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武眉头微皱,本还想再说些什么,还未来得及开口陌上花那边便倏然蹲下身来,水凝般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那妇人,"方才的话,我可没说完。"
顿了顿,她才继续道:"银针是在马儿左臀发现的,马车面朝西北方,那射来银针的方向便是东南,这东南便是街边人群聚集地,足可见是有人故意为之。如何,这可能够证明秦林并非有心了?"
张李氏被陌上花如此眼神看的心中有些发毛,忙移开目光,大声反驳,"你说的都是什么,我老婆子可听不懂,反正是你府中人撞的,这可是一条人命,老婆子我绝对不会如此就算了的。"
说着,她就又开始抹着眼泪,"这家里今后可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孤老婆子了,我可怎么活啊。"
众人见她哭的凄惨,心不自觉便又偏了过去。
陌上花眉心轻蹙了一下,未曾机会张李氏的哭喊,而是越过她,看向了她身后张王氏的尸体。
她张王氏死相并不是很难看,只惨白着面色仰躺于地面上,大睁的眼眸中还的分明的写着惊愕,痛苦之色。不知怎的,她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如此想着,陌上花不禁起身走至张王氏发尸体前,扒开她的下眼睑,以及嘴巴仔细看了看,眸中顿时露出几分了然之色,"你若是实在听不懂,就来仔细闻闻,你儿媳口中可还有浓重的酒味呢。如此一来,她无故突然横冲直撞过来,也并非信口雌黄了。"
张李氏眸光闪了闪,竟是起身一把将陌上花推了过去,将张王氏的尸身挡在自己身后,"你年纪轻轻的懂什么,一张小嘴倒是会胡说八道,大家伙快给评评理啊,她根本就是仗着这里没有懂得,想要推卸责任。可怜我这儿媳,人都没了,还要被人如此算计。"
如此一番话下来,顿时引得群情激愤起来,众人皆嚷嚷着让陌上花还是给个说法的好,一命偿一命的说法再次响了起来。
姜武眸光不动声色的自陌上花身上扫过,眸底轻划过几分得逞之色,不过片刻便重新敛去,道:"王妃,依微臣看,还是,如刚刚那般给了银子打发了算了,何苦与这刁民纠缠下去。"
他这话的声音并未压低,如此,便也使得不少人都听了进去。 她
"不必。"陌上花眉眼半分未动,朱唇轻轻挑起,"好,既然你执意要将此事闹大,那我这便请了仵作过来,让他好好查验一下。"
张李氏的面色顿时一变,陌上花说的确实不对,可她也的确给她儿媳下了点东西,不然她也不会发狂的冲过去,若是被查出来...
张李氏手心起了一层汗,脑中思绪急转,倏的又大哭大叫起来,"这怎么使得,我儿媳都没了,你们怎么还不让他安生,你还有没有点人性了。"
"你如此激动,莫不是心虚了?还是说,你儿媳的死另有原因?"陌上花早有意料,眸中掠过一抹微不了查的了然之色。
蓦地被戳中心事,张李氏眸中涌上几分慌乱之色,"你,你这分明就是故意颠倒黑白是非。"
"是与不是,待会便见分晓了。"陌上花未曾理会她,转身看向姜武,"劳烦姜郡守即可请一个仵作过来。"
"是,微臣这就办。"姜武拱手应下,低敛的眸中,却是分明的划过几分算计之色,无人可查。
仵作很快就找了过来,张李氏自然是哭喊着死活不让验尸,陌上花却直接让人将她暂时拖走,让仵作仔细查看。
仵作检验出结果,正要上前禀报,陌上花纤细指间轻轻一转,便将一根银针弹入他的腋下,仵作顿感被银针射中的地方麻痹了起来。
"结果如何?"陌上花面色如常的上前,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中,用仅有两人说话的声音开口:"想要活命便实话实说。"
仵作感觉腋下的麻痹正缓慢蔓延,顿时得知陌上花所言非虚,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到了喉中的尸体无任何药物中毒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忙改了,"回禀王妃,这妇人生前被下了毒,不足以致命,却会让人在一定嗯时间内发狂,其余的便是撞击所造成的擦伤了,并无其他。"
"为避嫌,这仵作可是郡守找来的,你们的郡守平日为官如何,想必你们也是知道的。"陌上花点了点头,朝着众百姓解释了一番,才重新看向张李氏。
"现在,你该好好解释一下,你儿媳身上所中之毒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张李氏干橘皮般布满皱纹的面颊上,瞬时盈满了慌张之色,连看都不敢去看陌上花,结结巴巴的不停说道:"我怎么知道,不,不可能,你们,你们都是一伙的。"
她毕竟一辈子都是老老实实的在庄稼中过来的,哪经历过这种阵仗,能撑到如今已经算是不错了。
眼看事情就要败露,姜武漠然的看了那妇人一眼,道:"我听说,这老妇人的儿媳先前就意图讹诈过您,如今显然是被银钱糊了心,使出这样下作的点子来,不过是为了讹诈些天价银钱。"
顿了顿,他抬手指了指身旁的两个小厮,道:"这妇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连儿媳的命都残害了去,简直狼心狗肺,你们两个,速速将将她压入天牢,等候宣判。"
张李氏顿时面如死灰的瘫坐下来,可那两个小厮刚刚碰到她,她就又开始拼了命的挣扎起来。
陌上花眸光意味不明的落在姜武身上,总觉得此事与他脱不了关系,心神电转之间,突然开了口,"这妇人也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如今她家中只她一个年老体衰之人,抓与不抓也没两样了。"
言下之意,便是这般年纪,本就活不长,不必要如此。
说完,她也不给姜武拒绝的机会,又道:"我还有事,姜郡守若实在得空,便将这里的残局收拾下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