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给他答案。
这原主究竟招惹到谁了?
李三思再次朝着上锁的房间看了一眼,突然思维冲撞,想以怪力将锁破开。
可这就好像左手与右手较劲儿,哪怕再用力,也分不出胜负。
无解!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局势被动,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破局的可能。
若是自己有机会修行到武道八楼,或者更高境界,应该就可以打破封锁记忆的那一把锁,解开第三个房间中的秘密。
但这所需要的时间实在太过于漫长。
在这之前,入侵思维的那位神秘修行者随时可能找上门来,他必须先找到一个强大的靠山。
白鹿门之案过后,监察院,三尺阁,执笔人纷纷对他抛出了橄榄枝......该如何做出选择?
李三思缓缓退出思维宫殿,稍作沉静,随后翻身下床......他决定提前结束假期。
是时候去跟刑狱司的几位大佬见一面了。
打开帘帐,一抹暖阳透窗而入,李三思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正准备拍拍屁股走人,一对软球突然贴上了自己的后背。
苏姬已经醒来,她披着一件薄纱,趴在李三思背上,凑近耳边呢喃道:“还没到正午,怎么就想偷偷跑了?许久没来,就不能多陪陪奴家?”
语气中颇有些幽怨。
“有正事。”
一夜厮磨,李三思早已心如止水,现在是贤者时间,“而且我钱没带够。”
“奴家什么时候管你要过钱了?”
苏姬回到了床上,顺便把李三思也拽了过来,桃花眸子一闪一闪,情意浓浓。
她靠在李三思胸口,哀怨道:“你这狠心郎,破了白鹿门的案子成了刑狱司的红人,是不是就开始嫌弃奴家了......”
苏姬低下头,眼中含泪,小声的抽泣起来,委屈的模样我见犹怜。
这谁顶得住啊!
李三思突然皱起眉,“你说归说,手乱动啥呢?”
苏姬缓缓抬头,没再说话,满眼皆是春光。
不消片刻,守在门外准备伺候苏姬起床的丫鬟们就听到了古怪的声音。
“咱们还是先走吧,怕是要等到太阳下山了。”
......
黄昏前的那一刻,李三思推开了门,精神抖擞。
苏姬却已经下不了床。
今晚来此想要与之一夜温存的风流文士怕是又要走空了。
此时的秦淮河一扫清晨时分的颓势,两岸人声鼎沸,花船灯火通明,处处都是摇曳的舞姿以及荡起的歌谣。
空气中漂浮着一股香甜的味道,顺着渐起的夜风缓缓飘散开。
李三思站在花船第三层的甲板上,静望着秦淮河两岸的奢靡风光,忍不住长吸一口气,感叹了声:“这该死的夜生活!”
“凤起~”
身侧忽然传来幽幽的呼唤声,吓了李三思一跳。
扭头一看,陈小德坐在角落里,神情颓废,跟鬼一样。
“孟浪!”
李三思蹲下来:“你在这坐多久了?”
陈小德抬起头,眼中带着哀怨:“昨晚下半夜就坐在这了,本想等你早上出来后一起走,却不想你竟然这么持久,竟能熬到现在!”
这个你羡慕不来......李三思疑惑道:“不是说好了在这里过夜?你咋半夜还跑出来?怎么,绿珠姑娘你不满意?”
没理由啊!花魁绿珠,十大花魁中仅
次于苏姬的秦淮河第二骚......她的功夫,李三思是亲自领教过的,知根知底,服侍一个陈小德是绝对绰绰有余的。
“当然不是!绿珠姑娘火辣够劲儿,是我朝思暮想的类型!”
陈小德摇起扇子,颓然叹道:“是她不满意我。”
语气中颇有几分心酸。
小老弟,你不太行啊......李三思问道:“我教你的两招秘诀呢?”
“我试过了,完全没用。”
“不可能!这两招只用其一便可让她丢盔弃甲,两招齐用保管她溃不成军......我李三思纵横秦淮河多年,凭此两招横行万花从,从未失过手!”
见他不信,陈小德只能场景再现:“第一招,嘴要厉害,第二招,好兄弟要厉害,没毛病吧?...所以我见到绿珠姑娘的第一件事,便是双招合并,用我这张诡辩之嘴,将我的好兄弟,也就是你,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没有,结果......”
陈小德苦笑了声,收起扇子敲打着自己的脑袋:“结果不仅被赶了出来,她还让我去把你找过来陪她......你说这扯不扯?”
气氛有些尴尬。
李三思懵逼片刻,重新审视起陈小德来......孟浪啊,你的纯洁不适合秦淮河。
原主的记忆中确实有过无数次和陈小德一起吃花酒的画面,可每当酒意正浓时,李三思便会独自离开,偷偷去找花魁取暖。
留下陈小德自寻温柔乡。
一直以为陈小德是个花丛老手,毕竟这小子常常自吹,说他从十二岁那年便常来秦淮河厮混,睡过的姑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可今日看他的表现,还只是个孩子啊。
“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有碰过女人?”
李三思表示怀疑。
“本来打算以情场老手的身份与秦淮河的姑娘们相处,可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自取其辱。”
陈小德叹息道:“不装了!我还是个初哥!我摊牌了!”
得!...李三思感慨一声,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去安慰他,会严重挫伤对方那所剩不多的自尊心。
保持沉默就好。
陈小德缓缓起身,微微昂起头,借着花船桅杆上摇曳的灯火去眺望秦淮河两岸的繁闹之景。
舞女多姿,文士风流,一曲作罢便彼此打闹着去房中快活。
他看着这一切,很是羡慕与向往。
但常常因为不够变态而显得与秦淮河的人文情怀格格不入。
所以很是苦恼。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比我小两岁,也就是刚好十七。”
李三思与之并肩,若有所思:“在我所处的时代中,这样的年纪还只是个未成年,有些事,不懂最好。”
颇有几分感慨......骚年,莫要早恋!
“你所处的时代?”
陈小德收回目光,望向李三思:“怎么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了?而且我发现自从你坐过牢之后,整个人都变了,我也越来越摸不透你了。”
言语间几多疑惑。
变得气宇轩昂且无懈可击?...李三思尬笑了声:“哦?我怎么没发现自己有什么变化?”
陈小德先摇扇,再摇头:“说不清楚,但就是不一样了......记得以前,你可是跟我后面混的,现在怎么好像反过来了?我想不通......”
李三思拍拍陈小德的肩膀:“想不通就别想了,做
人嘛,还是糊涂点的好,太清醒的人最煎熬。”
刻意低沉的嗓音,带着两世为人的沧桑感,听上去很有味道。
陈小德露出了惊恐的神情,似乎没想到李三思如今的逼格竟然这么高了。
难怪能自创两大泡妞秘诀,十大花魁也被他轻松拿下,可惜自己没能领悟,属实遗憾。
陈小德收起扇子,佩服道:“凤起,听你这么说,感触良多啊,日后泡花魁一事,还得要继续仰仗你了。”
李三思笑道:“好说好说!苏姬就在屋内,要不我去说一声,让她好好教教你?”
“啊!”
陈小德压着声音说道:“不好吧?你不是刚刚和她...那个...亲热?”
“好兄弟,别见外!”李三思双手搭上了陈小德肩膀,满脸真诚:“我的就是你的!”
“还是,改日吧!”陈小德拨开了李三思的双手,理智战胜了欲望:“我现在只想静静。”
此时夜幕已深,秦淮河两岸花船上的舞曲歌词秀已经接近尾声,那些准备留此过夜的文人骚客迫不及待要进入正戏了。
接下来,夜色间的花船将要进行长时间的摇晃。
再不走的话,李三思担心好兄弟触景生情,会再次忍不住回屋找苏姬取暖......耽误正事可就不好了。
“孟浪,你爹这时候睡了没?”
李三思突然问道。
“现在是戌时,老爹应该已经上床了,他是个老实人,没有夜生活的,可不像我这般孟浪。而且娘亲管得紧,他也不敢来秦淮河厮混。”
陈小德疑惑道:“你问这个做啥子?”
看来传闻没有错,监察院院长陈汉心妻管严的症状极其严重......李三思说道:“我找你爹有事,你帮我通传一声。”
陈小德直接摇头:“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我爹可没有晚上办公的习惯,除非神皇或者狱神大人召见,否则他是不会起床的。而且,他们一直想给我生个弟弟妹妹啥的,听说最近一直在努力,还是别去打扰他们了。”
“请问你爹今年贵庚?”
“五十有七!”
“你娘呢?”
“三十有三!”
“差着两轮呢!陈院长果然有本事!佩服!”
合着院长夫人十六岁就生娃了,这个世界可真奇妙......李三思八卦起来:“你爹这么大岁数,咋还贼心不死,竟然还想生二胎?”
纯属好奇。
陈小德“啪”一声打开羽扇,突然意气风发:“男人至死是少年!何况才五十七?”
颇有其父之风范。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本以为李三思不会再坚持。
却没想到他还是开了口:“让你爹破例一次,就说我李三思找他。”
“呵!”
陈小德忍住笑:“凤起,你应该知道,我爹一向不喜欢你,尤其是当我和你混在一起之后,他更是觉得有些丢脸。”
言外之意,省省吧,你不配见我爹。
“再帮兄弟一次!”
李三思故技重施,摆出筹码:“我向你保证,早晚有一天,秦淮河花魁房间里的灯,会有一盏为你而亮!”
话音刚落,陈小德掉头就走。
渐起的夜风中,传来他的声音:“我不是为了花魁,我只是不想多个弟弟妹妹分家产。”
这是他最后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