑着接了一句,“确实!你有遗漏的地方!”
中年男人懒得搭理冷长空,而是直接望向李三思,“不可能,我敢保证一楼,二楼所有地方全都搜寻完毕,而且是地毯式搜查,绝不会有半处遗漏。”
“顶阁呢?”
李三思不给他争辩的机会,他瞬间抬头,透过此间连廊望向被暗色笼罩的顶阁区域,很快问道,“顶阁搜了吗?”
冷长空不甘落后,很快跟上,“就是!顶阁你搜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