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隔壁酒坊的酿酒工。”
“酿酒工?我去瞧瞧。”
语毕,姚子碧便向后院大门疾步行去。
“小丰子!”
“林大哥,江大哥,你们来找少东家吗?”
待跨出院门后,姚子碧才发现,来寻陈重曲的是江林二人。
“我们...”
林温成瞅了江寒一眼,便抱着个酒坛,上前一步道:“我们厚着脸皮,想让陈少东家尝尝咱俩酿的酒。”
“哦,就是卖与沈家酒楼那批吗?”姚子碧没心没肺道。
“额...”
听闻此话,江林二人随即赧颜,而林温成抱酒坛子的手亦跟着抖了抖。
“少东家这会儿不在,不若,我帮他收下吧。”
并未留意到二人的异样,姚子碧笑呵呵地接过林温成手里的酒坛,并拿于鼻前嗅了嗅,“真香!”
“那..那便有劳小丰子了。”
林温成红着脸,拱手道谢。
“多谢!”江寒亦红着耳朵拱手道谢。
“唔..你们是不是要等他回复,这口感如何呀?”
走出几步后,姚子碧才幡然恍悟,这二人的送酒之意。
“对对!”林温成急忙点头。
“好嘞!”
姚子碧点点头,便抱着酒坛,蹦蹦跶跶地朝二进院子奔去。
“少东家住在哪个屋呢?”
来到二进院子后,姚子碧才发现,自己竟不知陈重曲住在哪儿。
“少东家在忙,你别去打扰!”
缸子刚从茅厕步出,便见姚子碧抱着个酒坛,立在院子内,鬼鬼祟祟地朝周围张望。
“我是替江林二人来送酒的。”
姚子碧指了指自己怀中的酒坛,好奇道:“少东家为何今日没来酒窖?”
“都说了,他在...”
“咕咕!”
“忙”字还未说出,缸子便觉腹中一阵翻搅,随即便捂着肚子,转身跑回茅厕。
“闹肚子?”
姚子碧一脸懵逼。
“小丰子,你来找少东家吗?”
就在姚子碧踌躇不定,是走还是留的时候,便见酒儿从正房步出,向自己走来。
“嗯,今日怎没见着少东家啊?”姚子碧点点头,疑惑道。
“缸子没告与你们吗?”酒儿亦疑惑道。
“告诉我们啥?”姚子碧一头雾水。
“少东家在闭门写新的酿酒配方呢!”酒儿道。
“那..那我不能去见他喏?”姚子碧皱眉。
“谁说不能?跟我来。”
酒儿莞尔一笑,便朝姚子碧勾了勾手,带着她朝陈重曲所住的正房二楼,缓缓行去。
“不会碰见东家与荔枝姐吧?”
姚子碧抱着酒坛,小心翼翼地跟在酒儿身后,缩着脖子,略显忐忑。
“东家与荔枝姐今日去沈家酒楼了,我猜测,应当会在那里用过午膳后,才会返回。”酒儿说道。
“沈家酒楼?是打算去将黄氏酒坊的那单生意搅黄吗?”姚子碧好奇道。
“噗!”
听闻此话,酒儿噗笑出声,“小丰子,想啥呢?我们东家是那样的人吗?”
“那...”
“是沈掌柜请咱们东家去的,毕竟,接下这黄氏酒坊的二十坛酒,虽不算多,但在商言商,他们此举,有失厚道,因而呀,便摆了赔罪宴,给我们东家赔不是呢!”酒儿解释道。
“可既然知晓此举不妥,那为何又要接下黄氏酒坊这单生意呢?”姚子碧不解。
“不想咱们酒坊独大呗!”
“原来如此...”
姚子碧很快便悟透,这沈掌柜的前后之举。
无商不奸啊!
“咯!这便是少东家的寝卧,你自个儿去吧。”
少顷,酒儿便带着姚子碧来到了陈重曲位于二楼尽头的房间。
“多谢酒儿。”
颔首道谢后,姚子碧便上前一步,准备敲门。
“等等!”
姚子碧的手还未触及门板,便被酒儿给唤停了。
“咋了?”这门还不能随便敲不成?
“是这般啊...”
酒儿搓了搓手,说道:“少东家在研究新配方的时候,与平日里有些迥乎不同,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哈?”
“莫要被吓着了。”酒儿郑重道。
语毕,便丢下呆如木鸡的姚子碧,转身离去。
“迥乎不同?如何个不同法?”
片刻之后,姚子碧才缓过神来,再次抬手,准备敲门。
“莫非..成魔了?”
“咳咳!”
姚子碧清了清嗓子,又咽了几口唾沫,才敲响大门。
“少东家,是我,小丰子。”
“少东家?”
敲了半天,亦无人答应,姚子碧还以为,里面没人。
“吱呀!”
“呀!”
就在姚子碧加大力道,再次拍向门板时,大门忽然被拉开了,她猝不及防,随即便撞向了一个宽大的胸膛。
“哎哟哟...”
脸贴胸膛,小帽亦歪向一旁,姚子碧好似一棵滑稽的歪脖子树,撅着屁股、勾着腰,口中还不停哼哼。
“你撞着我,我都还没叫疼呢!”
陈重曲垂眸,一脸促狭地看向姚子碧。
“脖子,快扶住我的脖子!”姚子碧急忙喊道。
“咳!”
陈重曲憋住笑意,伸手将姚子碧扶来站直,又摸了摸她的脖子,打趣道:“没断,只是,被撞歪了。”
“哪有那般容易..啊!”
姚子碧揉着自己的脖子,抬眸看向陈重曲,随即便被眼前所见吓得不轻。
“少..少...”
看着眼前这个蓬头垢面、胡须拉渣、衣衫凌乱的高大男子,姚子碧舌挢不下,一脸震惊。
“是我没错,你的少东家!”
陈重曲抬手,揉了揉姚子碧的脑袋,将其小帽弄得愈歪。
“你..你这是...”
这才短短一夜啊,咋就从翩翩少年变成沧桑大叔了?
“我在写新配方。”
陈重曲指了指满地的废纸团,便伏案坐下,拿起毛笔,继续勾画。
“可..可写配方亦不必把自个儿弄得像乞丐吧?”
姚子碧咋舌,将酒坛放下后,便俯身捡起了地上的废纸团,展开一看。
大米两成,糯米三成,小麦与黍各半成,红粮凑足数。
“这个配方有何不妥?为何要丢弃?”
“如此配比,酿出来的酒,定会太过甜腻,少了酒味儿。”陈重曲说道。
“那这张呢?这张上面,糯米的配比量降低了。”
大米三成,糯米半成,小麦成半黍半成,红粮凑足数。
姚子碧又展开另一张,好奇而问。
“低得来可以忽略不计。”陈重曲又道。
“那究竟如何配比,才最为合宜呢?”
姚子碧凝眉,感觉这配比量大同小异,遂愈发不明。
“所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似乎看出了姚子碧此时的疑虑,陈重曲放下毛笔,向其招了招手,后者见状,行至其身旁,乖乖坐下。
“若是不考虑周全,待到酿造之时,便会发现,问题诸多,届时,便会浪费许多人力物力,因此,在写配方时,必须慎之又慎。”
“嗯,确实,不管写下的配方如何,只有在酿造完毕后,才方知这酒味儿如何,成败与否。”姚子碧点头。
“所以啊..来帮我捶捶背。”
说着,陈重曲便转过身,背对着姚子碧。
“呵呵...”想使唤我就直说嘛!
姚子碧扯了扯嘴角,便挽起衣袖,为其揉肩捶背。
等等!那是啥?
就在姚子碧悄然打量着陈重曲房内的布置时,忽然瞥见一物,遂让其惊慌失色,乱了手脚......