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
“抱歉抱歉!”
就在姚子碧放好幺子送来的酒壶,兴冲冲地返回酒窖时,恰巧撞见了正在游廊里私会的孟娇娇与陈重曲,遂急忙绕开,埋头离去。
这回,我可真不是故意打断你们二人的迎风待月,暮雨朝云。
姚子碧一边闷头直冲,一边酸涩腹诽。
“呵!还挺冲的。”
望着姚子碧远去的背影,孟娇娇笑着暗讽了一句。
“咳!”
陈重曲挠了挠脸,说道:“我也该去忙活了,多谢你送来的酒。”
“再多陪人家一会儿嘛!”
孟娇娇轻拽住陈重曲的衣袖,娇声娇气。
“好..好吧。”
看着孟娇娇似水蜜桃般娇嫩的面庞,陈重曲犹豫一番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少东家咋还不见来?”
天锅旁,等候一旁的学徒伸着脖子,朝门外翘首张望。
“佳人相约,乐而忘返。”姚子碧小声嘟囔。
“嗯?”
那名学徒没听清,遂一头雾水地望向姚子碧。
“少东家在忙其他事情,应当会晚些回来,你们先自个儿蒸馏摘酒试试。”
姚子碧收敛情绪,正色而语。
“这..我们不太会呀!”
那名学徒看向另一名学徒,挠了挠头,面色为难。
“无妨,我来帮你们。”
姚子碧撸起袖子,行至天锅旁,对那两名学徒道:“总要自己学着做,是吧?不能少东家一不在,便两眼一抹黑,啥都不会了。”
“嘿嘿!听小丰子的。”二人笑道。
随后,三人便开始分甑蒸馏,将今日份的酒蒸馏出来。
“唔..这个摘酒,怕是只有小丰子来了。”
稍许后,看着出酒口流出的第一缕蒸馏酒液,二人看向姚子碧,拱手笑语。
姚子碧笑了笑,一边量质摘酒,一边对那两名学徒道:“首先要掐头去尾,将这酒头单独摘出。”
“少东家应当对你们讲过,这酒头不但性烈,且口感不好,易刺激口舌,不宜饮用。”
“嗯嗯!”二人俱点头。
“这酒头的摘除,看似复杂,实则,可以量化处理。”姚子碧又道。
“量化处理?”
二人略显懵逼,对这个词儿有些陌生。
“咳咳!这是我从少东家摘酒的过程中总结出来的。”姚子碧解释道。
“通常啊,咱们用一百斤粮食来酿酒,大概要去掉一到两斤的酒头,而实际上,对高品质白酒而言,要去掉的酒头会更多。因此,我们便以蒸馏的粮食量作为参照,来对酒头进行摘除。”
“原来如此...”
那两名学徒点点头,似是恍悟。
“酒头摘完,便是酒尾。”
姚子碧回忆着陈重曲摘酒的过程,一边摘去酒尾,一边道:“酒尾呢,自然就是蒸馏到最后的那部分余酒。酒尾与酒头刚刚相反,烈性极低,不易上头,但同时,酒香味很淡,也没有酒花,且酒体里含有一些微量的杂质,看着比较浑浊,口感酸涩,杂味很重,酒味寡淡..总之,就是难喝。”
“与摘酒头不同,这摘酒尾便只有靠经验而为之了。”她又道。
“主要还是看酒花吧?”其中一名学徒问道。
“没错!”
姚子碧冲其点点头后,说道:“那你来说说,如何个看法。”
“唔...”
那名学徒挠了挠头,略显怯意。
“没关系,少东家又不在,说错了没人笑话你。”
姚子碧见状,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着鼓励。
“是呀!别害羞嘛。”
另一名学徒也推了推他,催促而语。
“那..那我就说了。”
那名学徒搓了搓手,指着流出的蒸馏液,说道:“刚开始的酒花非常大,少东家说这叫‘大清花’,而中间的酒花小而密,并且持久不散,叫做‘小青花’。当酒花消失的瞬间,就要停止取酒,这便叫‘过花摘酒’。至于剩下的那些,就是酒尾了,也叫‘稍子’,既可以扔掉,亦可单独收集,另做打算。”
“可以呀!”
听完后,另一名学徒随即便拍手称好,姚子碧亦笑着夸赞,“可以出师了。”
“哈哈..不错!不错!”
“少东家?”
在他们仨身后看了老半天的陈重曲,这时才大笑着朝三人行去,并满眼赞许地看向姚子碧,说道:“你也可以出师了。”
“少东家...”
看着春风满面的陈重曲,姚子碧拽紧了袖子,往后面退了退,心潮激涌,醋味翻腾。
这般久才回来,定是与那孟娇娇恩爱腻歪了好一阵子 ̄~ ̄#
“少东家,那酒头与酒尾该如何处理呢?”那名学徒问道。
“我平日里是怎么做的?你们都忘了?”
瞅了姚子碧一眼,陈重曲才看向那二人,微微挑眉,双手环胸。
“额..没注意。”那二人如实道。
“该罚!”
陈重曲抬手,一人戳了一下脑门儿,才指着被姚子碧摘出的酒头与酒尾,说道:“酒头虽然杂味重,又上头,但胜在酒香味浓郁,若是丢弃,甚为可惜;而酒尾虽然寡淡难喝,但胜在量多,倒了也浪费。因此,这些被摘出的酒头与酒尾,一般会在下次蒸馏酒的时候,倒进‘下锅水’里,进行复蒸取酒。”
“难怪..我是说为啥每回都能在下锅水里闻到酒香气。”另一名学徒豁然开朗。
“好了,准备起甑出糟吧。”
陈重曲拍了拍手,便唤二人继续接下来的事情。
“小丰子?”
当他回过头时,却发现,已然不见姚子碧的身影,遂向那两名学徒交代一番后,便去寻找姚子碧。
“小丰子,看来,今后即便我不在,你亦能帮我负责这摘酒一事了。”
最后,陈重曲在后院水槽边,寻到了姚子碧。
“哦,我只是学了个皮毛,哪里能取代少东家您呀!”
姚子碧噘着嘴,一脸悻悻,与刚才那番眉飞色舞判若两人,不由让陈重曲疑惑不已。
这小丰子的脸咋成了盛夏的天,说变就变?
“小丰子,可是累着了?”陈重曲小声问道。
“没有。”
姚子碧摇摇头,甩掉手上的水渍后,便转身返回酒窖了。
“我刚得一坛美酒,可要一同品味?”
陈重曲急忙跟上,笑着询问。
“不用,少东家留着自个儿喝吧。”姚子碧淡淡道。
“那可是泸州大曲酒哟!”
陈重曲绕至姚子碧跟前,笑得讨好。
“泸州大曲?”
姚子碧随即驻足,眼眸泛光,一改之前的淡漠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